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

第44章


为什么?”
白貂一只眼皱了起来,“半天没见你咽下去,你确定你吃的是花生?”
紫狐一听,弯下腰,张嘴,吐舌。
白貂脸色有点灰,果然在那人嘴里发现了花生……酱。他很后悔今晚在宴席上吃得太饱,肚里的东西险些泛上喉咙。唉唉,外人怎会了解他白貂的痛苦,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凤党三首,一个贪吃到连话都不愿多讲,一个贪睡到连做大事都要见缝插针,就他一个正常人还是个老末。
“是时候了。”紫狐看了看远处,忽道。话毕,从腰间抽出一块黑布条,缠住了右手,同时缠住了剑柄与手背上的狐狸图纹。
时间倒退至三天前。
风是寒买马的时候,暗卫递给他一张纸条:“唐秀临时改变了主意,东西到了洛城后,从官道运走的是假黄金,真黄金改从郫山走。”
唐秀放弃了捷径,自西朝北再往北东方向进入吴东境内,非但绕了近一半的路,而且选择的是地势险峻、无法速行的山道,想必是遇到了突发情况。风是寒尚不知,只因为唐夏的一次试探,导致唐秀突然改变了原定的行程,从而也间接扰乱了他的计划。
很显然,守在奉天关的苍鹰队既来不及赶回洛城,更无法跨过奉天关北面的祁华山,再穿到郫山去将黄金截下来,而黄金一旦接近吴东接壤地,想夺回便难如登天。
事情迫在眉捷,风是寒来不及多加考虑,决定跟着改变计划,亲自出马挽救此局。从陲塞向东南方向行进,快马加鞭,应该来得及赶上。
一路上,唐秀派出跟踪风是寒的人皆被风是寒的暗卫在前路截杀,现场也处理得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破绽,务必保证皇帝等人不受干挠地直奔郫山。
进入郫山西面峡谷,三人放慢了行速。天色渐暗,人疲马乏,风是寒打了个停的手势,勒住了马缰。杜九娘在其后止住了马车。只有莫晓风的马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精力尚充沛,还能再跑上几百里似地在山路上不停盘回,不管她如何吆喝,扯缰,都没有办法将这好像患了多动症的疯马打住。
杜九娘将手放在嘴边,朝山间那乱窜的影子大喊,“小白兔,别玩了!”
峡谷间,回音阵阵。
“小小白白兔兔,别别玩玩了了……”
莫晓风远远听见,眼泪不由自主地在风中胡乱飞飚,嚷着:“有见过这么玩的吗?!啊啊啊!谁来救我?!”
风是寒远目,微蹙着眉头自言自语:“哪找来的马……不过,倒是和那人一个德性。”
杜九娘耳尖,“什么德性?”
风是寒歪过头想了想,似乎是在找合适的形容词,良久,神光一闪:“你总听过一句话,兔子不吃窝边草。”
“自然听过。”
风是寒抬头看天:“现在你看到一只兔子,就专吃窝边草。”
靠得近点都不行,非要远远隔着才放心。
杜九娘有一瞬间的傻眼。
这一言一行皆透着不容亵渎之威仪的男人,会因为谈到一只兔子,而露出与气质极不相符的忧郁,还真是罕见。杜九娘再次望向山间那个颠狂的身影,从十三太饱到现在,她对小白兔的崇佩之情已经升华至另一个层次。最感兴趣再也不是猜测这两人是否就是釜皇与信王,而是大灰狼曾经如何被小白兔蹂躏,才会生出现在发之肺腑的感慨。
莫晓风很快便发现,自己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她,远处两个人明显很是悠闲地拉起了家常,就是没将她正处在生死关头的事实放在眼里。果然所谓的保镖只是来打混的,皇帝是只会兴灾乐祸的。等他们施手相助,母鸡都要跟公鸭跑了。
事到如今,终于不得不用那一招……传说中的……
莫晓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低头抱住了马脖子。
天女散花第二式——将敌人死死抱住作高速旋转,直到将敌人转晕甚至休克为止,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女无敌转”。
之所以称之为传说,因为这一招光听过却没见过,据说风莫里练成之后,偷偷使过一次就没在任何人面前使第二回,原因不得而知。
自然,当莫晓风和马一起倒在地上口吐泡沫的时候,她深刻地明白了。
“咦,你说得真对,他们果然很像,连吹泡泡的表情都一样。”杜九娘蹲在地上看看莫晓风和马,有些兴奋地总结。
莫晓风不光吹泡泡,还很抽筋。以前老觉得四侍凶,到哪都比她像个爷,可今天才发现,再凶也比这个五两银子一个月的保镖要强,至少,她们不会说这种话,顶多说:“靠,能把自己转成这样的是天才。”
辰星稀现,弦月如灯高挂,夜至。
风是寒心中略算,装有大量黄金的马队决计不会连夜赶程,那进入郫山最窄的峡谷时,应是明天申时左右。
“今天先在这里找个地方歇息一晚。”他拍了拍赤龙马的头,赤龙马自行蹓跶着去找吃的。
杜九娘扶着莫晓风,看了看四周,“这里还真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好地方。”
莫晓风突然扒住风是寒的袖子,“我好难过,让我转回来吧……”头一歪,继续吐泡沫。
风是寒对杜九娘说:“去给她多灌点凉水。”
莫晓风扯住风是寒的袖子就是不放,杜九娘只好去车里拿水袋,刚回头,就看见小白兔抱着一脸铁青的大灰狼在转圈。
灌了点凉水,莫晓风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这才知道自己抱着的不是马颈而是皇帝的腰,顿时把脸羞成了鸡冠花,并四处暴走。很幸运的,她找到了夜晚可栖身的山洞,而且是一连挨着的三个。
杜九娘将毛被分给三人,几个人像是早就商量好的,各自走进一个山洞。不过很快,莫晓风就冲了出来,并且跑进了杜九娘的山洞。
“这种地方,一个人不敢睡。”莫晓风的样子就给人很纯良的感觉,但杜九娘还是有些为难:“小白兔你该去张三那间洞,当然,我也不是介意这个男女问题,可总是不太方便不是?比如我想撒尿又不想出洞……”
莫晓风禁不住打了嗝,抱着毛被跑了。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去找风是寒。
那边洞里已经架好了火堆,火光映亮整个山洞,风是寒正地上画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一挥袖,将地上的痕迹抹了去。
“怎么?”他抬头问洞口缩头缩脑想进又不敢进的人。
“我要睡觉了。”莫晓风闪了闪眼睛说。
“那就去睡。”风是寒总觉得没什么好事,身子不由一紧。
莫晓风紧紧抱着毛被,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顾左而言它:“其实我还有两个小问题要请教。”
风是寒微叹一口气,“有话进来问。”
“好的好的。”莫晓风赶紧蹦了进去,顺便将毛被铺铺好,然后人一下子就裹了进去。
“张三,我们为什么要走这条山路?”
“你不是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正给你找机会。”风是寒平静地说着,忽而撇过脸去哂笑一声。
“笑什么?”莫晓风微微仰起头,奇怪地看他。
风是寒顿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说了:“觉得你像条毛虫……嗯……”又补充了一句:“头比较大的毛虫。”
莫晓风抿了抿嘴,打了个滚,脸朝墙壁,屁股朝他。
风是寒这才觉得不对,“已经问了一个,还有一个是什么?”
莫晓风含糊地说:“还有一个就是……我要睡在这里……”然后是打呼的声音,“哈啾,哈啾……”因为担心风是寒将她赶出去,所以假装很快睡死了。
风是寒一怔,看看她的背影,总觉得无力,只能一笑了之。
.火中火
半夜,莫晓风被尿憋醒。火堆已经熄灭了,山洞里黑得不见五指,她爬起来,两只手摸了摸,摸到了另一条毛被的角,看来风是寒就在旁边。她放心了些,为了不吵醒他,挨着墙壁,蹑手蹑脚地往外挪去。
山洞外,月高风凉,莫晓风打了个哆嗦,提着裤子,悉悉索索地往草丛里钻。
解完手,她舒服地吁了口气,刚要起身,隐隐听见一阵pipi的声音,在静寂空旷的山间,还是显得十分清晰,她侧耳一听,发现声音竟是从杜九娘的山洞里传出来的。这三更半夜的,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声音?莫晓风心头一紧,怕是杜九娘遭遇什么不测,这连裤子都来不及系好,就朝那山洞奔了进去。
杜九娘住的山洞幽深且曲折,那pipi声感觉近在耳边,又远在尽头。莫晓风一会闪到左侧,一会闪到右侧,逐渐向里面挨近。
幽灵似的白影在前面一晃而过。
莫晓风呆了须臾,想到里面可能是一片惨状,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刚才看见的像巨大幽灵一样的白影就在前方,同时那pipi声再次传来。莫晓风头皮一麻,以为幽灵正在电击杜九娘,二话不说便扑了过去,一不小心将那幽灵身上白色的东西给抓了下来。
“你……”
“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Pi一声,四周终于亮堂起来。杜九娘将手中的火棍凑近,好让莫晓风看清她一脸见鬼的表情。
莫晓风看看只着一件单衣的杜九娘,再看看被她抓在手里的毛被,惊奇万分地问:“你半夜不睡觉,裹着毛被飘来飘去装鬼啊?”
“切,什么装鬼,我在点火好吧。”杜九娘骂咧咧道:“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湿气真重,点个火都这么难……”
莫晓风低头一看,不禁抽了口冷气,这里很明显是山洞的尽头,地上散着一些白骨,以及木柴燃烧剩下的灰烬。
“看起来……这里有人呆过。”她打了个冷噤。
杜九娘将火棍来回照了照,定格在某处。
“的确。”
莫晓风察觉有异,跑过去一看,火光照映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白骨,白骨之间有几个以剑划出的字:把人灭了。
她努力保持平静,牙齿仍打颤:“我猜得没错,这里果真是发生过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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