县官常夫子

第8章


  丝帕通体月白,唯有一圈深蓝色的边,简约明了,一看便是男子所用。再看向其中一角,只见有人以狂傲的小楷写着两行字
  
  “凤若无双翼,何苦入九卿。”
  
  刘景坤拿着丝帕若有所思,这想来是方才抽出书的时候一起带出来的,常久安他出门连门都不锁却把这个东西藏得这么好,自己可能找到有趣的东西了。
  这么想着,他就像拿自家东西一般直接把丝帕放进了怀里。把中庸随手往桌上一扔,便打了伞,去找常久安去问个究竟。
  
  他方才也想到了常久安现在可能去的地方,下雨也不能不去的地方,一定就是私塾吧。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就算不知道私塾在哪,长坡县这么小,循着这朗朗读书声,也能走到这里吧。
  刘景坤缓步走入那被破坏的大门,便一眼见到了常久安拿着一本书在课堂前踱来踱去:“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刘景坤缓缓收了伞,步履轻轻靠了过去,见那私塾里就坐着昨日那三个孩子。
  一个男孩十二三,一对男女童子七八岁,再仔细一看,角落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仔细一看,不就是那方脸“蔗民”吗。
  他本来还在疑惑为何这个方脸农民会半懂得一些礼义,原来他是趁下雨的时候来此学一些东西。
  
  几人年纪迥异,坐在一起毫不搭调,却一起摇着脑袋,一字一字的跟着常久安念道。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刘景坤找了一处刚好能看见常久安的地方坐了下来,细细端详。
  
  常久安那一张脸光洁白皙,眉若鸦翅,由于总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长而微卷的睫毛往往半掩着明亮的眸子,再往下是翘翘的鼻子和两片像施过朱一般的红唇。
  刘景坤歪了歪头,忽然发觉他似乎比自己印象中要好看。
  昨日穿着月白色圆领长袍的常久安今日又换回了公堂上见面那件直裾蓝衫,头上戴着软软的文生巾,长发全部束在里面,束不上去的短发便披着,微微卷在肩上。
  他越看这人就看不懂,说他穿着打扮不讲究,却又是干干净净的,说他讲究吧,衣裳又穿的懒懒散散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
  
  他忽然记起那日从房里出来时常久安将袖口随便挽到手肘的样子,那两节手腕这几夜在他梦里晃来晃去,他想来想去也只能用冰肌玉骨来形容。
  
  在他盯着屋里的人看时,常久安已透过窗看见了他,但他只是淡淡转过视线去,视若罔闻,继续授课。
  刘景坤不谦虚,自问仪表堂堂,就算没了皇帝的身份,微服私访的一路上,也不至于有人将他这样瞧不上眼?!
  
  可任刘景坤在这边如何气场压人,常久安愣是上完了课,遣了孩子们回家又将书随便一收,这才走了出来。
  年方二十的刘景坤实际上还是个大孩子,心里不满,见他款款走来,自然有心捉弄,便忽然伸出一只脚来。
  
  刘景坤还在忍着笑等着常久安一个大跟头栽在地上啃一嘴泥,便忽然感到脚背一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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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久安竟面不改色的踩了上去!末了还往前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不屑的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下次别这样,太咯脚了。”
  
  “——你!”痛是其次的,刘景坤怕还是更气他屡次瞧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他便记起了自己找到的王牌,猛的将那方丝帕从怀里掏了出来,“你看——”
  
  果然常久安脸色一变,伸手便来夺。
  刘景坤高高一举手,另一手却一揽他的腰,常久安垫着脚伸直腰,被这么轻轻一牵引,便跌进了刘景坤备好的软软怀中。
  那一瞬常久安软软的发丝擦在刘景坤的侧脸,这感觉真是不能再销魂。
  
  但只一秒,常久安就几乎像是触电一般跳了起来,这激烈的反应反而吓了主动戏弄人的刘景坤一跳。
  他显得有些窘迫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皇上您还真是擅翻找别人私物。”
  刘景坤笑的无辜:“是你说钥匙在县里。随便朕找的。”
  “臣也说了钥匙不在臣家中。”说话间,常久安的视线一直盯着刘景坤手里的帕子。
  
  “朕是天子,君权为神所授,天底下的东西朕要翻就翻。”看到常久安的眼神如此认真,刘景坤更是感到满意,将那一方帕子在手里反复把玩着,“不过……你只要告诉朕这是什么,朕就还你。”
  
  常久安立刻答道:“回皇上……是帕子。”
  “朕不知道这是帕子吗。”
  “……”
  
  “凤若无双翼,何苦入九卿。”听不到常久安的回答,刘景坤笑了笑,念着帕子上的诗句,“不入九卿,难怪你落了个十品。朕没猜错吧,常久安……”
第十章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两人剑拔弩张的空气中,雨水沿着屋檐滴滴翻滚着落下。
  刘景坤在等那一刻,常久安对他投降妥协的一刻。
  
  “……”常久安终于叹了口气,口吻也软了下来,“皇上。”
  这一声唤的三分委屈包着七分傲,委婉求全得让刘景坤听得差点整个人都酥了。但刘景坤不是傻子,他想知道的事未得知之前,是不会让常久安含糊其辞带过的。
  “朕听着呐,说吧。”
  
  常久安无奈叹口气:“这是我爹的遗物。”
  “你爹叫什么。”
  常久安又缄口不答,强词夺理道:“皇上问这是何物,臣已经回答了。这是家父的遗物。”
  在脑子里细细搜索了一遍辞世的常姓官员,刘景坤却不得不承认,当朝常姓的他倒是知道一二,辞世的,往往都是先帝执政时的事了,那是他还贪的自在,只顾着玩,哪里有管这些事。
  “……”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刘景坤睨了常久安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账。
  
  常久安有些头疼的拧起了眉,他最擅长的就是强词夺理,可眼前这个人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不讲理。
  从某些角度来说是技高一筹啊。
  
  “跟我来。”又叹了口气,常久安回屋拿了把伞,出屋打了开,走出了大门。
  见状,刘景坤也拿了靠在一边的伞匆匆跟了过去。
  
  追到常久安身侧,他本想问些什么,却一下子见到了常久安拿伞的右手,袖口自然的下垂露出了一截皓白的上臂。
  差一些就伸手扣了上去,刘景坤急忙回过神来。
  
  常久安不说话,两人在雨中一直朝西走了几百米,终于在村口溪边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
  一到树下,那股清香便使刘景坤抬起了头来,这树干呈浅灰色,树叶繁茂,羽状的叶子编织在一起,就如天然的伞一般。中间星星点点开着不少花,似粉似白,格外清雅。
  “这是什么花。”刘景坤问道。
  “合欢。”
  
  说完常久安收了伞,蹬地一跃上了树。
  刘景坤也收了伞,抬头看着常久安,不知他要做什么。
  
  常久安在树干中穿梭,震落不少水珠,直到上了最高处,才忽然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拿去吧。”常久安将一个东西丢了过来
  刘景坤接下那冰冷的事物,打开手一看,竟是钥匙。
  
  “什么意思?”抬眼看向常久安,刘景坤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走吧,堤坝不用修了,我不想看见你。”
  常久安说完甚至不问他要那片帕子,就重新打开伞,走入雨幕。
  只是刚走开一步,常久安便被刘景坤拉了回来,伞柄脱手而出,整个人被推在树干上。
  
  反抗的双手刚抬起便被刘景坤死死握了住,常久安吃惊的看着微笑的对方,过于轻敌让他失去了手上的优势,只能一脚踢了过去。刘景坤见招拆招,一瞬那树下除了铁索不停的碰撞声,没有一个声响,不过一眨眼功夫,两人已经过了十招。
  随着那把打开的伞吧嗒一声落地,刘景坤终于制住了常久安的四肢,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树干上。
  
  刘景坤笑吟吟的伏到常久安的耳边:“功夫不错。”
  “……走开!”
  一场无声的苦战过后,常久安微微喘着气,对于这个结果他的表情显得非常沮丧,刘景坤却更加快意,低头吻上了他的嘴。
  只不过常久安的牙关咬的死死的,刘景坤虽然吻上去,却没能够得偿所愿的长驱直入。
  但这完全不扫刘景坤的兴致,在他看来,常久安因为屈辱而红起的眼圈和瞪过来的眼神比任何女人的红唇香舌都要让人销魂。
  
  想到这里,刘景坤身下已是一阵火热,但他要制住常久安的四肢,自己的四肢也搭进去了,竟没有办法做下去,只能愣愣的看着常久安。
  
  两个人面面相觑半天,常久安也渐渐明白了他的窘境,虽然正在气头上,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常久安带着笑意抬眼看向刘景坤道:“皇上,你看看你都饥不择食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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