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焰火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反正要赚钱，最终亏了的还是工程，我要那样的工程有何用呢？！张经理，我要你记着，我要的是质量！”运成看着他，目光炯炯。
  “你放心！我会把这工程做成全县的样板！”张经理高兴地说。
  “我不要什么样板！我就要质量，要质量！知道吗？！我要专家来验收的时候让他们眉开眼笑的完全符合标准的质量！”运成再次强调。
  
                  第十三章:半夜鬼哭
  大家于是找了原来的宿舍，全部安顿下来。连日来的奔波，让运成感到非常疲倦，夜幕降临，他吃了晚饭，洗漱了一下就上床入了梦乡，工程队在厂里面扎了营寨，大家紧锣密鼓地开始施工，但到这时也已开始就寝。杜平坐在厨房里抽烟，他怎么着也睡不着，这几天他总是心神不宁，晚上老是觉得有人在这个厂子里哭似的，但是作为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意思把这件事说出来，怕别人说自己疑心生暗鬼，疑神疑鬼的把别人也搞得不得安宁。馨馨洗完了碗筷，坐在厨房里看一本小人书，正吃吃地笑着觉得有趣。
  “爸爸，明天回去搞个电视过来，晚上就不这么闷了。”馨馨看看父亲没劲的样子说。
  “厂子里不有电视吗，明天找出来就行了。”杜平看看馨馨，觉得这孩子特别没心机，天不怕地不愁，倒是有福气的样子。
  “呜——呜——”爷儿俩正说着，突然一个声音让馨馨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馨馨猛地跳起来，跑到杜平身边，一把抱住杜平，身子还瑟瑟发抖：“爸爸，这是什么声音？我怕！”
  杜平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一把抱住馨馨说：“别怕，有爸爸呢！”他觉得脑们扫过一阵冷风，整个毛发都竖了起来！
  又是这个声音！杜平心想：我跟运成说了，这样凶死了人的地方不是吉祥之地，可他，就是不听！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啊——呜——”似乎还有其他什么声音，可是听不真切。
  “爸爸，是不是那些死了的人的鬼魂出来了啊？”馨馨牙齿格格打战。
  “胡说！哪里有什么鬼魂？！”杜平壮起胆子斥责馨馨：“小小年纪，要想正事，多树正气！正气能克邪气，怕什么鬼魂？”
  “怎么树正气啊爸爸？”馨馨听说正气能克邪气，顿时来了精神：“爸爸，怎么树正气啊？！”
  “来，爸爸教你正气歌！”其实杜平也是想借此壮胆：“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你念这么多，我怎么跟得上嘛！"馨馨不满地说。
  “啊，好，慢点，来，第一句：天地有正气......”
  "呜——呜——"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响，越来越凄惨，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
  “哥！——”馨馨大叫一声，《正气歌》也不跟着念了，拖着杜平直往运成住的房子里窜：“哥，有鬼，有鬼！”
  运成睡得正香，轻轻地响着鼾声。
  “哥！快起来！有鬼呀！”馨馨汗毛皆竖，一把抓住运成的手将他从梦里拉扯出来。
  “什么？有鬼啊？”运成揉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杜平和馨馨：“鬼在哪里？”这句话刚出口，他清醒了！
  “呜！——呜！——”运成依稀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打了个寒噤，也起了鸡皮疙瘩。但他看着馨馨的样子，知道她正害怕得要死，不能再给她增加恐惧了。
  “啊，别怕！”运成笑笑对馨馨说：“馨馨，你难道没听清吗？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风吹进墙孔里的声音！”
  “是真的？”馨馨半信半疑，“风吹进墙孔有这么可怕的声音？过去我怎么没听到过啊？”
  “是真的！”运成有些疑惑，但他相信鬼这东西纯属子虚乌有，“可能是那炸开的墙洞里鼓进风来，自然就要呜呜响了。”
  “啊，你也只是猜想啊？这就是说你也不肯定那不是鬼了？爸爸，我怕！”馨馨又一把拉住杜平的手，“我们回家去吧！这里可怕极了！”
  “运成，这个地方恐怕真是有些不洁净！这几天我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心中正打鼓呢！”杜平恳切地对运成说：“我们还是回家里去睡吧？”
  “啊？！原来你个坏爸爸早就听到了鬼叫！就是不告诉我和运成哥！你想害我们啊？！”馨馨大叫，瞪着杜平。
  “你这孩子，听着风就是雨！爸爸也只是猜想，又没真见过鬼！这世界上有不有鬼还不知道呢！”杜平责备馨馨，意思是不想她这样一惊一乍的搞得人心惶惶。
  运成看着没有窗帘的外面，黑古哝咚的，加上这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空气里刹时有一种邪气临头的恐怖，也怪不得馨馨怕得要死。
  “爸爸，我坚信，鬼是没有的。而且，我们都是善良坚强的人，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就是鬼见了我们，它也要敬我们怕我们的，是不是？它们又怎么敢对我们发出这样的哭声呢？我想，这个哭声有可能是人发出来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为什么到这里来哭而已。”
  “啊！你个坏哥哥！你刚才还说这是墙洞里来风发出的声音，现在又说是人发出来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嘛？越说越吓人了！”馨馨闹个不休，坚决不肯再在这里住下去。
  
                  第十四章:运成被咬
  馨馨怕得要死,闹个不休.杜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还是瑟瑟地抖个不住.杜平和运成没有办法,黑灯瞎火的又没车,天这么晚,那东西又不住地"呜呜"着.所以为了互相打气,就坐在一处闲聊.
  时令已是初夏,空气里有些轻寒,但天气已经是很暖和了.所以大家不觉冷.
  "爸爸,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啊?"运成说:"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鬼呢?过去我宁愿相信有鬼,想我爸爸妈妈会变作鬼回来看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过!后来我就相信了老师的话,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今天这个东西必定有它的缘故,爸爸,我一定得搞个一清二楚."
  "运成,说老实话,要说鬼这东西,我也从来没看过,但是听过很多可怕的故事.再说那么多人都信,所以也由不得自己不信了.而且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用我们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又无法解释,所以,对于鬼这东西,我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杜平依旧觉着脊背发冷,鸡皮疙瘩不停地冒出来.
  "爸爸,我一定会弄清楚这个声音的真象."运成看着杜平,坚定地说:"要是不弄清楚,我这厂办起来肯定要有波折的."运成现在知道了人的心理作用的力量——它可能摧毁自己苦心经营的东西。
  “运成，生命要紧，你可不要乱试！你难道没有听说吗？有个村子里一个大汉不怕鬼，大年三十晚上走夜路碰上了鬼打墙，差点命都丢了！回家做了好几场法事才把小命捡回来。”
  “有这样的事？”运成不信。
  “运成，这件事可是个真人亲身经历的，这个人我都认识。”杜平说完侧耳听听，那个声音似乎不响了。
  “运成，对于鬼这事儿，我的想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看，可不可以这样？”杜平征求地看着运成，“我们也做个法事，如果有鬼就驱鬼，如果没鬼，也可以给人产心理安慰，你们初中不是讲过人的心理吗？大家心理上觉得这地方洁净了，就不会再害怕了！”
  “这样啊？那倒可以试试。”运成心里没底，“不过爸爸，怎么做法事啊？”
  “这好办！”杜平见运成听自己的，心中高兴，“旺县的百姓最信傩神。不是说傩神降临，百福相随，百鬼潜身吗？我们就请个道士接一下傩神菩萨来压邪气。”
  运成不由得想起爸爸李玉枫在的时候小街上迎接傩神菩萨的情景，欣然地说：“行，就这样办！爸爸，就请你辛苦操办一下吧？”
  “好！”杜平高兴地笑着：“这容易，拿几百元钱给傩神庙的头目就搞定了！”杜平讲到傩神菩萨，心中胆气壮了起来：“馨馨，你要是害怕，就在心里默念傩神菩萨。”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最简便的安慰馨馨的办法。
  几个人说着说着，不觉得天边就有了熹光。
  天要亮了，这一宵折腾得，三个人几乎通夜未眠。馨馨现在在杜平的怀里眨着困倦的眼睛，昏昏欲睡。
  “哎呀！你们都在这里啊？昨天晚上，听到了鬼哭么？哎呀，真是吓死人了！”张经理推门进来，人还没全进来呢话就说了一大堆：“昨天整个工地的人都没睡着！哎呀，这样凶死了人的地方，是不洁净呀！”
  “就是啊！”杜平接过话茬：“我和运成正商量着要接个傩神菩萨到这里来压邪呢！”
  “啊，这是个办法。我还建议你们等房子建好，再请个道士来垫一下土，洒扫一番，洁净的地方才好做事业啊！”张经理一副内行的样子。运成看着他们，心中很迷惑——我一定得弄清那哭声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谈吧，我出去一下。”运成朝张经理和杜平馨馨笑笑，走出门来。
  “运成你小心啊！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阳气还不足呢！”杜平交待。
  天光熹微。运成走到厂子的最高处，俯视着整个厂区，他觉得刚才哭泣的声音好象是从那个和硝车间废墟那里传出来的。
  他就慢慢地往那里走，边走边想着爸爸的话：“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