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就要卖了你!

第68章


  “是。”我坦然无惧。
  “这么晚了,去见谁?”大夫人蹙眉,语气不善。
  “大夫人是在关心我吗?”我浅笑,凛然回望。
  自我十二岁进府以来,为了生计,一直频繁出入后门,她一直听之任之,到了今天,她还有什么资格过问?
  “女孩子家,言行举止要检点,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给夏府抹黑!”她脸色一沉,声音略略提高了几分。
  “抱歉,”我微微一笑,态度恭顺,语气嘲讽:“我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已有资格代表夏府,以后一定会注意。”
  大夫人冷哼一声,望着我的目光里带着警告:“别以为有瑾王护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杵逆父母是大不孝!我若是要治你,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没话可说。”
  “是,谨记大夫人教诲。”我垂眉敛目:“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吩咐,我就告退了。”
  你喜欢绕圈,我偏不让你如愿。
  “咳,”大夫人轻咳一声,极不自然地挤出一丝自以为柔和的笑容:“年关将近,老爷说了,今年祭祖全家都要到齐,恩准你和芸娘一起参加祭祠。”
  “多谢大夫人,我知道了~”我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个礼,作势要离去。
  “慢着,”大夫人叫住我,神色睥睨,一双冷眼锁住我的视线:“过两天就是小年夜,祠堂那边却还没整理好。要委屈你今晚留下来,把祠堂打扫干净,有没有意见?”
  “是,多谢大夫人!”
  嗬,了不起!
  夏府的规矩,祠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更不可妄动祖宗牌位。所以,往年祠堂打扫,都是大夫人领着身边的几个亲信亲自打扫,旁人不得插手。
  看来,夏洁真是狗急跳墙了,为了留住我,竟不惜做出如此大的让步和牺牲。
  娘嫁进夏府十七年,一次也没参与过祭祖,这回终于获得恩准,她若知道这个消息,怕真要喜极而泣了。
  大夫人端起茶,低首抿了一口。
  “九小姐,你请出吧~”秋嫂立刻轻声催促。
  “是~”我躬身退了出来。
  玉嫂立刻跟上来:“九小姐,请吧~”
  我站住,不冷不淡地望着她:“玉嫂,你看我回去换身衣服,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一身行头,加一加随便都上了千两,价值惊人且不去说它,丝带飘飘,长裙拽地,穿着去做清扫,岂不是笑掉大牙?
  玉嫂被我拿话一堵,倒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噤声了。
  我没有理她,径直回了后院。
  “小漓~”青儿似乎听到消息,早早等在小径上,见到我,远远地奔了过来:“听说大夫人找你,没事吧?”
  “你看我象有事的样子吗?”我拉着她的手微笑,把头靠向她的肩膀。
  此刻,大夫人怕是因她诡计得呈,成功把我绊在夏府而自得不已吧?
  “没事就好~”看得出来,青儿是真的为我担心。
  “漓儿~”娘扶着门,听到声音颤颤地伸出手来。
  “青儿,帮我找身衣服,要简单随意些的。”我挽着娘,转头吩咐青儿。
  “你不出门了?”娘一阵惊喜。
  我搂住娘的腰:“对不起,恐怕还得出去一趟。”
  “漓儿~”
  “放心,”我咯咯笑,把头搁上她的肩:“我去打扫祠堂,没有时间去见闲杂人等。”
  “打扫祠堂?”娘呆了一下,倏地停了下来:“你说真的?”
  “嗯,大夫人说今年祭祠,夏府阖府都得出席,一个也不许少。”我装做漫不经心地宣布。
  “漓儿~”娘抱住我,声音哽咽,只瞬间就泣不成声。
  看吧,我所料不差,果然喜极而泣~
突变(二)
  夏府的祠堂平时有专人打扫,所以整理起来其实并不算困难,可玉嫂和秋嫂极尽挑剔之能事,一直到丑时正才放我离开。
  临出门时,那两个女人不怀好意地瞪我一眼,然后相视会心一笑,趾高气扬地走了。
  我淡淡一笑,转身坦然离去。
  “小九,小九~”急促地拍门声把我惊醒。
  吱呀声响起,接着是青儿惊讶地声音:“二少爷,这么早,有什么事?”
  “小九还在睡?”夏桓声音中透着愉悦:“快叫她起来,就说腾子秋请咱们全家去飞雪阁看日出赏雪,让她和三娘准备一下。”
  我披衣下床,推开窗,见天色微明,一钩冷月还斜挂在天际,透过薄薄的雾气,勾勒出远山的剪影。
  “多谢二少爷美意,”娘接过话头:“我身子弱,眼睛又看不见,就不跟着去添乱了。”
  “这样也好,让小九快点,一柱香后出发。”夏桓并未虚词挽留,匆匆离去。
  “小漓~”青儿返身入内,见我打了冷水在梳洗,惊道:“不急着这点时间,我去烧水。”
  “冷水洗脸活血养颜,保持皮肤弹性,同时还可以让人清醒,一举二得。”水泼到脸上,冷得让我牙关一阵轻颤。
  “昨晚累了一晚上,这么早起,还要爬山,吃得消吗?”青儿执着木梳替我梳发。
  “不要紧,最多他们赏景,我睡觉。”
  如果一切顺利,等我们进永春宫时,夏洁应该早已东窗事发了,山是肯定爬不成了。
  夏府人员众多,拖沓了半个时辰,总算闹轰轰地出发了。
  转口的街角处,停着两匹马,将车帘掀起一条缝往外一瞧,居然是子秋和杨予深。
  我心中咯噔一下。
  糟糕!不是说好了不带他,怎么这混世魔君还是来了?
  “予深,子秋~”夏桓轻策马腹,紧赶几步迎了上去:“两位来得真早~”
  “瑾王?”大夫人掀开车帘,目光定定地落在杨予深的脸上,表情象见了鬼:“你怎会在这里?”
  杨予深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莫非夏夫人不欢迎本王?”
  夏礼贤神色尴尬:“王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内子岂敢不欢迎?”
  大夫人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许是内心太过惊骇,竟忘了礼数:“王爷昨晚在哪处?”
  杨予深一怔:“怎么,夫人要查本王行踪?”
  “夫人!”夏礼贤忙低声喝止。
  “没关系,”杨予深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俊颜上漾起趣意的微笑:“昨夜本王跟二公子,子秋一起在聚香园喝酒,直到子时,不知这个答案,夫人可满意?”
  大夫人没有说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漓坐哪辆车,怎么没见她?”子秋见气氛有些诡异,忙岔开话题。
  赵姨娘忙用手肘撞了撞我,无奈之下,只得将帘子掀开,探出头来招呼:“子秋,瑾王,早~”
  “早~”杨予深的目光扫过来,含着笑。
  “不如大家边走边谈吧~”子秋拨转马头,杨予深样学样,也不避嫌,两个人一左一右,都伴在我的车子旁边。
  永春宫很快就到了,老远就见到一堆人围在门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有衙役进进出出。
  “出什么事了?”子秋与杨予深对望一眼,诧异地询问。
  “启禀王爷,”有认得杨予深的,立刻跑上来禀报:“永春宫里发生命案,一名年轻女子在听风楼内被人奸杀~”
  我呼吸一窒,耳畔嗡嗡作响,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光,身子一软,朝后倒进了赵姨娘的怀里。
  死了,怎么会死了?
  不,不会的,一定弄错了~
  “哎呀~”
  “真可怕~”
  “天哪~”
  夏府的女人慌乱地惊叫起来。
  “听风楼?”杨予深表情叵变:“怎么可能?死的是谁,查了没有?”
  这时从永春宫里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个捕头打扮,紧随其后的是绵红,菊秀和脖子上戴着枷锁,一脸迷茫,表情呆滞的瘸腿李。
  “李捕头~”杨予深瞥眼之间,已认出了为首之人,提高了声音问。
  李捕头见到杨予深呆了一下,拱手行了一礼:“属下李琛,见过瑾王。”
  “听风楼里死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予深翻身下马。
  “瑾王~”绵红见到杨予深,忙迎了上来:“你可要替奴家做主啊~”
  “绵红姑娘,”杨予深深自诧异:“听风楼不是本王包下了吗?怎么会发生命案?”
  “洁儿,洁儿~”这时,从前面的马车里,突然跳下一个贵妇人,分开人群发了疯似地朝永春宫里直闯。
  她不是别人,正是大夫人。
  “夫人,夫人~”夏礼贤一把没拉得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厉声叱问。
  玉嫂和秋嫂嗫嚅了一阵,不敢再瞒,垂下头,低低地道:“三小姐,昨夜去了永春宫,至今未归……”
  “什,什么?”夏礼贤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
  “走,看看去~”杨予深回头瞥了他一眼,撩动袍子昂然而入。
惊变(三)
  我脑子里早已是一片浆糊,只机械地随着赵姨娘,跟着人群涌进了永春宫,朝听风楼而去。
  听风楼的大门敞开,院墙下残留的积雪上踏满了凌乱的足迹,一直延伸到大厅,一阵风吹来,厚厚的桧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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