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

十七 改变命运的车祸 （2）
秦城这个人很奇怪，本来一开始朱珠被他那些近乎疯狂的言行吓得够呛，可没想到，他还会像是一个孩子那般微笑。
没错，当这位大叔带着朱珠站在美术馆楼上的休息室门前，然后回过头向朱珠比着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地推开门，朱珠几乎可以看到他脸上突然涌现的温柔笑意。
没错，温柔，那是秦城推开房门的时候，他脸上突然涌现的表情，单单只是这个温柔的表情，就让朱珠一下子原谅了那一天他对她出格的举动，看来这位大叔，真的很爱她妈妈吧？
房门打开了，秦城却愣在当地，房间里没人，刚刚还半靠在沙发上小寐的黎芮不见了？
“呵呵，看来是她等不及，先下楼去看画展了？”秦城不自然的笑了笑，他的心却早已经沉入冰冷的谷底，说不定，黎芮已经趁这个机会又一次逃离了，看来他这辈子，终究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不可。
朱珠觉察到他脸上的不郁，可是她又能怎样劝他？她熟知自己的妈妈的性格，她也拿妈妈没办法不是吗？
“下楼吧，”秦城苦笑，“说不定你妈妈在楼下自己看画。”
“嗯……”朱珠点头，两人转身下楼，楼下的开幕式已经结束，与会的参见者早已散于各展厅之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哪里去找妈妈？
看到秦城出现，一大堆的人涌上来，将他团团围住，“秦先生，听说您家学渊源很厚，从小就受到艺术的熏陶？”
一个记者模样的人挤上前来，将话筒凑到秦城的鼻子底下。
秦城略显不耐的想推开他，可是围上来的人群让他无法动弹，“对不起，我不想谈我的家庭。”
“秦先生，谈谈嘛，听说您的父亲是一位将军？是真的吗？”
“对不起，”秦城皱眉，“无可奉告。”
朱珠站在人群外，很是纳闷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住秦城的家庭问个不停，电话适时响起，拿出电话一看，是殷钺，她转身一边向外走，一边接通。
“朱珠啊，你在哪里？”
“美术馆啊，可是我看不到爱佳了，这里现在好多的人。”朱珠一边说，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希望能找到妈妈。
殷钺的声音在电话那一端若隐若现，“好，我马上去接你。”
朱珠答应了，收线之后，脚下却没有停，拐出一个展厅，转入一个半圆形的厅……这个厅里是另一个展览。
聚光灯的强光将墙上的小幅画照得纤毫毕现，而大部分展厅却隐藏在了刻意调整的阴暗环境之中，朱珠在角落中一个供参观者休息的小椅子上坐下，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一下午折腾得真够她累的，妈妈空间去了哪里了？而殷钺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咯嗒咯嗒的脚步声，先是一个女人走入展厅，然后是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朱珠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这两个人影她好熟悉……
前面的那个，娉娉婷婷婀娜多姿，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可是这个身影她太熟悉了，这个女人……竟然是她找了好久的母亲，而她身后的那个人……
朱珠猛然得捏紧了双手，那个跟在黎芮身后，个子高高的男人，竟然是殷志豪？
这两个人，本是不应该有交集的啊？为什么……
黎芮急匆匆地走入展厅，然后回头，“请你不要跟着我，我没有什么好和你谈的。”
殷志豪站在她身前，静静的凝视着她，突然，他伸出手臂，轻轻一带，将她拉入中，黎芮的身子微微的一僵。
但是他坚定的手指正紧紧的握着她几乎折断的腰，“好了，放轻松，不要害怕。”
“我会放松的，如果你放开我的话。”黎芮低声说道。
殷志豪紧拥着她的手臂稍稍松开一些，他的声音变得痛苦万分，“小芮……”
“请不要这么喊我，”黎芮后退，然后压低嗓门说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也不应该在这里。”
“你……你在说什么？”殷志豪上前一步，“你这些年来，去了哪里？”
“你太太好吗？”黎芮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说道：“对了，我似乎不应该问，她怎么会不好呢？”
“你……”殷志豪的语气变得极不耐烦，“你还是这样，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黎芮挑战似的抬头看着他，“很显然，你却对她很有办法。”
“不，”殷志豪突然冷冷地说：“你误会了，我从未对她有什么办法，我们之间，只不过……”
“请不要说了，”黎芮突兀的打断他，嘴唇扭曲成讽刺的曲线，“不要再说你的那些谎言，我不想再听！”
“小芮……”他皱眉，目光变得痛苦万分，“你不要这样，你……你总是这样，当年也是……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解释？”黎芮冷冷的问，“你想过解释吗？你从来没有想过。放开我……马上放开！”
殷志豪仿若被烫到一般的放开了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芮，你仍然像当年那样，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多么奇怪啊！我确实想听你的解释，可是我怕听完了之后我会吐出来！”黎芮冷笑着推开他，“如果你想听我亲口说，那我现在就亲口告诉你，你必须放我走，因为我恨你！我恨你，我从来都不会原谅你！”
这是什么状况？朱珠茫然地坐在角落中，望着眼前纠缠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她的胸口闷闷的，为什么殷钺的父亲和她的妈妈好么熟悉？为什么……
“小芮，我……见到朱珠了。”殷志豪的这句话又让黑暗中的朱珠吓了一跳。
黎芮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她冷冷的哦了一声，“见到了又怎么样呢？”
“她……长得和你当年很像。”殷志豪叹了一口气，“我很喜欢她，你这些年来，一个人带她长大，很辛苦吧？”
一阵短短的沉默，黎芮没有回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不过，她是好孩子。你离她远一点！”
“黎芮，请你不要那么自私。”殷志豪的是阴郁，他走上前去，他的目光挑战似地看着她的，直到她先移开目光。“我已经错过这么多年，难道你以为我会再允许自己接着错过她的成长吗？”
黎芮犹豫了一下，突然，一阵嗡嗡的谈话声从展厅外传来，朱珠也听到了，似乎是有一大堆人向这个展厅来了。
“请你让我回到她的生活中，好不好？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现在只求你答应我这个请求。”
“请求？”黎芮冷冷的说道，“我阻止得了你吗？只要你下定决心，什么也阻挡不了你，她转身，挪开脚步向说话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殷志豪没有动，他望着她的背影，“黎芮，你……”
黎芮这一次没有回头，她大步地出了展厅，沿着走廊向喧闹的人群走去。
殷志豪愣了半晌，慢慢地跟随在她的身后，当他转过长廊的时候，看到黎芮正停下脚步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亲昵地将手放在她的腰上，他认识这个男人，他就是今天画展的主人——秦城。
他来参加画展请帖，就是这个秦城亲自送给他的，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他只是默默地近乎贪婪的看着她——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十七 改变命运的车祸 （3）
朱珠站起身，只觉得头脑发晕，为什么她听不懂殷志豪和她妈妈说的话？她究竟是怎么了？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珠茫然地向展厅外面走，浑然不觉涌入展厅的人群，喧闹的人群就像潮水般涌进来，而她仿若逆水而上的小舟，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肩膀，然后一个声音穿透笼罩着她的迷雾。
“朱珠！朱珠，你怎么了？你有脸色好苍白！”
朱珠没有焦距的目光茫然地望向殷钺焦急的脸庞，“哦，对不起，我没看到……”
“朱珠，你怎么了？”殷钺忧虑的扶着她走到走廊中供参观者休憩的椅子上坐好，“发生了什么事？爱佳呢？她怎么把你一个丢在这里？”
“我没事……”朱珠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嘘了一口气，“只是突然觉得胸闷，大概有点中暑？”
美术馆里面的冷气开得很足，严格上说是特别的足，在展厅里面呆长了可能都会冻感冒，但是朱珠却觉得头脑发热，冷汗直冒，她的大脑已经处于停滞状态，无法自主的思考了。
殷钺知道她不舒服，但是却没有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冷淡，“朱珠，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决定了，我们今天就去登记结婚。”
“什么？”朱珠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事实上她也确实跳了起来，“你……你说……”
“结婚！”殷钺咧开嘴微笑着，露出一口完美的白牙，这个样子的他像是一个英俊的魔鬼一般，“怎么？不敢？不愿意？或者……对我没信心？”
“可是为什么？”朱珠结结巴巴，“你……没有必要……我也……这太着急了吧，我还没……”
“别管这么多，”殷钺也站起身，抓住她的手，“你没毕业，可是现在在校大学生可以结婚的，我们可以先领证，然后等你毕业补办婚礼，我们……”
“不！不成！”朱珠推开他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你……你难道结婚不需要和你爸爸妈妈说？”
“会说的，但是这都是我们结婚以后的事了。”殷钺握紧她的手，目光变得专注而灼热，“你难道不想要一个稳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