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

第26章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很果断地选择他要走的路。
如果说这个迷宫通往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或是出口,那么迷宫的主人一定会知道一条正确的路,而他也必定经常走过这些地方,高手走路也许不会在地上留下什么,但在经常打开的门上一定会留下一些磨损的痕迹。奇就奇在,莫晓风要很仔细地对比才能发现哪些是有磨损,而风是寒却能以最快的速度分辩出其中的差别。
莫晓风的心情十分复杂,心潮澎湃了一番又开始透心儿凉。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居然是她现在的兄长,她不禁生出‘跟着好领导就有好出路’的想法,可惜她是个冒牌王爷,人不正则气不顺,气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要掉脑袋,她有些心凉。
风是寒突然止住脚步,凝视前方。莫晓风在他身后伸长脖子看了看。
瞧着像是整个迷宫的尽头,但并非入口或出口。巴掌大的地方被一张石方台两张石凳占着,而那石方台赫然就是一棋桌,桌面刻成棋盘,盘上却只有六只石子,分别在四角各压一子,还有两子随意落在中间。
莫晓风欣喜道:“也许是出口机关。”
风是寒朝那石桌走去,掀起袍摆,在一张石凳上坐下,低首审视那石棋盘。
好似水墨精描的长眉下,长而不卷的黑睫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影,柔化了眼神的凌厉。
中原东南方一带的男子多为单睑,而西北方则以深凹的重睑居多,风是寒却是那种不甚明显的挑尾重睑,但好在一个恰字,恰在为那双本就变幻莫测的墨眸增添了半分俊雅半分邪凛,两者互融互合,明明矛盾却又浑然天成般,你在世上找不出第二双眼可配在那张脸上,也找不出第二张脸可配上那双眼。
眼睛可以是最凌厉的剑,也可以是最高深的渊。
利器最耀眼的锋芒,在它拔出鞘身之时。懂得收敛的高手,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所以,风是寒能坐上武林第一人的位置并非因为他在武学上的张狂,反是因为他的深不可测。
“原来如此。”
风是寒抬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然。
莫晓风站累了,刚准备在另一张凳上坐下,听到风是寒这么一说,屁股又弹了起来。
风是寒看她,见那墨色眸子仿若黑曜石一般清亮,照不见半丝的算计,于是柔声道:“你坐下。”
莫晓风擦擦额头,心下一阵乱跳,慢慢回坐,却又不敢坐实了。她总觉得风是寒的反应有些异样,就像、就像明知道前面是个坑,也要拉着人一起往下跳的那种感觉。
风是寒伸出手指,轻触摸桌面棋盘。
突然问:“听说过无双棋局么?”
“无双棋局……”
莫晓风的眼皮猛地一跳。
她来这个世界一年,并非不学无术,虽说顶着一个王爷的头衔,但日子过得比考大学那会还辛苦,四侍表面上是丫环,倒不如说是她的十八项全能老师,且所教之事无奇不出,她原就是历史系毕业的好学生,虽然此历史非彼历史,但多是大同小异,学来也不算吃力,只是四侍见她领悟能力极强,便开始向她传授那些五花八门自称绝对实用的看家招数。
比如赌术。用冬月的话来说,一赌胜九武。换言之,如果用赌可以解决的事,何必动武呢。虽说此话有些道理,但赌博终归是不好的,所以晓风最后也只是学了点皮毛,比如输一副牌该给对方多少银子,这也是四侍比较关心的事之一。
再比如窃术。做小偷?春去的回答用咱们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技术是一回事,就业是另一回事。好比你会烧几个菜,不代表你就是那厨师是不是?”
她发现用窃术找东西还挺实用,所以自然而然地理解了春去的那句话。
又比如谎话连篇术。秋来说,说谎是门学问,够得上是博大精深,而能将谎言发挥到极致的人,舍加南而其谁。
这里有个故事——有天,苍山大佛寺里一小和尚委屈地对加南说:“师叔,每次您一走,大佛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看门,实在是太凄凉了。”
“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加南想了想说:“大不了我再去找个和尚来陪你看门。”
于是加南就真的下山物色和尚去了。
他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男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有模有样,留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
加南上前,用十分羡慕的口气对那公子哥说:“哎呀,我行走大江南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光头。”
公子哥莫名其妙地摸摸自个的长发,说了句:“您走好。”
加南继续晃到他面前说:“这么好的头型,不上大佛寺出家实在太过可惜了。”
公子哥一听这话能不火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谁是光头,谁要出家了?”
加南笑道:“光头有什么不好,你何必如此排斥自己呢?佛有云,发三千,愁三千,一朝剔尽,大快人心。”
公子哥怒:“哪个佛说的,叫他站出来!老子一头妙发飘逸潇洒,姑娘看了爱不释手,爷们看了痛心疾首!”
加南啧啧道:“我明白了,施主你恐怕是得了心魔,以至于神志不清,总以为自己长了一头浓发,却不知实际是个光头。晨钟暮鼓警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施主,请听我一言,心魔还需佛来渡。诺,前面就是苍山,上去就是大佛寺,很近的。”
公子哥一听,面上直爆青筋,破口大骂:“你个死和尚,分明是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加南双手合什,“既然你不相信我,不妨问问街上的人。”
公子哥横眉怒眼一把扯过一路人,语气凶狠,张口就问:“喂,你说我头上是不是有……”
那路人一看他那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没听到他说完,忙摆手说:“啊啊啊!我什么也没看到。”说完跑了。
结果,公子哥逮到一人,那人都跟第一人一样的说法。
“我什么都没看到。”
“为什么人人都说没看到?难道是真的,我是疯子,我是疯子,我是疯子……”
那公子哥抱着头,痴痴呆呆地杵在路边,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
嗯,后来啊,后来就被加南领回大佛寺了。
◇ ◇ ◇
莫晓风学了这个术那个术的自然不会漏掉一个棋术,而教她棋术的是夏日。别看她有时像个女流氓,可论到下棋,还真是有天说天,有地说地。
无双棋局,又怎会不提及。
所谓无双,即独一无二。无双棋局并非真正的棋,而是一种选择。
是牺牲自己,还是别人。
传闻三年前有一对师兄弟因意外不慎落入险境,而后在密室发现了一副只有六子的棋局,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无双棋局。当一人拿起右上角的棋子时,室内的机关忽然启动,密密麻麻的短箭有如潮水喷涌而出,好在两人反应够快,迅速躲到了桌底下,好险捡了两条命。
至此,他们再不愿轻易尝试拿起第二颗要命的棋子,但两人又都意识到,这盘棋上,总有一子是出口的开关。于是他们坐在凳上思索了整整两日两夜,得出相同的结论:中间两子是开关的可能性为最大。
但他们仍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又持续了两天,最后他们觉得,再这样下去,就算不饿死,也会因为无聊而闷死,何况对方那张脸早是两看相生厌。反正都要死,不如放手一搏。当师兄拈起其中一子时,发现没有任何反应,师弟见状拈起另一子,棋桌面竟神奇般地渗出了水字,清晰分明地写着:先落子者死,后落子者生。
先死,后生,多么高明的机关。
如果两人都不想死,那么就都不会先落子,最后,要么一个也出不去,要么等一方饿得实在没有了力气,抓不住手中的子,撑到最后那个,便能活着出去,可即便如此,也要在良心上背负一辈子的债。
“那结果呢??”莫晓风问夏日。
夏日一摊手,说:“当时我也这么问告诉我的人,结果他说他也这么问告诉他的人……”
趁没被她绕晕前,莫晓风哦了一声:“原来都不知道。”
擦了擦手心,都是冷汗。莫晓风一脸静默地点头,马上又紧张地看着风是寒,对方却是一副泰山欲倒而秋水仍无波的模样。
这算什么意思?莫非他吃定我了?
莫晓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皇上,你肯定……这就是无双棋局?”
沉默代表了肯定。
只见风是寒一头乌发,无风自动,绝对不是莫晓风看花了眼。
她好想哭,自己怎么那么像大灰狼面前的小白兔。
话说小白兔在森林里散步,大灰狼迎面走过来,“啪啪”给了兔兔两个大耳刮子,说:“我让你不戴帽子”。
小白兔很委屈地跑了。
第二天,她戴着帽子蹦蹦跳跳地走出家门,又遇到大灰狼,他走上来“啪啪”又给了小白兔两个大嘴巴,说:“我让你戴帽子。”
小白兔决定去找居委主任老虎投诉。
说明了情况后,老虎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当天,老虎就找来大灰狼。
“你这样做不妥啊,让我这个当官的很难办嘛。你可以说,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她找来肥的,你说你要瘦的,她找来瘦的,你说你要肥的,这样不就可以揍她了嘛。当然,你也可以这样说:兔兔过来,给我找个女人去。她找来丰满的,你说你喜欢苗条的。她找来苗条的,你说你喜欢丰满的。可以揍她揍得有理有度有节。”
不料以上指导工作,被正在窗外给老虎家除草的小白兔听到了,心里这个恨啊。
次日,小白兔又出门了,怎么那么巧,迎面走来的还是大灰狼。
“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
“那,你是要肥的,还是要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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