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传奇

第40章


想以林岚为幌子,干点儿私活儿。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叫你。”林天聪说,“今天上午,所有的活动取消,你去安排。九点半和我一起去市政府,出席全市企业家联谊会。昨天晚上,市政府王主任通知我的,忘记告诉你了。”
  事儿怎么这么巧啊!梅子心里直叫苦。这可怎么办啊?梅子离开林天聪办公室,一路上急的直跺脚。现在,都快九点了,“咸鱼”一定在医院翘首以待。梅子事急从权,她想到了“咸鱼”,让他自己来取钱,不就行了!梅子心急之下的决定,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追悔莫及。
  梅子很快和“咸鱼”取得了联系,她说自己无法脱身。让他到公司的楼下,她在那儿等他。“咸鱼”是打的过来的,梅子赶紧迎上去,把卡和密码给了他,让他自己去取钱。“你取十万吧。”梅子交待。
  开完会,已经是中午了。梅子和林天聪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便回到了公司。下午在办公室,不断地和“咸鱼”联系,问钱取到了吗?毛毛的手术进展如何?“咸鱼”倒是都接了她的电话。不过,回答都很简单,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梅子没有注意到“咸鱼”的这一变化。因为,她想的很简单,可能是为毛毛的事儿。所以,也没有在意。
  下班之后,梅子没有回公寓。她是直接去的医院。“咸鱼”和他母亲、姐姐都还在手术室外等着。毛毛的手术已经做了八九个小时。现在,仍在手术室里。梅子走过去和“咸鱼”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依在“咸鱼”的身上,一起等待毛毛。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在等。又过了一个小时,毛毛仍没有出来。梅子提议,让大家分批出去吃点东西。
  “贤禹,你和梅子姑娘先去吃吧,”他母亲说,“你们吃过了,顺便给我们俩带一点就行了。”
  “咸鱼”有些不情愿。他的母亲在三催促,梅子又拉,这才把他叫走。吃饭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和梅子说,而且吃的也很快。梅子担心,他是否吃出了味道。梅子和他说话,他也多是用“嗯”来表示,算是没有让梅子尴尬。梅子天真地以为,那是因为毛毛的事,丝毫没有把这些与自己联系起来。
  “这是你的卡,”吃完饭,“咸鱼”把早上梅子给他的银行卡还给梅子。“借你的钱,以后还你。”
  梅子接过卡,笑着说:“一家人用得着这么说吗?”
  “咸鱼”没有接梅子的话茬儿。他站起来,又要了两份快餐,打包带着和梅子一起又回到医院。
  晚上九点钟,毛毛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很顺利,但还是要到重症监护病房。所以,梅子他们也就是在手术室门口,见了一下毛毛。之后,又从电梯直接将毛毛送进重症病室。
  梅子他们从另一个电梯,回到重症室门口,通过门上的玻璃窗,观察毛毛。只见毛毛的身上连着很多管子、电线之类,像一个蜘蛛网一样,毛毛是网中间的那个“心”。梅子一直抱着“咸鱼”的一支胳膊,并跟随着他一起行动。除了关心毛毛之外,梅子还一直关心着“咸鱼”,细心观察他的面容表情。他笑了,她也跟着笑;他愁,梅子也会跟着愁。总之,“咸鱼”是她的一切,是她的主宰。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毛毛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这样,家人可以在他身边照顾他。毛毛这孩子很乖,清醒后便逐个叫人。叫到梅子时,又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叫她“舅妈”。梅子见问,心里觉得很舒坦,总是笑着让他去问舅舅。最后,毛毛问到了爸爸,妈妈告诉说:“爸爸出差了,等你好了,就回来看你。”毛毛信以为真,殊不知他已经没有了父亲。梅子见毛毛天真无邪的样子,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出来,我想问你点事儿。”“咸鱼”没有一丝的笑意。
  “问什么问!”“咸鱼”的母亲听到儿子说要问梅子事,便阻止道,“这点小事儿,值得大惊小怪吗?”
  一听这话,再联想到最近这几天“咸鱼”的表现,梅子忽然产生一种不祥之兆。这一感觉让她心慌。“走吧!”梅子叫上“咸鱼”。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梅子想。
  “好好说话,”“咸鱼”的母亲知道这事阻止不了,便嘱咐道,“别胡说八道!”
  襄阳市一医院坐落在樊城汉水江畔。二十五层住院大楼,和江对面的襄阳古城遥相呼应。梅子跟着“咸鱼”,从住院大楼出来,一路来到江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咸鱼”沿着江边护栏,向米公祠走去。梅子紧紧跟着。
  “你能告诉我,你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吗?”沿江走出一百多米,“咸鱼”停下,回身靠在栏杆上看着梅子。
  “我……”梅子现在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命,命中注定的,你是想躲也躲不掉。想一想,要不是那天事情太急,思虑不周,也不会有今天。梅子心里很苦,她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向他解释。就算说了,他会不会信,也是个问题。有谁会信她的话?
  “这个问题很难吗?”见梅子犹豫不决,“咸鱼”追问。
  “不难。”梅子知道,不说是不行的。可是,说了也一定没有用。“不过,我说了你一定不会相信。”梅子向前靠在栏杆上,看向江对面灯火辉煌的襄阳古城。
  “只要你说,我就信!”“咸鱼”坚持。
  “这钱是别人的,不是我的!”梅子仍在看江对面的灯火。“是别人暂存在我这儿的。”
  “那人是谁?”“咸鱼”追问。
  “这人你见过。”梅子回身看着“咸鱼”,“在你表姐的旅店,那个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姑娘,就是她的。”
  “她不是你姐吗?”
  “不是,”梅子说,“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她人呢?”
  “死了。”梅子说,“我现在就是她。”
  “我一直以为你很简单,单纯!”“咸鱼”也看向江对面。“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
  “怎么说?”梅子盯着“咸鱼”。
  “学中文的,是不是都会编故事?”“咸鱼”说,“你很有心机!”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故事!”梅子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你弄个死无对证,要我怎么信?”“咸鱼”很恼火。
  “你非要让我说,这钱是当‘二奶’得来的,你才相信吗?”梅子愤怒,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跑掉了。
  她一个人流着眼泪,伤心地回到公寓。
  (八十)
  梅子有两天没有去看毛毛。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咸鱼”。自从房子的事件发生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咸鱼”的脾气也变得捉摸不定。有时候,他会莫明其妙的不高兴。这让梅子很伤心,也很无奈。
  晚上,梅子一个人在公寓里,泡了一碗方便面。刚吃过,碗还放在茶几上,没来及收拾,“咸鱼”敲门进来。梅子把门关好,从后面抱住她的“咸鱼”,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梅子的眼泪是复杂的,混合着心酸、思念,还有高兴。她没有记恨“咸鱼”。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错,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身上承载着几个人的使命,几个人的历史。他不能理解,不可理解,是正常的。
  梅子的情绪得到宣泄之后,她的心里平静了。她放开“咸鱼”,把他让到床上去坐,自己赶紧把碗筷收拾了。然后,和他并排坐在床上。“你吃饭了吗?”梅子问,“要是没吃,我给你做?”
  “你不忙,”“咸鱼”说,“我吃过了。”
  “还在生我的气吗?”梅子抱着他的一支胳膊,仰面看着他。她发现“咸鱼”的脸上一直是多云。梅子知道,他一定是还没有从自己的云雾里走出来。
  “没有。”“咸鱼”说。
  “你不相信我的话,这我能理解。因为,我的故事没有人会相信。”梅子说,“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很想相信!”“咸鱼”很小心地说。
  “你慢慢就会相信了。”梅子知道,要让他相信,还真是难为他了。
  “你知道吗,我快要疯了?”“咸鱼”有些激动了,他双手使劲地摇晃着梅子,似乎要把她撕碎似的。这让梅子的身心都很痛。
  “有个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梅子见“咸鱼”悲愤的样子,知道他很难过。梅子不想她的“咸鱼”难过。
  “谁?”
  “你!”梅子说,“你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咸鱼”伤心地说,“如果我能证明,还会……像现在这样。”
  “你能!”梅子说,她下了决心,“你现在就可以证明,我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你,你自己来证明!”
  “我?”
  “你要是想,就动手吧!”梅子眼睛一闭,向后仰身躺下。她好希望“咸鱼”动手,她好想让自己清清白白地,在他面前活着。梅子不想让他怀疑自己,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和他生活在一起。然而,半天,梅子没有感觉到“咸鱼”的行动。于是,她起身,看见“咸鱼”爬在茶几上写着什么。这让梅子很失望,也很失落。
  “这是欠条,”“咸鱼”递给梅子一张纸条,“我会按上面写的,准时还你。请你收下。”
  “你?”梅子很惊异。
  “就算是,又能证明什么?”“咸鱼”平静地说,“现在,有钱什么不能做?”
  “你滚!”梅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梅子不知道,“咸鱼”是如何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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