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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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出教学楼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瓷花瓶砸到了。”我阐述着事实，却说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了安静。没有直接晕倒已经不错了，现在不要浪费体力。”医务室的老师轻轻抓住我的肩膀，让我坐好。“仁王，你过来帮我固定她的头发。”
  “是~”
  医务室现在是十分奇怪的场景。
  我乖乖的坐在床边，老师站在我面前帮我上药，仁王坐在我身边利用身高优势抓着我的头发他很细心的没有太用力，老师也很温柔的放慢动作。
  这样既然有我们是一家人的错觉。
  “老师，有没有在帮女儿上药的感觉啊？”仁王在一边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我有那么老吗！”老师上半身没有丝毫动摇，穿着高跟鞋的脚却在仁王小腿上踢了几下。
  老师你这样是我很老的意思根本不像是你女儿的意思吗。
  仁王不再开她玩笑，转而向我，声音却一点也不像搞怪。“说实话重黎君，你这样子比平常麻木的表情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是吗。那我还是和平常一样好了。”说完我让自己稍显轻松的表情又一次绷为平淡。
  “喂喂...”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让人觉得好相处。”
  我小声的碎碎念。
  “你说了什么吗？”
  “不...我什么也没有说。”
寿司小店?
寿司小店
  被医务室的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一定要去医院，我折好手中被批准的请假条就踏上去医院的公车。正盘算着明天不去学校要温习什么功课却不漂不巧的看到了某群眼熟的人。
  “真巧啊~重黎君~”
  是啊好巧啊。你们网球部活动才刚结束为什么又要去医院。
  我强迫自己抬手跟他们打招呼，之后就立即调头，“司机先生对不起，我上错车了。”
  “下次看清楚点。”在司机的笑脸下我又走出公车。没有打算告别，一直背向那群人直到公车开走。
  我不得已的从包里翻出地图，寻找着附近的医院。用笔点了一番却找不到一家。“那群人还真是灾星。”我卷着地图敲敲自己的脑袋。
  算了吧。明天再去看饿一样，反正不就是一点小伤。我侧过头一家旋转寿司店。才发觉自己到日本那么久还没有尝过正宗的寿司。摸摸口袋，确定现金够了才敢走进去。
  小店里人不多，混合着食物，蘸酱，还有快乐的味道。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店员很热情的对我笑。“白盘子200，有花纹的300。”他放下一杯温水，指了指我头上的绷带。“受伤了吗？那不能吃太多生海鲜哦。”
  “嗯...那我少吃点。”
  这个店里的热情没有变质。似乎目的不在于赚钱什么的，而是一心为了客人，不忍这里怎么会有其他店没有的快乐的气味。
  
  我拿下一个盘子，夹起寿司在眼前观察。很新鲜，也没有血丝。看了很久迟迟没有下口，
  “那个...没有煮真的能吃吗？”
  虽然看别人是一口接着一口，但自己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而且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吃煮熟的东西，一时间哪里来那么大的勇气吃下去。生鱼上一定会有细菌什么的，没有高温消毒吃下去要是出什么问题...
  “放心，很好吃哦！要一口吃掉，形象什么的无所谓，重要的是味道。”
  我吞了吞口水，紧闭上眼睛，照着他说的一口解决。
  迷离排列很紧凑，咬不到缝隙一样的，生鱼不会腥，反而觉得别有意味。味道很好。
  “味道怎么样？”
  “嗯，很好。”
  照着这样的速度又吃掉了两三个。
  店里没有人再进来，那个单元索性就坐在我这里不走，还顺便介绍了几种生鱼不多的寿司。
  “你不是日本人吧，看你吃得那么高兴就知道。”
  “嗯...”
  “就知道...现在日本的年轻人没那么喜欢寿司咯。”
  我沉默。旧的迟早会被新的替代，这条不变定律我也略知。再完美的东西也有消失的一刻。
  “那你是哪里的？”
  “中国。”
  “中国？就是文字正正方方的那个国家？”
  “嗯。”
  “那个字很漂亮哦。”
  “呐，白石，你不是对中国很有兴趣吗？”他点了点坐在我身边的一个白发少年。
  “嗯。中国的药草种类很多呢。”那个白发少年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本稍显老旧的书本，递到我面前。“我叫白石臧之介，虽然有些冒昧，可以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吗？”
  我放下筷子擦擦手，接了过来。粗糙的封面摸起来很不舒服。灰色的破旧的封面上方方正正的写着‘本草纲目’四个字。颇有古老的气息。 这本可以说是中国医学名著之一的书我连买都没有买过。
  “嗯...这个是伯父家的典藏，可能是有些古老的书了。”对方见我看了很久一句话不说便稍作解释。
  “没问题...虽然是繁体字但还是看得懂。”应该是几十年前买的样式了，和现在重版很多次的简体版自然有些不同。繁体字还是可是大概认出来的。“需要的话我会利用时间翻译出来。”对喜欢中国文化的人有一点好感。
  “那样太感谢了，毕竟中文太能弄懂。”
  “本草纲目...你要做中医吗。”日本人想做中医可很少见。毕竟语言就是大障碍。
  “只是对草药很有兴趣。”
  
  “一个礼拜后在这里见面吧，那个时候大概就能完成。”我伸手想再那一盘却被截下来。
  “吃太多对伤口不好哦。”
  可是味道很好。-_-#
  “赠送一碗蔬菜汤，不要再吃了。”
  我讪讪的收回手。可不想被赶出去呢。
  他转过身去准备煮汤。
  “既然有点时间我就给你讲一点吧。”我侧过身来坐好，把书本放在桌上，靠近一点刚好两人都可以看到。
  
  我指着第一页的图片，看着下面的解释。“这是银杏叶...敛肺，平喘，活血化瘀，止痛的效果，能促进血液循环，味道较苦涩。我记得是中国的古老树种。”
  “那就很难的收集到了。”
  “不知道呢...我虽然住在中国但很多事情也不清楚。”
  
  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国家再久，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吧。
  “这个是荷叶，就是莲花的叶子。”虽然中国都叫荷花可不敢说外面也是，所以多解释了一下。“有消暑利湿，健脾升阳，散瘀止血的功效..这个...主治暑热，头痛。和桐油、茯芩、白银这几种草药相克。”
  “相克？”
  “嗯...就和冷热一样会相互排斥，如果荷叶和桐油混合的话就容易出现不良反应。”
  “这个是..半夏..全株有毒..”可能因为是早期编排，无毒草药和有毒草药混在了一起。“口腔、喉头、消化道粘膜均可引起强烈刺激，会引起慢性中毒或导致死亡。不过也有镇痛和催吐，凝血等功能。”
 
  “这个是白薇，主要功能是清热凉血，味道偏苦咸。”
  由于只是口头传授，我省略了不少东西。有些资料并不是讲讲就可以了解的，还需要深一步的了解观察。
 
  在讨论到第四种草药的时候那个店员捧着蔬菜汤放在我桌前。“剩下的就下次吧。”我转回来，刚拿一支汤匙放进汤里就停顿下来。
  “生姜....”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食物就是生姜。
  “加点生姜调味，味道不会很重。”
  “你确定喝不出味道。”我捂住嘴巴，一想到生姜那个辛辣的味道我就作呕。
  “当然。”
  我又一次半信半疑的捏住鼻子捧着喝下去，一秒钟也不让它停留在舌头上。结果喝完了也没有品尝到一点味道。这样喝的话的确的没有一点味道。
  
  “生姜对身体很好哦。”白石在一边吃着寿司，我看着有点嘴馋。
  “可是那个味道真的不敢恭维。”辛辣得刺舌，刚一进喉咙就想呕出来。“还不如多喝点菊花茶。”
  “你是立海大的学生？”他扫了一眼我的校服。“立海大网球部很强哦。”
  “很强吗？”再说立海大网球部强不强跟我有什么关系。
  “很强。我是四天宝寺的学生，也是网球部的。”
 
  为什么我最近都和网球部的人遇上。“四天宝寺是...”
  “在大阪。”
  “原来如此。”话说大阪是在哪里啊。“我来日本不久，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中国习惯点。”
  “刚来不久？日语说得很好呢。”
  “嗯。母亲...从小就教了。”我在母亲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下，又恢复原本的表情。整个过程是他不会发现的短暂。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不早了。还得去家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便当。“我得先回去了。”
  “诶...确实不早了。”白石和我一起站起来，结账后一起走到门口。“我也得回去了。”
  “差点忘了。我叫重黎微斯。”
  “那就下礼拜见了，重黎君。”
  “慢走，白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