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罪人

    张衡道：“敢问，天庭眼中可有众生？九州大陆未成神者，只能沦为食物。而那些成神者，便可以为所欲为。地府想要拯救那些弱者，何错之有？”
    青华大帝道：“此话，不对。”
    张衡道：“哪里不对？”
    青华大帝平静道：“九州大陆，并非一直是这样。是地府一直布局，才将九州大陆从人人可成神的时代，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没有地府，九州大陆会一直很好。你加入他们，想要拯救众生。你口中所谓的众生苦难，本就是地府一手造成的。即便你们成功，也不过是让九州大陆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无非，没了天庭而已。所以地府的目的，真的是为了众生吗？”
    张衡顿时眉头紧皱，语气不再似先前那般坚定，“即便是这样，没有轮回道的存在，那些离体的魂魄如何安置，还不是只能沦为食物。”
    青华大帝道：“又绕回去了，天庭最开始的神也不吞食魂魄。你父亲就是出生在那个时代，我不信他没对你讲过。如今的时代，那些神不吞食魂魄，修为便会停滞。其实天庭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吞食魂魄，可时代如此。不吞食魂魄增强自身，难道等着被地府灭掉吗？这样的时代，也是地府一手造成的。我记得你当初离开天庭，正是因为不愿意吞食魂魄成神，对吗？”
    张衡点头道：“不错，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靠吞噬弱者才能成为强者。我要去寻找一条，不吞食魂魄也可以变强的路。”
    青华大帝道：“你既然有如此想法，我就更不能理解了。你想走一条别的路，可你选择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为你提供的路。你的这条路，真的正确吗？”
    张衡顿时语塞，“我……”
    青华大帝道：“别的不说，就说你比较熟悉的列子。江风的事你应该很清楚，他本来什么都拥有，地府剥夺了一切，然后又许他一个本来就有的未来。地府对江风是如此，对九州大陆也是如此。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先破坏，然后再恢复如初，便会有这么多人感恩戴德为之卖命。更有甚者，便如你一样，喊着心怀众生的口号，恶事做尽。张衡，自你离开天庭，天庭死在你手中的人，怕是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若是心怀众生，应该牺牲自己，而不是牺牲别人。这不是慈悲，是野心！”
    张衡绞尽脑汁想要反驳，却只能苦涩一笑。他反驳不动，他突然发现青华大帝说的是对的。一直坚信的理念，突然动摇了。
    张衡思索许久，终是再次开口，若不想办法反驳，信念便会一直动摇直至崩塌，“此事且不论，我就问您。九州大陆若是有轮回道让那些魂魄得以新生，会不会更好一点？”
    青华大帝道：“你还是不明白，天庭反对的不是轮回道，而是地府。江风入天庭时，玉帝便承诺过让江风重建轮回。我们自然知道轮回对于那些弱小的生灵有好处，毕竟有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可若地府不灭，将轮回道引入天庭，便会有很多人被蛊惑。灵山诸佛，就是这样被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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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的。”
    张衡怒吼道：“这不是蛊惑，是信仰吗？”
    青华大帝笑道：“信仰吗？也许吧。你既如此深信轮回，那我问你。地府许的信仰，以及复活那些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张衡道：“自然是自崩轮回救那些枉死的众生，这是大慈悲！”
    青华大帝道：“大慈悲吗？且不提能不能做到，即便能做到，地府的那几位真的会做吗？让那些生灵枉死，然后再复活。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一样的做法。毁灭，再恢复，一切如初最终的目的，还是灭了天庭。其余的，什么都没改变。”
    张衡精神恍惚道：“不可能的，地藏王都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怎么可能会有假！”
    青华大帝平静道：“你既然不信，我们便聊点其他的。你对于江风，有什么看法？”
    张衡道：“他眼中只有利益，只有自己在乎的那几个人，眼中根本没有众生！”
    青华大帝道：“你说的没错，可即便他心中没有众生，但他的确改变了九州大陆的局势，让九州大陆逐渐好起来。我以为，若为众生，当论迹不论心。做的是好事，目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看不起他，可在我眼里，你远远不如他。”
    张衡怒道：“他不过一个自私小人，我哪里不如他！”
    青华大帝道：“他为众生做了很多，你又做了什么？你唯一做的，便是祸乱九州，害死众多生灵。江风跟你一样不愿吞食魂魄，你的选择是离开天庭，寻求地府的帮助。可他做的，是自辟修炼之法，不被这个时代所束缚。他能获得远超时代的实力，全部源于此。他选择相信自己，而你选择相信造成这一切不幸的地府。”
    张衡再次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青华大帝道：“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庭的顶级天帝，全都没有吞食过魂魄。因为一旦吞食过魂魄，刚入天帝境便是终点，修为再也无法有进步。江风不愿意吞食魂魄，没人告诉过他这个秘密，可他就是这样做了。这样的直觉，连老夫都觉得佩服。我没把握，处在这样的时代，不随波逐流。你在地府待了这么久，想必对魂魄很了解。这个秘密，地府有人告诉过你吗？那你觉得，地府让九州大陆变成这样的时代，让这些神不得不吞食魂魄，又是想干什么？答案，想必你已经有了。今日便论到这儿吧，等你想出如何说服我的话，我们再论。”
    答案，张衡自然是有的。地府如此做，自然是为了限制天庭的实力。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天庭的顶级天帝都是从远古时代存活下来的，而如今这个时代，鲜少有人能成天帝。即便成了天帝，也是末流。
    青华大帝的话，让张衡的心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张衡突然对地府的最终目的产生了怀疑。地府，真的是为了众生吗？
    一旁的杨云及罗酆六天，早就说不出话来。连如此坚定的张衡都动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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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又如何能想出任何反驳话语。
    青华大帝见寂静无声，微微一笑便继续闭目，不再言语。
    说到这儿，便够了。
    皇极殿，玉帝依旧忙于处理公务，头也不抬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朕不问。朕选择相信你，一直相信。此事依你意见定下，便让那几个鬼帝多活几天。说说另一事，此次大捷，不少人提议重新开启蟠桃盛会，让天庭好好热闹热闹，一扫污浊之气，你觉得怎么样？”
    江风道：“庆功自然是要庆功的，不过不是现在。”
    玉帝抬头看着江风，“哦，为何？”
    江风道：“这样的大捷，还不够。既然要办蟠桃会，便来一次前所未有的盛会。”
    玉帝眼中精光四射，“是吗？朕很期待！”
    江风出了天庭，直奔帝宫而去。此次虽然大获全胜，但后续还有不少布置没做。一切都要快，快到让地府反应不过来。
    此次回家，他待不了多久便又要离开，去三十六重天闭关，等待下一劫开启。
    哪吒突然出现，拦在江风面前，“去哪儿？”
    江风道：“回家，你又有什么事？”
    哪吒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江风道：“什么事？”
    哪吒无奈道：“大哥，你是不是在三十六重天待久了，眼中只有和地府对弈了？你答应过我的，等你入天道境，与我一战。”
    江风道：“好，什么时候？”
    哪吒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吧，省得到时候又找不着人。先说好啊，只能你本尊出手，我只和你的肉身打。力量之间的碰撞，才有意思。”
    本尊飞出，手持三尖两刃直指哪吒，“好，请指教。”
    “好，这一天我等很久了。”哪吒大笑一声，法天象地施展，顶天立地，脚踏风火轮。三头六臂伸出，手持火尖枪、混天绫、乾坤圈等众多法宝。
    本尊同样施展法天象地，竟也和哪吒一样长出三头六臂，手持三尖两刃遥遥相对。
    哪吒轻咦一声，“你怎么也会三头六臂，我记得二哥的八九玄功是没有这个的。”
    江风道：“地煞七十二变里有。”
    哪吒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将地煞七十二变和天罡三十六变都学会了，那便来吧。”
    哪吒率先出手，混天绫轻轻一挥，漫天三昧真火便席卷而来，九龙神光罩落在，风助火势，三昧真火越燃越烈。
    本尊天眼睁开，金乌嘶鸣一声，太阳真火射出，将三昧真火消散，以火对火。
    哪吒手中乾坤圈和金砖丢出，化为遮天法宝砸向江风。
    江风三尖两刃刀轻轻挑动，便将这两件法宝击落。
    “好，再来！”哪吒手持火尖枪与阴阳剑，再次杀向江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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