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战/王雁 梁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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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雁 梁振华
密战 第一部分 第一章   暗 涌（1）
    申奥成功后的北京，整座城市沉浸在幸福的期待里。
    繁忙的北京市民在喜庆中迎来了国庆黄金周。东三环国贸桥一带的CBD商圈，流动着北京的魅力和朝气。
    坐落在CBD的凯帝大酒店，比平时又热闹了许多，酒店大厅前的旋转大门不知疲倦地一圈一圈转着，各色人等往来穿梭。
    酒店门前的马路上，来往车辆络绎不绝。马路对面，一辆普通的依维柯安静地停靠着。从依维柯的驾驶室里望出去，正好能看见酒店的大门，连门童那张毕恭毕敬的笑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最先进的电子侦察车，此时，它通过无线连接已接通了这座酒店内部各个角落里的监视探头，不仅可以在车内随时观察酒店内的动静，连被锁定的手机通话也可以随时监听。
    有这么一辆先进的侦察车作后盾，目标只要进出酒店，剩下的问题就好办了。
    国家安全局侦查队队长刘志军心里这么想着。此时的他正蜷缩在这辆车里，他那双眼睛冷漠地停在监视器的屏幕上，脑子里却在转悠着一个人的身影。刘志军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他的长相、体征、代号等信息就像刀刻一样留在了脑海里。上一次因为证据不足而不得不停止行动，让这家伙从指缝里溜走了。这回，老子要逮你个现行!
    他心里恨恨地念叨着，脑子里再次闪出此人的资料记录：李成天，1964年出生，代号猎豹。美籍华人。毕业于美国南加州大学电子工程系。1999年以CGG保险公司外方管理人员身份入境。同年，某市东郊国家导弹研究基地发生重大泄密案件。重要犯罪嫌疑人之一的李成天，在拘捕过程中逃脱。
    “刘队!”年轻干警轻轻叫了一声，打断了刘志军的思绪。
    “目标出现！”
    刘志军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立刻弹了起来，他伸长脖子紧紧地盯住屏幕。
    不一会儿，监视器里一个中年男子拖着行李穿过走廊，走进电梯间。他的表情漠然，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他用游离的目光打量着几名同乘电梯的游客，手指在自己的行李拉杆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电梯缓缓下降，由于客人多，几乎每层都停。中年男子看了看表，但脸上并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刘队，要不要……”年轻的干警有些兴奋。
    刘志军专注地盯着监视器里的那个男人，摇了摇头。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一层。人群从电梯里杂乱拥出。猎豹随着人流快步地走到大堂前台。服务员微笑着迎了上来：“先生您好，需要帮助吗？”猎豹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卡，面无表情地递过去：“谢谢。”
    服务员走进前台内间的保险柜室，看了看卡，取出一个黑色皮包，回到前台，又抽出一张单子和一支笔，递给等待中的猎豹，微笑着说：“先生，请确认一下您的物品。如果没问题，就在这儿签个字。”猎豹匆匆扫过眼前的单子，提笔签下：李成天。
    监视器里，猎豹那张并不起眼的脸被定格、放大，甚至连脸上的毛孔都可以看到。猎豹签完自己名字的一刹那，刘志军挥了一下手，声音不大，却低沉有力：“行动！”
    猎豹将黑色皮包装入手提旅行袋，转身向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前，从车上钻出两个戴墨镜的男人，迎面走向酒店。大堂咖啡厅里，几名刚才还在看报纸的客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悄声走向大门。此时的猎豹依旧面无表情地走着。忽然，他停下脚步，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凑到耳边。替他推行李车的服务生也跟着停了下来，站在一旁等候。
密战 第一部分 第一章   暗 涌（2）
    刘志军面前的监视器里传来电话那端压低的声音：“两小时后到M2取货。”
    然后，他迅速地转过脸瞪着技术员，仿佛要立刻得到答案。技术员无奈地撇了一下嘴，他的神情已经表明：仅凭这几秒钟的对话，无法在短时间内查出电话来源。刘志军当机立断，小声下令：“停止行动！停止行动！”
    酒店大堂里的猎豹，收起电话后若无其事地从大堂旋转门走了出去。从咖啡厅里出来的客人也一起出了大堂，拐弯向酒店外的小商店走去。戴墨镜的两名男子穿过大门，走向了大堂前台。这几个人都是刘志军的手下，他们同时接到了队长启动2号预案的指令。门外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不知何时已悄悄开走了。
    酒店门外排队候客的出租车有好几辆，一见猎豹出来，门童便利索地招呼最前面的一辆，车到跟前停稳，他职业性地打开出租车门：“先生，请您上车。”猎豹点了点头，弯腰先放好手提旅行袋，正要侧步上车，只听得身后传来“哎哟”一声。他诧异地回过身来，只见一个年轻姑娘跌坐在地上，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已脱落在地。一个小伙子连忙上前搀扶。
    姑娘把手里的提包往小伙子怀里一扔，嗔怪道：“你怎么不扶着我点！这下好了，还怎么走啊？”小伙子面色尴尬，搀起姑娘，抬头见猎豹还未上车，立即堆出笑容：“真不好意思。”猎豹关心地问道：“摔坏了吗？”“没事没事。”小伙子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姑娘往一旁走。姑娘瘸着腿，边走边责怪着小伙子。猎豹咧嘴一笑，转身上了出租车。
    这是2号预案中的一个小环节。就在那个年轻姑娘摔倒的一瞬间，她已将一颗微型定位器粘在了猎豹乘坐的出租车的后挡泥板下面。这样，不管这辆车走到哪里都能被准确定位。
    侦察车里，刘志军和几名干警相视一笑，随即说道：“接通指挥中心。”
    此时，国家安全局指挥中心里一派紧张忙碌的景象。身材敦实的李局长望着面前的大屏幕，一个小红点正在一幅北京城市地图上慢慢移动。他的目光里掠过了几分诧异，他知道刘志军已经改变行动方案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来个电话，报告一下那边的情况。出现问题随时报告，这是老规矩了。他回过头，下意识地盯着桌上的电话。果然，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接线员接通了电话，递给李局长。
    话筒里传来刘志军的声音：“李局，我是刘志军。”李局长握着话筒，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情况？”“已经改为2号预案，估计是奔机场。需要交通部门和机场安保的配合。”“好，我来安排。”李局长挂掉电话，转身对身边的秘书嘱咐：“马上联系公安部的信息中心，让他们派个电脑高手过来，越快越好。”秘书正要拨通电话，李局长又补充了一句：“就要上次参加429小组的那个小伙子，庞，庞什么来着？”“庞剑？”秘书脱口而出。李局长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猎豹乘坐的出租车，在三环主路上顺畅地行驶。他斜靠在后座上，表情淡漠地望着窗外。收音机里播放着郭德纲的相声，肥胖的的士司机沉浸其中，不时发出会意的笑声。前方路牌出现了“知新桥出口100米”的字样，猎豹冷不防说道：“从这个出口出去。”司机一听，赶忙煞车并线，往辅路上拐去，嘴里嘟囔道：“这一路好几个探头，您这不是坑我吗?”出租车后方，几辆正常行驶的车被打乱了节奏，喇叭声响成一片。
密战 第一部分 第一章   暗 涌（3）
    司机被扰乱了心情，没好气地问：“您这是要奔哪儿？”猎豹仰靠在后座上，漫不经心甩出一句：“你往前开就是。”司机啪一声重重地关掉了收音机，不再言语。
    侦察车并没有打乱追踪的步骤，依然和出租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驾驶员看上去有些担心，看了一眼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刘志军，问道：“这小子在跟我们绕圈儿呢。是不是咱们被他发现了？”刘志军微微一笑：“让他绕吧，反正咱们跟着就是了。一会儿他自己就该着急了。”
    看着车窗外一幕幕熟悉的建筑和景色，刘志军自言自语着：“这一带咱们都不知道转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有新变化呵。”话音刚落，监听器里传来猎豹的声音――“掉头，去机场。”刘志军斜眼看了一眼驾驶员：“我说什么来着，急啦。”
    刘志军随即拨通了车载电话：“李局，目标开始奔机场，还有三分钟进入机场高速。”
    “路况如何？”李局长问道。
    “正常。”
    必须想办法把目标拖住，才有时间在机场完成布控。想到这里，李局长对电话那头的刘志军说道：“我可以帮你争取五到十分钟，你们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