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和右手的爱/西点

出了小区大门右转后，果然就看到菜场在马路对面了。铭扬等绿灯一翻，就开始过马路，他刚才担心时间不够，所以就等了一轮。但时间好像还是有点紧，他转着轮椅，离人行道还有两三米时，灯就翻红了，还好，路上车不多。
  吴兰偷偷跟着他，看他安全地过了马路，又过了回来，便小跑先一步回到家了。
  “回来了？”
  “嗯。”
  “怎么买这么多？”吴兰看到铭扬腿上堆了些菜，轮椅的背上还挂了好多。
  “我都买了一斤。”
  吴兰知道他买菜不知道买多少，而这人本来就是个跑量的主，所以她只是笑了笑，一包包地把菜拿到桌上。但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蘑菇，份量掂着有一斤多；青菜，快两斤了，一个塑料袋都要撑破了；西兰花，绝对超过一斤……吴兰看到他轮椅背上挂着一个黑袋子，打开一看是一条鱼，“多重？”
  “两斤半。”
  吴兰进厨房，用简易秤一秤，连口袋一起才两斤一两！她细细一想，卖鱼的有4、5个摊，摊主都是大叔，而买菜的，大姨大婶多得去了……“铭扬！你是不是又对陌生人笑了？！”
  “我……”
  吴兰看到他腿上的毯子有点脏，就给他换了一条，手伸进他裤子摸了一下他的小腿，还好，暖暖的。“以后买菜就交给你了，买鱼交给我～”
  “哦。”
  之后的两天，吴兰都推着铭扬一起去菜场……
  六十三
  吴兰好好地休息了几天，精神大振，她很久没和朋友聊天了，急着想约伊琳出来打开话匣子。她电话伊琳：“喂喂，伊琳，吴兰。”
  “吴兰！好久不见你了啊！”
  “嗯嗯，想死你了！”
  “唉，这三个月你一定累坏了吧，铭扬他都好了吧？”
  “嗯，好了。现在我在家里做小姐，他做我保姆呢。”
  “啊？”
  “他给我买菜做饭……”
  “你竟然欺负他！”
  “去去。今天周六，晚上有没有空出来聚聚啊？”
  “好啊好啊。就我们俩吗？”
  “当然！”
  挂上电话，吴兰叫了婷婷出来，“婷婷，晚上哥哥做饭给你吃，陪你打游戏，好吗？”
  “好的，好的。”
  “铭扬，帮我照顾好婷婷呀，我去找伊琳啦。”
  “嗯，路上小心。”
  “我叫出租，我担心我开着、开着就睡着了，嘿嘿。”
  “呵呵。”
  某餐馆。
  伊琳比吴兰先到，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了。吴兰一下出租，就看到了她，敲敲窗，拼命地和她打招呼，弄得伊琳无所适从。
  “好久不见啦！”吴兰一脸兴奋。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让铭扬一个人吃晚饭呢～”
  “有婷婷陪他呢～喂，今天有大事要告诉你呢，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喔。”
  “看你这开心成这样！”
  “嘻嘻，”吴兰脸有点红，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他――向我求婚了。”说完，自己就低头笑个不停。
  “啊！”伊琳的声音惊到了周围几个人。
  “你干嘛这么紧张！轻点！”吴兰激动得伸手捂住伊琳的嘴。
  伊琳含着泪水，颤抖地说到：“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替你高兴！”
  吴兰看到她这样，自己的眼眶也有点红，“知道你对我最好啦～”吴兰伸出左手，在灯光下摆了一下手指，“好看不？”
  “哇！好大！他送你的？”
  “你怎么不看看第几根手指？！”吴兰用右手食指点着左手的手指，说到：“不是他送的还谁送的～”接着就是一个漂亮的白眼。
  “嘿嘿。”
  “诺，你试试看，哪个合适，合适的今天你就戴着回家。”
  伊琳看到吴兰拿出几个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摊在桌上，又想着“戴着回家”，一时摸不着头脑。
  “喂喂，看傻啦？我的意思，就是送你一个，你挑一个大小合适的。呃，不过你不可以戴在手机指上――不不，你戴右手好了，右手哪个手指都可以。”
  伊琳还是目瞪口呆，在她面前的可是硕大的钻戒啊……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送她的……关键是，这些戒指和这个女人左手手机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吴兰又朝伊琳翻了一个白眼，不过这次不太漂亮，“你坐我位子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不见世面～”其实，吴兰也知道，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都是找不到北，她清了清嗓子，解释到：“那个小傻瓜，为了给我惊喜，自己偷偷跑去买钻戒，又不知道我手指的大小，就买了好几个号。”
  伊琳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对你实在是太好了。”伊琳的声音很激动，她是真心替吴兰高兴的，也因为看到了这么多一个模样大钻戒……
  “诺，这么多，还一样的，我怎么戴得过来？快快，试好了，就戴着别摘下了。”
  “哦哦，好好。”
  她们点了很多菜，吴兰说了好多好多，都是关于铭扬的，关于他和她的甜蜜。
  “我回来啦。”吴兰春风满面地回到家。
  “看你高兴的～”
  “跟伊琳聊得开心嘛。”
  “嗯，脸色真好。这几天养得不错，人精神多了。”铭扬摆摆手，示意让俯身。吴兰弯下腰，铭扬摸摸吴兰的左脸，又摸摸她的右脸。
  “干嘛这样摸来摸去的，好像在看古董一样～”吴兰拍开他的手，做了个鬼脸。
  “来，坐上来。”铭扬拍拍自己的腿。
  吴兰扫视了一下房间，婷婷应该在自己房里。见四下没人，她高兴地坐到了铭扬的腿上。“今天我告诉伊琳，你向我求婚了。”说着，吴兰低头不禁笑出声来。
  “呵呵。你说，给古董罩个蚊帐，会不会更好看？”铭扬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看着吴兰。
  “嗯？”吴兰显然没听懂。
  “你说，给你穿件婚纱，会不会更好看？”
  “当然！你不会――”一个场景，马上闪现在吴兰的脑海里：铭扬把她拉到衣橱边，打开橱门，里面是一排一模一样、大小不同的婚纱……铭扬用温柔到让人骨头都要酥掉的眼神看着她，却又一脸认真地说到：“吴兰，你试试看，哪件合适……”
  “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好不好？嗯――带上婷婷一起拍～”铭扬轻捏着吴兰的下巴说到，他的声音打破了吴兰的“遐想”。
  吴兰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她没有想过去拍婚纱照，虽然她真的很想很想，但是，她知道铭扬不喜欢拍照。
  “喂喂，你怎么老是哭？哭多了，眼泪就不稀罕了喔。”铭扬边说边拭着她的眼泪。
  “我高兴，高兴，高兴得哭还不行嘛～”吴兰环着铭扬的脖子，脸使劲往他颈窝里蹭。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大男人给彻底惯坏了。
  第二天。
  “婷婷，快点吃。”吴兰说到。
  “哦。”婷婷大口地咬着包子。
  “婷婷，慢点吃，别咽着。”说着，铭扬白了吴兰一眼，吴兰吐了下舌头。
  “妈妈，待会要干嘛？”
  “拍照。”
  “哦。”婷婷不解：为什么妈妈今天急着要去拍照……
  “啊！”吴兰打开车门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没有预定！”这年头，结婚领证、拍照、订酒等等送钱的活还都得排队，就怕送钱没门！
  “上车，我订好了。”
  “啊～原来你早有预谋～”
  “如果你不喜欢我预谋，我以后就不预谋了～嘿嘿。”铭扬一脸得意、扇着扇子看戏的表情。
  “……”
  婷婷早爬上了车，坐在后排看着妈妈和哥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想：妈妈刚才还急着叫我快吃饭……
  婚纱店。
  “盛先生，早。”站门的店员笑容可掬，其他店员看到铭扬来了，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尤其是女孩子们，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吴兰看着，心里笑得可得意呢：瞧，我家宝宝多招人喜欢～男人果然“老”点更有魅力，没想到小傻瓜脸上多了几条皱纹，更受欢迎了，看来男人还是不保养的好……不过她忽然感到一束束或怪异或嫉妒的眼光不断向她投来，她好像听到墙边两个化妆师在窃窃私语：“难道她就是他的老婆？”“看起来比盛先生大好多啊。”又听到不远处两个人在交谈：“这孩子怎么回事？”“肯定是女的和以前老公生的……”吴兰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她才没空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其实，她一进店，眼睛就盯着那一件件婚纱，魂都被勾走了。趁着铭扬和店员在说着些什么，吴兰就飘过去挑婚纱了。
  “铭扬，这件好看吗？” 吴兰拎出来一件问到。
  “你过来。”
  “等等，我还在看嘛～婷婷，哪件好看？”
  “这件好看，这件也好看，那件也好看……”婷婷也看花了眼。
  铭扬摇头笑了笑，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说到：“吴兰，你先过来一下。”
  “哦。”吴兰撅着嘴，过来了。
  铭扬看了一眼店员，店员很聪明的就明白了意思。两个店员分别推来一个长条衣架，揭开防尘罩。铭扬指着它们说到：“这些都是给你定做的。”
  不带这么给惊喜的吧！花仙子对着她的花钥匙，喊三声“flower”也不过变出一身漂亮的衣服；灰姑娘的南瓜马车里，也就一双水晶鞋耀眼一点……吴兰看得目瞪口呆，眼前两排婚纱、礼服，各种颜色、款式都有――还好，不是一个模样的半打――她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有十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