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化红尘

第16章


  “呵呵,你发明的那种‘十字绣’其实也很不错呀,看上去比我们的简单但是绣出来却更逼真一点。只是这种针法不能做在缎子上。”她终于放下针线,看着我,眼里多了份钦佩。“丫头,听说府上来了客人,你不去招呼到我们这来闲逛什么?”
  嘿,她还是不太喜欢我。“来求姐姐救命了。”我又将刚才的遭遇向她哭述了一遍。
  相比起胡子爷的推搪,莲花显得积极得多。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也给我提了个要求。
  “玉丫头,你要答应我的要求,这件事就能帮你,若不行,你就另请高明吧。”
  女人,够狠!我有什么办法安排你晚上与梵音王子单独相见呢。他那样重要的人物,我可能上去跟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啊。难道又去求太子?不行,刚才他就差点发火了,再这样与他闹下去说不定真一生气要了我的脑袋。哎,我怎么这样傻不两个条件一起提给他呢。
  “姐姐要见王子有什么原因能告诉我吗?”我谨慎地问她。
  “不行,你只要安排我们见面就是。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没想如此俏丽的身体里竟装着颗冷漠的心。
  不找麻烦,那你认为现在提这种要求是什么。我着急地挠了找头,“好吧,我答应你,晚上你先到我房里等着,我安排妥了就来找你。”唬她总比唬弄太子好过一些吧。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我这儿只有一套‘纱丽’,这是我们跳舞时穿的服装。你去试试。”她从衣柜里捧出一套艳丽华美的衣衫。
  “我一点不会跳舞,我安排了艺园的阿绿…”不等我说完,莲花的脸上浮出强烈的不悦。
  “若是给别的人穿那就免了吧。反正不穿这个你们也能跳的,不是吗?”
  “姐姐别生气。”我一脸苦笑,明知我没办法来求你,你还诸多为难。“我穿还不成吗?”
  试过衣裳后,我像一只泄完气的皮球瘫在长椅上,那身连肚脐都遮不住的衣服可能我拿去求阿绿,她也不会穿吧。老天,怎么我这样倒霉啊。
  接着莲花又在屋里抓紧时间教了我一支歌舞。那些变化无穷的指法,脚点和眼神,搞得我像有人中了邪,请来跳神的端公一样,逗得莲花最终放弃了教授,只是一个劲地捂着肚子大笑。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天就黑了下来。
  回太子殿时,看到美罗阿妈正指挥着仆奴们在殿外的碧萝院里张灯结彩,铺排着席延。
  “阿妈,干嘛舍了屋里的围屏,桌椅,大冷的天到外边来?”我上前问道。
  “还不是乐阳公主一句话,想在晚宴上欣赏什么星星啊。所以太子才命我们把宴会设在了外面。”阿妈胖乎乎的一双手灵巧地结着绣球。
  “主子一句话,奴才半条命啊。”我感慨地看着远处有说有笑的主子们。
  “哎,下辈子投胎可得选准了去,要再做奴才呀,我宁可变只猪。”阿妈说完自个也笑了起来。
  “阿妈,你先忙着,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呢。”
  “去吧,去吧,你的事可是要两个脑袋的哟。”美罗阿妈的一句话不知是玩笑还是提醒,总之是令得我混身不愉快。
  我急冲冲地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一个不小心差点撞上了回廊暗处的两个人。我赶紧缩回身体躲在了转角,因为那一声一声的亲昵呻吟让我不敢向前。女人带着香粉的温柔气息混着男人的霸气一阵阵地传到我的身边。
  “太子,今晚我来你房里。”女人娇媚化骨的声音惹得男人再次吻住她的嘴唇。
  “你好坏。”
  “好了宝贝,快出去吧,你就不心疼你的驸马吗?”
  “他?没用的东西。今晚你等我啊。”说完她满足地在太子脸上印了个香吻,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我等在那里数到一百声,想那二人应该都走了才现身出来。
  没想刚走出五六步,还是与太子撞上了面。我尴尬地向他福了福身,想快点离开,不料竟被他揪着了衣领提了起来。
  “我有那么吓人吗?干嘛跑这么快?”他把我放到跟前,很是幽雅地靠住墙壁。
  “没有,我,只是想快点准备晚宴。”怎么我倒像个偷了东西的贼一样,害怕被人知道。
  “好,晚宴结束后早点到我房里来。”
  “嗯,啊?”我的脸刷的一下白成一块。
  “啊什么,你这个丫头有好多天没来给我暖床了!”
  “这个,明晚行不行啊。”我不停地绞着手指。是哪个傻瓜兴的规矩:冬日里,主子的床非要下人睡暖了再让主子们睡啊。不行,我那天得想个什么方,改改这破规矩。
  “你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我砍了你脑袋吧。”
  我怔怔地盯着他,只差点没喊出“今晚不是有女人来给你暖床”的话。奴才怎样,我们也有尊严啊,我们也不是生来就让你们凌辱作贱的。
  忽然一根冰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额,太子湿热的鼻息轻轻喷到我脸上。“你再敢这样看着我,我就吃了你。”说话间他向我俯下身来。
  “奴婢不敢了。”我迅速低下头,深深地请了安,拔开腿就往屋子里跑。
  我扑到床上,心中五味曾杂。该死的,怎么什么事都堆到了今晚啊。
[正文:第十七章 夜宴(上)]
  一轮清寒的月亮婷婷地升上了屋脊,澄清的天空冻得挂不住一丝云彩。屋背和庭院地上都像薄薄的铺了一层白雾,远近的树木藤萝亦似笼罩在了细霰之中。院子里,已经飘出袅袅的檀香及果饼菜肴的气味。
  碧萝院不大,所以宾客们的座位都挨得很近,礼节上虽不太体面,但这着实省了仆奴们好些腿脚。
  早早的,我就到厨房来做了胡子爷的下手,大师傅是个鼠肚鸡肠的人,这次宴会让个打杂的老头主厨,他是肯定会领着他的人磨洋工的。还好我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悉,做起事来也不会太笨。避开那些尖酸刻薄的嘲讽,我与胡子爷都将精神全都倾注到了这些佳肴之上。
  "丫头,那锅天冬莲藕野兔煲快好了,你去看一下。"老头子一向佝偻的身子这会儿特别的直挺。
  我刚分完最后一盘佛手飘香骨,便忙不迭地跑到灶台边。揭起厚重的锅盖,一股子热浪冲到我脸上,烫得我赶紧跳开。
  老头见状,扔给我一块布帕。"自找的不是?弄得跟红焖螃蟹似的。"
  "知道你怨我把你拉下水啦,这不是来给你老打杂了吗。"我擦了擦脸上的水汽继续做事,"在太子跟前当差不仅累还很危险呢,搞不好哪天真就会掉了脑袋。"
  老头不搭话,他只是很漂亮的抡着手里的炒勺,豆大的汗珠顺着倔强的胡子滴落到地上。不一会儿一锅香气怡人的翠玉孔雀肉就等着装盘了。
  我的眼光真是不错,什么蒲藕笋蕨,枸蒿蓉菊的野菜鲜花到了胡子爷手里都能变成一种异香绝味。就连那一盘小小的咸菜,都是黄者如蜡,绿者如翠,光是看着都让人直吞口水。
  "哎,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碍事的。"胡子爷不耐烦地碰了碰愣神的我。
  "帮忙的,帮忙的。"我抹抹嘴角,眼睛仍然不想离开那些山珍海味,想来我也一天没吃过饭了啊。
  "去取些芭蕉叶回来,洗净了切成鱼盘大小的块。"老头说完又指挥着其他人烧水,洗锅,切菜。
  等我准备好一切,看到胡子爷最后一道菜就快出锅了。
  "爷爷,我去拿盘子。"
  "不用了,把那些芭蕉叶拿来。"
  在胡子爷精心的打理下,一盘鲜洁可口,秀色可餐的佳肴放在了我面前。碧绿的芭蕉叶上,白的似玉,黄的似金,粉的如花,红的如丹。围在菜品旁的一碟碟调料更是散发出神秘诱人的气味。
  "爷爷,这个难道就是身毒国的菜。"我无比惊讶地问。
  老头自豪地点点头,"就照这样装盘,叫下人们上餐的时候都小心点,这些小碟里的调料可比他们脑袋值钱多了,它们都是我的珍藏,在南越国拿钱都买不着,今天之后恐怕你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噢!"
  我收起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习惯,小心谨慎的端了餐盘出去。
  终于这些比脑袋还值钱的菜肴都安全地放到了客人们的桌上,在场的人无不被它的精致细腻所折服,几个身毒国的来宾还激动得站起身连连向太子行礼。而太子只是很礼貌地陪着笑,脸色并不大好看。
  嘻嘻,我退到一边偷笑着,两个脑袋总算保下一个了。顺势瞄了眼长卿,他长吁了口气,放心地拍了拍胸口。看来胡子爷的心愿也能达成。
  人群中,一个娇美的身影匆匆闪过,那是莲花,我的第二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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