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暗度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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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流年是什么？手冢走在喧嚣的街头，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已然开始在想，如果时光倒流，还会不会后悔。
  手冢仰头，明媚的眼光蓦然涌入深邃的眼眸。涩涩的感觉挥之不去。
  “部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那时那个把嚣张灿烂发挥到极至的少年与他并排站在日落的球场，忽然这么对他说。
  手冢微微惊诧，转头看去，少年斑驳清亮的眼睛跃动着莫名的光芒。宛若彼岸的星光，轻易地，就能将人摄入那个无底的深渊。
  他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刚触及少年光滑的肌肤，又恍若雷击般反射回来。
  哪里是这样。手冢忍不住想。说此人有着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也不为过。真的，很漂亮。
  触到少年还很郑重的眼神，手冢不禁肃然了口气：“越前你累了吧？今天的特别训练就此结束。好好休息……”他拍拍少年的肩膀，“别想……多余的事。”
  那时手冢已临近毕业，最大的愿望便是把少年真正培养成超越自己的青学的支柱。其实早已很久以前，自己就这么想，若是别人，手冢或许只是赞赏而期待。而他……似乎悄悄跃过了期待的界限，仿佛是……看着多年前拼搏努力的自己……最为贴近亲切的剪影。
  少年蓦然抬头，手冢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真是个孩子。手冢想。
  “怎么？还想练？”手冢说，“越前，你的水平已经超过了我。我恐怕，不能再教你什么。”
  “不是，部长！”少年的声音猝然拔高，“我一直把部长当作目标，现在也是一样。”
  “……谢谢你，越前。”手冢的心，不知为何颤抖了一秒。这个少年，他倾注了一年的目光，看着他渐渐成长，渐渐有了王者的霸气，渐渐在世界网坛刮起了清新的风。不是不欣慰的。
  “部长……”少年看着他，忽然这么说，“我能叫你手冢么？”
  手冢诧异，转眼看着少年澄澈的目光，那是多么纯净的信任。
  “当然。以后，我不再是你的部长了。”他这么说。那时他并不知道，多年后，午夜梦回，还能听到少年充满喜悦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手冢。”少年忽然这样含羞着叫了一声。
  世界好像变换了色彩。所有的一切都被少年的声音烙印上了黄昏后夺目的光辉。绚烂得太过美好。
  实在是太过美好。每当手冢想起那刻，总这么想。
  如果，流年不再是流年。永远停滞在那一刻。他愿意用生命来换取。
  越前。手冢站在喧嚣的街头，忽然如此思念着。思念到想亲口呼唤着他的名字。
  可惜，流光容易把人抛。仿佛再如何驻留，也再难寻觅到当初那个少年。
Chapter.2
   手冢没有告诉越前。那天训练结束后，不二就找到了他。
  不二是特别的。手冢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三年的默契，就如双生的花朵那么自然。不二的笑容，常常带着寂寞。可在他面前，这笑容便成了彼此心情的交换。每当看到不二的微笑，再疲惫的感觉也会消逝。
  “手冢，跟我进同一所大学吧。”不二那么对他说。
  “不二……”手冢不是不奇怪，毕竟不二钟情的大学并不在这里。而自己，早已决定留下。
  什么原因？自己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地，想留在这个地方。想目睹着一个奇迹的诞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手冢并不明白，但务实的个性使他决定顺其自然。
  “手冢，你以后……还打网球吗？”
  “会。但进网坛是不行了。”手冢那么说，旧伤的痕迹，早已深深烙刻在他身上。有时，曾经一个遗憾，会被时间无限放大。但现在的手冢，心底并不那么悲凉。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跟你一起。”不二忽然说。手冢惊诧于不二的坚定，抬头却看见不二渐渐靠近的脸，“手冢……你，还不明白？或许，是你根本不想明白？……”
  落日，终于消逝了背影。手冢怔怔地，不二脸上的温度如此贴近，自己恍若梦中，不二如同三年来无数拥抱一样，环绕着自己。无法挣脱，无论是不二蓦然寂寞的低语，还是猝不及防的吻。
  真的，不二是如此特别。可是，真的，隐像显露的一刻。手冢却感到无比地忧伤。
  明明水到渠成的事情，为何自己眼前徘徊不去的只是方才绚烂夺目的落日？
  “手冢，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手冢这么说，是的，无论是夏季耀眼的阳光下，还是冬日凛冽的飞雪中，或是每个携手而度的回家小径，不二只是默默地和自己结伴而走。时而说几句，也能看到不二暖暖的微笑。
  仿佛一看见他，就感到如此心安。包括受伤最绝望的时光里，也仿佛只有不二能分享自己的心情。不是不感动的，毕竟，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我真的知道。”手冢说，目光越过不二的肩膀，却看到少年伫立的身影。
  逆光。斑驳。倒影。怦然。破裂。肆意流泻的，到底是什么？无法控制的感觉涌出心来，疼痛漫天袭来，手冢分不清那种压抑不住的情愫。
  奋力挣脱了不二，就想走到少年跟前。只是少年怔怔之后，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倨傲的影子。
  “不二，落日已经没了么？”暮色苍茫的大地，被夜色渐渐占据。
  仿佛刚才余晖撒满的球场，只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
  “手冢，你……喜欢越前么？”不二忽然出声。
  喜欢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手冢转身，与少年的路，终究是两个方向。只有愈加遥远。
  “不二，走吧。”沉静的声音。这才是手冢国光。做梦，并不适合他。
Chapter.3
   后来越前蓦然变得陌生，疏远的感觉显而易见。
  网球社的集训结束的那天，手冢代表三年的学长对青学寄予了希望致词之后，即将告别。
  和手冢一起离开青学的，还有不二、菊丸、大石、乾、河村……很多人都哭了，手冢只是沉默。这时候，他没有必要试图让每个人沉静地面对离别。
  “过去的只是过去，无论辉煌还是失意。”手冢最后坚毅的声音冲破云霄。“如果我们这些前辈能给青学留下些值得纪念的东西，就已足够。不需要铭记，只需要着眼于未来。”
  “继续青学的NO.1！”手冢蓦然有些惆怅，是的，如同青春一去不回一般，离开了青学，自己恐怕再没有当初那么义无反顾的决绝。决绝到失去一切都在所不惜。只为了圆每个人的一个梦。
  而自己的那个梦呢？现在又遗落何处？
  “部长。”走来的正是越前，“陪我最后打一盘，可以么？”
  就在高架桥下的球场上，也是手冢和越前初次比赛的地方。手冢忽然感到有些恍惚，明明是如此熟悉的动作，发球，拍打，随着呼啸而至的风声，是自己愿意赠与给少年的力量。
  手冢迅速起步，什么时候？从对面那个少年刚在球社里崭露头角的时候，他从二楼默默相望。时而露出不羁的笑容，时而凝神注视着球的轨迹，时而爆发出惊人之言。
  起初只是作为前辈的关注，最后却演变成了习惯。甚至少年一步步的痕迹，手冢比任何人都懂。懂他的自信，懂他的茫然，懂他的脆弱，懂他的坚定，懂他的……寂寞。
  为什么会寂寞？手冢自己也不知道。或许，那也是他的寂寞。
  “部长，如果不用心的话，可是会输的哦！”对面的少年传来声音。手冢可以瞥见他的撇起的嘴角。
  真的，他也并不知道。每次挑衅对手的那刻，他的眼睛都会莫名地亮光。
  “越前。”手冢挥拍的同时喊，“除了网球，你要把握别的一切啊！”
  对面的人愣了下，条件反射地动作迅速回球。“部长，你输了。”
  “越前。我会一直注视着你。”手冢说，脸上依旧是不变的表情。
  “嗯。”难得嚣张的小孩会这么沉默，手冢不禁莞尔。
  “我该把握什么？”越前忽然说，竟然带着些许的颤抖，“你说，除了网球，我还应该把握什么，手冢？”
  被越前的话语触动，手冢不禁转过头去。
  “是不二学长这样吗？”越前扬起头，眼光闪烁，仿佛所有的星空都黯淡了。
  “越……前？”他的确看见了，也听见了。手冢闭上眼。
  “越前，以后不要一个人。喜欢的人总会有的，她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不要！”少年孤傲的声音响起，“我谁也不要，除了你。”
  手冢低下头，明明是告白，也能那么决绝，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然而，让他心底触动的是，越前的声音里，竟然有着些许的恐惧、与迷茫。
  让他禁不住想去抚平少年微微颤抖的睫毛。
Chapter.4
   时光变得如是匆匆。手冢和不二一起进入东京大学，同在金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