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蒲松龄

“你说，你说说，你这麽做是不是实在有点儿过分？”
    刘小帅嘿嘿笑着上下打量：“果然不错。”
    李雷啧啧两声：“的确很不错。”
    小狐狸哇哇大叫三声：“再怎麽不满也不能扯我尾巴吧！还把最漂亮的那两根毛撤掉了！！”
    李雷伸手摸摸它的头，然后将茶几上的烟灰缸嗖一声扔出去：“去——”
    小狐狸一个飞身追过去，凌空跃起准确咬住烟灰缸的边儿，得意的晃着尾巴，斜着眼睛打量这两人一记。刘小帅立即与李雷双双鼓掌：“太厉害啦——”
    “那是当然——”小狐狸趾高气扬的一扭屁股甩甩尾巴，却又觉得不对劲，一张嘴将烟灰缸吐到地上，“我是狐狸精，不是狗！”
    李雷拍拍手：“是是是，你是狐狸大仙，不是狗。”就又招招手，“快捡过来啊。”
    小狐狸叼着烟灰缸回到面前，放下之后狠狠瞪这两人一眼：“知道就好！”
    刘小帅忍不住笑着伸手摸它脑袋：“我说，你能再可爱一点麽…诶呦！”刘小帅一个翻身自沙发上跳起来，左手不停的甩，“你你你你，松口啊！”
    小狐狸的嘴死死咬着刘小帅的手腕，口里含含糊糊道：“你是谁？也敢摸我脑袋？！”
    刘小帅叫它咬的龇牙咧嘴：“你快松口啊！疼死我啦！”
    小狐狸继续用力，两只爪子往前扒在他手腕上牢牢扣住：“嘚！居然敢摸我的头！叫你摸我头！！”
    刘小帅欲哭无泪：“李雷不也摸了麽？”
    “你能跟他比？”
    刘小帅用右手来掰它爪子，谁知小狐狸反而更加用力。低头一看狐狸指甲全数扣进肉里去，忍不住口中哼哼哼——如此这般终究无奈，越拉越疼，越拉越紧，情急之下跳起来轮着手臂转圈圈。小狐狸爪子扣不住这就垂下来，但是嘴巴依旧牢牢咬着，毫不松口。
    刘小帅欲哭无泪，转身就将左手连着小狐狸一起往沙发上另外一个已经笑抽了的家伙砸过去：“见死不救的家伙！没义气的家伙！”
    李雷笑得直不起腰来，一手捂腰一手抱头连连躲闪，口里只管乐着。刘小帅索性把心一横，手腕一扣就把小狐狸当武器照着李雷脸上就招呼过来：“你这还是朋友呢！简直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小狐狸一松口，蹲到李雷头上去：“真是无知之徒，居然拿我来打李雷？”
    “你们这对邪恶主仆，简直可恶，我要代表科学宣布你们的死刑！”刘小帅一卷袖子，看见手腕上赫然两排牙印，气得牙痒难耐，这就要扑过来。
    小狐狸一个纵身扑过去拦在前面，以血肉之躯堵住刘小帅凌厉的攻势——
    “啊——”
    李雷低头一看，刘小帅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李雷转头看看小狐狸：“你又干嘛了？”
    “没有啊。”小狐狸甩甩尾巴，十分诚恳的眨着眼睛，“这是正当防卫。”
    李雷忍不住笑着把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摸它的头：“好了好了，刘小帅就是这个样子，何必与他计较？”
    小狐狸伸出舌头舔他手掌心：“谁叫昨天晚上你揪我尾巴，我又不想咬你，只好咬他。”
    刘小帅一个咕噜坐起来，右手捂着鼻子咬牙切齿道：“这是迁怒他人，简直该死！”
    李雷摸着小狐狸的脑袋往下挠它脖子：“你不会把我们医院一大帅哥毁容了吧？”
    小狐狸舒服的眯着眼睛，两只爪子往前伸：“谁叫他运气不好，赶上这个时候来找你？”
    刘小帅放下手来，英俊挺拔的鼻子上赫然一排牙印：“要是我毁容了，就把你炖了吃！”
    小狐狸冲他亮出白森森的牙齿：“试试看！”
    刘小帅一卷袖子就要扑上来，小狐狸一弓脊背就要扑过去，李雷赶快起身拦在两个当中：“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刘小帅伸手抬脚满脸气愤，口中大叫：“你有种过来！”
    小狐狸缩在李雷脖子后来左躲右闪：“有种你过来！”
    “你过来！”
    “过来你！”
    李雷一把揪住小狐狸的颈子摔到沙发左边，再一抬腿把刘小帅踢到沙发右边，冷着脸一推眼镜，阴惨惨自嘴角挤出几个字：“都给我闭嘴！”
    一时寂静。
    一片寂静。
    非常寂静。
    可怕的寂静。
    某人再推推眼镜，咳嗽一声：“知道错了？”
    小狐狸爬过来缩在李雷膝盖上，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嗯…”
    “刘小帅怎麽都是我老友，开开玩笑没关系，但是动手动脚不可以。”李雷拍拍它脑袋，再转头看着刘小帅，“狐狸怎麽也算保护动物，小打小闹还可以，但是舞刀弄枪不可以。”
    刘小帅抓抓鼻子再抓抓头：“好吧好吧，我错了…不管是妖怪还是神仙，都是有脾气的。”说着刘小帅站起来，“小狐狸，狐狸精啊，对不起啊。”
    小狐狸看看他，跳起来爪子一挥。刘小帅只觉得脸上身上一阵清凉，忍不住闭上眼睛叹口气：“如沐春风——”再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手上的牙印不见了，立即惊喜的摸摸鼻子，甚麽都没有了。于是刘小帅上前与小狐狸握爪，“谢谢，谢谢！”
    小狐狸嘿嘿一笑：“不客气，你要不放心，可以去镜子里照照。”
    刘小帅这就起身往李雷浴室跑去。李雷无言的看着他冲进去，随后听见浴室里传来得意嚣张的笑声，低头看着小狐狸：“你搞甚麽鬼？”
    小狐狸狡黠一笑：“简单的障眼法而已，呵呵，嘿嘿，哈哈——”
    “好吧，随便你，反正…”李雷耸耸肩继续摸它脑袋，“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吧…”
    小狐狸舒服的哼哼两声，突然又跳起来：“我不是狗！”
    “我知道…你是狐狸精。”李雷耸耸肩，继续摸它脑袋，顺带捏捏它的脖子。
    小狐狸眯着眼睛呼噜呼噜几声，在李雷膝盖上躺平了露出肚子来。李雷有一搭没一搭挠着它的肚皮，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潇洒无敌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刘小帅同学意气风发的顶着全世界只有他自己看不见的牙印回到客厅，仪态万千摆个pose坐到沙发上。李雷看他一眼：“你说你大清早的不上班儿跑我这儿干嘛？”
    刘小帅把头凑近，压低声音道：“李雷，咱们是不是兄弟？”
    李雷看他一眼：“做甚麽？”
    刘小帅低下头来捏着李雷的睡衣嗅来嗅去，眼睛上下打量：“你很不对劲！”
    李雷莫名其妙抓抓头：“哪里不对劲？”
    “浑身上下充满一种雄性的气息，仿佛一头沉睡已久的猛兽突然觉醒。”刘小帅皱紧眉头凑近李雷的脸，盯着对方的眼睛，眼神深邃，口中喃喃道，“来吧，告诉我…那个婚宴上有没有受到刺激？”
    李雷一抬脚把他踢到一边：“我看你是眼花了。”说着伸出手来在他眼前一晃，“这是几？”
    刘小帅一把拍开他的手：“少来忽悠我，我也是关心你。”
    李雷叹口气：“多谢多谢，我没有喝酒，没有颓废，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放浪形骸，叫你失望，真是我的罪过。”
    刘小帅挤挤眼睛：“所以你好歹要流下两滴眼泪，也好叫我心理安慰。”
    “啊啊啊，刘兄——”
    “呦呦呦，李兄——”
    小狐狸打个呵欠从李雷膝盖上跳起来：“我说你们两个也发神经了。”
    李雷拍拍刘小帅肩膀：“听我说，婚宴上的确有不少美丽少女，但是更多八卦与是非，不太适合我这种安步当车的贫民百姓。”
    “有没有甚麽深宫怨妇常年寂寞需要我安慰？”刘小帅眼神灼热，一脸期盼。
    李雷表情十分认真，严肃谨慎的回忆片刻，十分肯定的摇摇头。刘小帅眼神瞬间灰暗：“一个都没有？连有一点儿迹象的都没有？！”
    “我摇头是说我不记得了。”李雷推推眼镜，起身去浴室梳洗。
    刘小帅瘪瘪嘴：“好嘛，这还是兄弟？”
    李雷刮着胡子：“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美妇人啊。”
    “你可以这样说，我喜欢她，而她恰好有钱而已。”刘小帅自己动手，打开冰箱寻找啤酒。
    李雷开始漱口：“男人靠别人，就是吃软饭和当小白脸。”
    噗哧一声刘小帅拉开啤酒罐：“你以为甚麽人都能吃上软饭？你又以为甚麽人都能当小白脸？”
    “好吧，我承认，我自己就当不了。”李雷取下毛巾擦擦脸，打开水龙头，“不过刘东健，最近你的品味和志向越来越奇怪，你确定你没有出问题？”
    “我自己就是医生，哪里有毛病还会不知道？”刘小帅懒洋洋躺在沙发上，仰头灌下一口啤酒。
    李雷擦着脸：“你这就叫当局者迷。”
    “你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更见你文雅。”刘小帅摇头晃脑自得其乐。
    李雷无语的耸耸肩从浴室出来：“你今天早上休息？”
    “所以无聊之极，想拉你出去玩。”刘小帅再喝一口，打个酒嗝。
    李雷苦笑：“以前上学你拉我逃课，现在工作你拉我翘班。我说刘东健，你真是——”
    “真是甚麽？无可救药？烂泥巴敷不上墙？还是朽木不可雕也？”刘小帅哈哈大笑，捏着啤酒罐子挥挥手，“我下夜班时已经替你请假，走吧，兄弟！”
    李雷无言的看着他：“我说…”
    “这叫先斩后奏。”刘小帅得意洋洋。
    “那你…”
    “这叫恬不知耻。”刘小帅挤挤眼睛。
    “所以…”
    “你就随遇而安。”刘小帅一个纵身跳起来，将啤酒罐子放在茶几上，转身拉开李雷的衣橱，拿出休闲装，找到登山靴，手指头勾起墨镜和棒球帽，“装备齐全，let’s go !”
    李雷看着他：“我想一脚踹死你！”
    “那就是杀人灭口，好心当成驴肝肺！”刘小帅过去搂着他肩膀，“好兄弟，走吧。看你最近实在倒霉，我们去庙里烧香拜拜，说不定你就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甚麽的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真想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