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天王

教室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好无聊。”小苗合上课本，由衷地说道。
    “我带你出去玩？”廖天奇凑近小苗，讨好地笑道。
    “哼！”小苗一把推开廖天奇，“我才不理你！坏人！”
    廖天奇并不接小苗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去哪里玩呢？云霄飞车？鬼屋？烧烤？”
    “白痴！”小苗不满地打断道，“你想到的都是一堆朋友一起去玩的东西啦，怎么不学学小冥的浪漫？”
    “他哪里浪漫了？”廖天奇笑着问道。
    “他陪小唯逛街啊，给小唯搭配衣服啊，还把自己家里的放映厅装修成小唯最喜欢的布局，可以一边看电影一边享受二人世界……”小苗向往地说道，“他天天都把小唯逗得很开心诶！你怎么不学学？”
    “我也想啊。”廖天奇苦恼道，“可是小冥不会同意我逗小唯的。”
    “喂！廖天奇！”小苗愤怒得咬牙切齿。
    “好啦。”廖天奇的笑容阳光灿烂，语气却变得有了几分认真，“只要你不生我的气，要我怎么样都行。”
    小苗凝望了廖天奇几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神情复杂了起来。她拉了拉廖天奇的手，却不再说话。
    廖天奇的手心炽热，慢慢地覆上小苗的手背，让小苗感到一阵温暖。
    “一大早就郎情妾意的啊！”郑小唯咋咋呼呼地进了教室。
    小冥神情温和地跟在她后面。
    小苗有些尴尬，欲缩回手，却被廖天奇紧紧握住。
    “你们做好准备，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郑小唯对小苗和廖天奇说道。
    “音乐会？”小苗不解。
    “SuperSinger的主办方发了邀请函给小唯。”小冥柔声解释道，“今天下午是他们主办的‘RevolvingConcert’的试演奏会，所有表演名单上的人要通过今天的审核才能参与正式的演奏会。”
    “RevolvingConcert？旋转音乐会？好特别的名字！”小苗不禁莞尔，问道，“我们去听正式的演奏会不就好了？一场试演奏有什么好去的？”
    “念萱会上台啊！我们要去给她加油打气！”郑小唯笑道，“你们别小看了这场试演奏会，很多乐迷都是提前订了票，才有机会进去听诶。”
    “你也订了票？”廖天奇问道。
    “我是SuperSinger的亚军诶！”郑小唯得意地说道，“一封主办方的邀请函就可以抵过十张门票啦！”
    “好，你最了不起！”小苗抬起被廖天奇握住的手，笑着拍了郑小唯一把，郑小唯转身和她嬉闹了起来。
    一道粉红色的光芒伴随着一片干净的白色进入教室。
    “刘恩娟？”小苗诧异地问道，“怎么出院了？”
    “她不能出院的，是我没拦住。”MJ无奈地说道。
    “因为我很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嘛。”刘恩娟微笑道。
    虽然觉得这话很虚伪，小苗还是向刘恩娟微微点了点头。
    面对一个病人，任何人都不忍心说出刺激她的话。
    “刚才我听到你们说，要去听音乐会？”刘恩娟的脸颊上带着笑意，“算我一份好不好？我也想去诶！”
    “你应该回医院去。”MJ插嘴道。
    “我不要！”刘恩娟的神情固执，“我不要做手术！我不要剃头发！”
    “头发会长好的。”MJ安慰道，“要做手术，病才会好啊。”
    “那就死掉算了。”刘恩娟抬起头，直直地望向MJ的眼睛，“如果我的病好了，却变成光头的丑八怪，你又不理我了……那还不如以最美丽的样子死掉。”
    MJ回避了刘恩娟的目光，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刘恩娟凝睇着MJ绝美精致的面容，不觉展露了一丝笑容。
    愧疚吗？
    不知所措吗？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起码这都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任何其他的人。
    当强行从床上爬起来，却透过门缝看到杨念萱抱住MJ的情景……
    刘恩娟气愤得握紧拳头，指甲都嵌进了手心。
    她当时就下定决心——不能让自己难看地躺在手术室里，让MJ顺理成章地离开她，便宜了杨念萱。
    她不要剃头发，她不要被手术刀切开脑袋。
    最重要的是，她不要失去他。
    至于杨念萱……
    既然她仍然没有悔意，就给她一个教训吧。
    这也是一个考验——刘恩娟早就想好了的，测试杨念萱有多喜欢MJ的考验。
    音乐厅里面豪华宽敞。
    无论是装饰还是粉刷，舞台还是座位，包括舞台上的三角钢琴，都是圣洁的白色。
    白色系的装潢，配上圆周般的弧形构造，华丽得如同音符在跳跃旋转。
    音乐厅内的座位早已被坐满，大家凭着郑小唯的凭借邀请函，有幸坐到了前排的VIP座位。
    “苗姐。”MJ走过来打了个招呼，便在小苗身边坐下。
    “MJ，你也来了啊！”小苗有些惊喜，“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吗？”
    “我答应了杨念萱。”MJ的唇角弯起一丝暖意。
    “她魅力真大啊！”小苗笑道，“我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我？开心？”MJ不解道。他从未想过，“开心”这个词还可以被用来形容自己。
    “是真的啊。”小苗说道，“每次提到杨念萱，你的眼神就会变得特别温暖，表情也温柔多了……这是骗不了人的。”
    MJ微微怔住。
    “刘恩娟呢？”小苗又问道。
    MJ回过神来，答道：“我强行把她送到医院去了。这病不住院怎么行？”
    “我怕她又会跑出来。”小苗说道。
    这时，泷起身走了过来。
    “MJ，你坐那边去。”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边”，指的是今今旁边的座位。
    “泷！”小苗不满道，“哪有把自己女朋友推给别人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了。”泷苦笑道，“要不然你坐过去，我坐MJ旁边。”
    小苗诧异地愣了几秒，便起身坐到了今今旁边。
    泷在MJ和廖天奇之间的座位坐了下来。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廖天奇拍了拍泷的肩膀。
    MJ望向泷：“何必这样？”
    “你不明白的。”泷的唇角慢慢地勾起一个微笑，尽管浅淡，却依旧俊美得摄人心魄，“坐在她身边，我会产生克制不住的冲动。可是我不能这样，我答应过她，我要放弃她，我再也不能让她为了我而烦心。”
    MJ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课间时分，学生们正聚集在TFM学院的校园广场上。
    一群穿着打扮十分前卫的少年杀气腾腾地闯入了校门，径直走上了主席台。
    其中一个人毫不客气地拿过主席台上的麦克风。
    他洪亮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学院：
    “我们想挑战你们学院的第七高手！有人出来迎战吗？”
    站在走廊上的杨念萱听到广播之后骤然怔住。
    她之所以这个时间还没出现在音乐厅候场，是因为刘恩娟的一条短信——
    “音乐会之前在走廊上等我，我想跟你谈谈MJ的事。”
    MJ的事……不管是什么事，她都愿意和刘恩娟谈谈。
    即使刘恩娟曾经用卑劣的手段陷害过她，到了现在，面对这个可怜的脑瘤病人，她也不愿再介怀。
    她站在走廊上，没等到刘恩娟，倒等来了这奇怪的广播声。
    “没人敢来应战吗？”主席台上的少年们开始起哄，一边对麦克风挑衅，一边开始砸学院的东西。
    广场角落的桌椅早已被掀翻，广播室的文件正在惨遭撕毁。
    校园广场里慢慢围满了观看者。
    “起码出来个人吧？”一个少年拿过麦克风，嚣张地说道，“所谓的TFM学院，能打架的都死绝了？”
    “我在。”
    挑衅者们停住了动作，纷纷打量起说话的人。
    少年傲然地站在主席台底下，毫不畏惧地盯着来者不善的挑衅者们，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容。
    他的神情高傲得仿佛是在俯瞰他们，而不是仰望。
    “我是TFM学院的第八高手杨哲，让我来迎接你们的挑战。”
    那十几个衣着前卫的少年很快跳下主席台，围住了杨哲。
    “你不是我们要挑战的人。”一个少年开口说道。
    “我替屈颖欣应战，不可以吗？”杨哲扬起嘴角，眼里却殊无笑意。
    “当然可以！”一个少年耸了耸肩，“不过，因为你不是我们想打的人，所以我们有权一边和你打，一边拿你们学院的其他学生练手。”
    “没这个规矩！”杨哲惊叫道，“PK的双方都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你也不合规矩嘛。”又一个少年说道，“你又不是屈颖欣的什么人，凭什么替她应战？”
    “是啊！”另一个少年附和道，“你又不是MJ！你没资格！”
    杨哲的神情冷淡下来：“有没有资格，不是你们说了算。”
    “起码派个跟MJ有关的人上来吧？”一个少年笑道，“这两年来，挑战TFM学院的第七高手就等于挑战MJ，这怎么能换人呢？”
    “你们事先没有发挑战书，现在趁着他们都不在学院才来挑衅，摆明是闹事。”杨哲冷冷地说道。
    “就是闹事，那又怎么样？”最初拿起麦克风的那个少年笑着凑近杨哲，“你们把第七高手的位置给我们，我们就走。”
    “要不然就让MJ来应战。”另一个少年说道。
    杨念萱原本已走到校门口，现在却僵住。
    如果MJ知道有人借着屈颖欣的名声来挑衅TFM学院，他一定会上去打倒他们。
    他左手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链始终散发着不变的光芒——如同她一直珍藏在口袋里，却不敢拿出来的那串手链一样璀璨。
    那是屈颖欣在陪着他。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做伤害屈颖欣的事，哪怕，她已经死了。
    关于屈颖欣的任何事，都比MJ的一切还重要。
    杨念萱明白。这些，她都明白。
    “第七高手的位置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原本一直保持着风度等待对手发动攻击，此刻杨哲却再也按捺不住。
    他伸出拳头攻向离他最近的少年，一时间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在杨哲力不能及的范围里，那几个少年随意抓过围观的男生揍上几拳，或者挑一挑围观的女生的下巴——PK发展成为一片厮打，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住手。”
    广播里传出一个清澈空灵的女声。
    全场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人们的目光纷纷投射到主席台上。
    少女握着麦克风，面容干净清澈得不容逼视。
    她淡淡地对着麦克风说道：“让我来替屈颖欣应战。”
    “小姑娘啊，”一个少年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应战？”
    “我叫杨念萱。”她回答得坦然镇静，“我来应战，就凭MJ是我喜欢的人。”
    杨念萱？
    他们今天的猎物，就是她？
    少年们不禁专注地打量起杨念萱来。
    “PK是不能伤害女生的！”杨哲赶忙说道。
    “那是你们学院假惺惺的规矩！”一个少年不屑道，“我们可不管那么多，她自愿参加PK，就该挨我们的打。”
    “只要你们别再伤害其他的同学。”杨念萱说道。
    “没问题！”一个少年摆出“OK”的手势。
    杨哲拼命向主席台上的杨念萱使眼色，让她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杨念萱只是向杨哲笑了笑，对着麦克风说道：“好吧，我来应战。”
    她的声音透过广播传遍了整个学院。
    清晰而坚定。
    现场的同学们无不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