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

第34章


风是寒冷笑一声。
莫晓风顿时明白过来,连说:“偶有发作,不算作为,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风是寒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突然抬起手,不料她倏地后退,两人尴尬万分地僵在那里。
风是寒的手指慢慢曲成一个手势,指着她的头顶,“那里,有东西。”
莫晓风眼皮上翻,赶紧摸了摸头发,果然有个软软腻腻的东西粘在了上面,抓手心里一看——
小、小章鱼??触须还在扭来扭去,就好像被人吵到它睡觉一样地不耐烦。
莫晓风有些悲愤,这湖里怎么会有章鱼的?再说她那是头发不是水草!就像扔手榴弹,丢地一声,莫晓风将它砸回了湖里。
回头,她擦了擦手,踢着脚底的砂石,寻思着别错过时机,趁自己还有点怒气的时候麻利儿开口把事给问了去,今后是死是活是造反还是束手就擒,就在这一刻,决定了。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风是寒眼里不免觉得累。
“想说什么?”
莫晓风用力咳了一声,壮着胆子,绷着脖子,大声道:“是、是个男人就痛快点,说、说个实话。”
“要听什么实话?”
嘿,瞧这话回的。或许她应该这么问,你有哪句话是真的。
一想到苏淮文他们说的话,莫晓风就抓狂。脑子里的小人儿早就揪着皇帝的领子左右摇晃,大喊“我不嫁我不嫁”,可事实上,她问出来的话,完全、完全……
莫晓风摆出一脸正气,很大声地问:
“你刚才游泳去啦?不脱衣服,会不会着凉?”
刚说完,转头流泪去了。唉,伤脑筋。
风是寒也不太正常,语调有些怪怪,“无所谓。”
总不能告诉他,其实是因为看到他溺水,自己刚跳下湖就被他的天女散花给冲回来,这算什么?没掐死他已经算仁慈的了。
风是寒想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血蝎毒果然厉害,不仅让他失去了七成功力,还极容易受寒。
莫晓风咬着牙,潇洒地一甩头,管对方是喷嚏还是喷血,都不能阻止她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皇……”
“不就是想问与风国和亲的事?”
两人同时开口。迟疑的一方猛地被他的话呛到了气管,扼着喉将脸憋得通红。
啊不,压在她心头的尴尬怎么可以就这样化作一声轻描淡写,是她太看重,还是他太看轻?
何况这话一出口,便等同于承认了另一件事。
莫晓风又惊又恼,忍住喷血的冲动,“你原来、原来……”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这四个字渐渐连成绳索,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
魂啊!这是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大家本该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为什么还得算计来算计去?结果算计完了还不忘云淡风轻地告诉她,瞧,你被我骗了。
作孽,她这颗心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再怎么样也是会受伤的。
莫晓风身子晃了晃,好想就这么倒下去。
别人的痛苦,风是寒向来视而不见。他颇专注地抖着身上的衣服,水汽蒸发至空中,慢慢散去。这时,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波微转,才道:
“莫里,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改变了主意?呃???”
莫晓风刚才还萎靡得很,这会就像刚充完电的金霸王兔子,恨不得讨好地搭上爪子。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话。”
风是寒有意吊着她的胃口,抖完衣服开始甩头发,甩了莫晓风一脸都是,她却没有丝毫怨言,只要他一句话,让她用嘴替他吹干都行。
半晌,风是寒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过身,举手投足间,又是那个气势了得的皇帝。
“若你能将我交待给你的事办成,和亲之事便有可能不会发生。”他勾了勾嘴角, “当然,这是给你的奖励。看在……你很努力地为我撒谎的份上。”
莫晓风突然很想把手里的弓往他头上砸过去。
“莫里明白了,莫里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讪讪说着,将凤舞九天往风是寒跟前一竖,好像它会咬手似地,“皇上,这么有气质的东西,配你正好,收下吧。”
风是寒斜眼看了看。
什么?他竟然摇头?
这可是每个皇帝——不,是每个野心家梦寐以求的宝物,他竟然摇头?莫晓风意外到下巴脱臼,莫非他改信佛教?
“皇上,你真的……不要?”她竟然不甘心地问。
风是寒有些好笑地看她,“那你扔了试试。”
莫晓风喏喏地说:“才不要,回去打成金条也好。”
风是寒便道:“那你就好好拿着,小心,别被人抢了去。”
莫晓风头脑里的小人又出现,大喊着:“哼,说什么不要,还不是想让我帮你扛着。鄙视鄙视鄙视!”
用衣服包好弓,莫晓风将它套在身上,看起来傻里傻气,就像准备上街弹棉花的。她有些懊恼地搓着脸。
加南说:“佛曰,他不入地狱就推他入地狱。”
如今,连佛都加入黑社会了,还有谁来管她。
.一马两人不易坐
金雕似乎只认莫晓风一人,她骑就可以,风是寒一靠近它就跑。莫晓风有些头疼,于是吓它:“皇上的话你也敢不听?信不信诛你九族!”
风是寒横了她一眼,转身一掌劈倒了一棵树,莫晓风赶紧抱住雕头,生怕他一个气恼把它当树劈了。风是寒却不理她,取了一截树干扔进湖中,又去找了一些藤蔓,接成约摸二丈多的长条,转头对莫晓风道:“你上我下。”说着将藤条的一端扔给她。
莫晓风一时傻愣在那里,见风是寒眼睛又扫了过来,忙低头将藤条缠在手上,而后骑上了金雕,往空中飞去。这时,藤条另一端的风是寒一个飞身,双脚稳稳踏在了湖中的树干上。莫晓风转头往下看去,青木在碧湖之上穿行,上面那个人,玄衣翩扬,神情敛沉。
有一种人,即使生存在恶山恶水间,也有凌于天地的气势与魄力,连这苍穹都在他藐视之下,何况芸芸众生。莫晓风不禁想,像风是寒这样的人,不管有没有得到天下,都是极可怕的。
金雕长啼两声,划破满空凝寂。
在即将靠岸之时,风是寒先一步跃上山脚,吹了声极长的口哨。
莫晓风刚从金雕背上下来,那金雕便又振翅而飞,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渐渐飞向远方,看来是要离开。莫晓风用力挥挥手,朝金雕大声喊道:“以后要小心,别再给咬伤屁股。”
切切,谁希望被咬屁股?金雕翻了个跟斗消失在天边。
这时,山间回响笃笃马蹄声,须臾后出现一抹赤影,原来是听到风是寒哨声的赤龙马,四蹄飞奔,灵活地绕过曲道,很快便跑到风是寒的身边。
风是寒跃上马背,朝莫晓风道,“上来。”
莫晓风看看他,又看看马背,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会不会也像那只雕一样?”
竟拿只蠢雕和他的赤龙马相提并论。风是寒睨她一眼,没好气道:“不会。”
其实莫晓风怕的哪是马,而是那马上之人。这与皇帝同乘一匹马,还真是破天荒地头一遭,所以问题是……一会这手该往哪扶才好?
见她磨磨蹭蹭,风是寒俊脸一冷,“怎么?让王爷与我同骑,委屈了?”
“啊啊,”莫晓风紧张地摆手,“委屈的该是皇上,怎么会是我。”
“少废话,快上。”风是寒手上的马鞭恨不得抽过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此想着,莫晓风便硬着头皮往前,刚把手搭上马屁股正欲上攀时,那赤龙马竟然猛地一撅后蹄子,冷不防将她踹了个四脚朝天。
莫晓风默默流泪,不带这么玩人的。
风是寒回头一看,竟忍俊不禁,扑哧笑出了声,而后仰天而望。
莫晓风一时觉得,在这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皇帝不带城府的笑,简直、简直……
她抹了把脸上的灰,细细喃:“皇上怎好骗人?”寻人开心也不是这样来的。
风是寒低头望来,黑琉似的眸子闪着深幽莹泽,“莫里,就算你从小不爱骑马,也该听说过,这马屁股最摸不得。嗯。”
莫晓风一想也是,这种错误也会犯也就怪不得旁人了。她踌躇着转到另一边,找着一比较安全的位置,很费劲地爬了上去。
心怀忐忑地坐稳,风是寒身上幽淡的暗香缓缓沁入鼻息,让她不禁又想起了那日遇到的黑衣情敌。恍惚须臾,风是寒一声“抓紧”令莫晓风手忙脚乱起来,两手上下乱挥——这这快想,到底哪里?首先书上说,这男人的腰是不能乱碰的。那胸?不行,那就成耍流氓的了。好吧,脖子?嗯,除非她想掐死他。
啪地一声,风是寒已然挥缰。赤龙马一撒蹄子,就往前窜出去。莫晓风下意识抓住了他的……头发。
“啊——”莫晓风替对方大叫一声。
“闭嘴!”风是寒在她身前一声怒啸,石破天惊。“给我松开你的爪子!”
管不得什么书不书,莫晓风慌忙丢了皇帝的头发死死抱住他的腰,又怕又窘又急道:“皇上,我不是故意要抓你头发的,我总不至于认不清头发和马缰的区别……”呸呸呸,乱说什么!
解释有时就像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风是寒一脸黑线,快马加鞭。有精力去跟他计较,还不如回去睡觉来得实在。
仅仅一个月,釜国发生了三件大事。
信王身边四侍之夏日其实是唐门二少唐夏的消息不胫而走。
信王意图谋反,被皇帝打入天牢。
信王府被查封,其名下所有产业皆被缴收。据说光是从信王府密室中查出的黄金就搬了三天三夜。
话说唐夏把唐秀扔回唐门,破了重重阻拦,在一场混毒战与暗器接力赛后,朝着大门,拂袖而去。
城西外道上,人烟稀少,唐夏看着屁股底下的驴好生不爽。一个时辰前,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都没人肯卖他半匹马,想必是唐秀暗中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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