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奖

第 35 章


    大家终究都是有事要忙的,听故事虽然诱人,也不能放下工作。正好这个叫霍炎的书生也说自己没什么好讲了,大家便散去,临走纷纷邀请他去家中坐坐,霍炎点头称谢。然后他对顾大婶说想看看这里的风土,希望能有个熟路的人陪伴。
    要问这镇上谁最清闲,当然就是我了,而且我对他也很有兴趣,所以就成了这个陪伴的人。
    “霍先生走过很多地方啊。”我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他的手腕。不过玉坠已经被宽袖遮住,看不到了。
    那是当年游戏时北辰极输给我,后来又被大生拿走的白玉坠子,不会错。
    其实,虽然我喜欢它,但丢了也就丢了,之后便也忘记。可如今它奇迹般突然出现在眼前,失而复得感觉十分欣喜。它代表着一段回忆,一段友谊,见了它,曾经无忧无虑的儿时生活仿佛出现在眼前。怎么才能把它弄回来呢?直接开口恐怕太唐突,说这本来是我的东西?人家怎么会信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是真是假,总要亲眼见见才知道。”
    他说的慨然大气,我本来就对他有好感,这下又多了几分欣赏。我又问:“先生既有功名在身,为什么不去做官呢?”
    “呵呵,其实我也是个俗人,也想做官,可还不到时候。那时我觉得自己缺少历练,我爹也说我还不够资格,所以……”
    我听他口气有趣,转头看他,笑着接言说:“所以才游历天下么?”
    “是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其实从刚才他的眼睛就没离开我身上,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
    “霍先生志向高远,令人佩服啊。”游历竟能游到边境来,真是难得。
    “哦,不好意思。”他有些尴尬,笑了笑,说,“因为难得见到像余兄弟这般如玉的人物,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要见怪啊。对了,小兄弟不要先生先生的叫我了,我虚长几岁占个便宜,叫我霍兄可好?”
    如玉?起了点鸡皮疙瘩。我自己长什么样自己清楚,用这个词形容太夸张了吧。
    “哪里。霍兄才是一表人才,神风俊朗,在下一个乡下小子怎比得上。”我如今也就一米七二三的高度,离理想目标还差得远,这霍炎比我高半个头,在他身边一站,把我衬得小了很多。
    我并不健谈,说了几句便没话了,倒是霍炎走到哪都能找着话题,一路走来,看见什么问什么。从屋角的防雨设计和砖混结构,说到水井上的滑轮和防磨防脱的车轴,再到不用频繁沾墨的毛笔和条文规范的账本……
    镇上才有多大,走了一个时辰已经转遍了。回到客栈,叫了壶茶水,霍炎颇感慨地说:“这里能有今日景色,余兄弟功不可没啊。怪不得每个人提起你,都又敬又佩赞不绝口。我开始还以为余涵是位渊博的老先生,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还……”他又上下扫视我,满眼笑意,“这么多奇怪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没有广博的知识根本不肯能做到。难道你真像传闻中说的,是个返老还童的天师?”
    “咳咳咳,谣传不可信,不可信。”我看着他戏谑的笑眼,干笑两声。返老还童说不上,地狱出错是有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多是突发奇想。这里能有今天,是全镇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我什么事,真的。”很惭愧啊,以我的懒散,怎会刻意改变什么,大家的钻研精神比我强多了。
    他潇洒的摇着折扇:“没想到,小小的罗什咯竟是藏龙卧虎。这个边境小镇,比我经过的大城还要高超!令我大开眼界。果然是不看不知道,若非亲身来此,别人说都不会信呢。还有,能认识余兄弟真是三生有幸。说起来,我游历五载,天启上下南北几乎踏遍,遇到奇人奇事不少,但能像兄弟这样的,实在不多。”霍炎很高兴,“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兄弟吧!”
    哈?
    我很意外,认识没半天就要结拜啊?这兄弟未免太好做了,你知道我是好人坏人啊?
    他见我迟疑,有些失望之色,不过很快扫去,笑着说:“是我唐突了,兄弟不要介意。”
    第一次有人要和我结拜,然后又这样算了,感觉……很……
    我说:“能认识霍兄,也是余涵的荣幸。做朋友何必讲究形式,贵在知己交心,我在这以茶代酒,敬霍兄一杯,庆祝这个同霍兄相识的日子。”
    “好!”
    霍炎果然潇洒,很合我的胃口,他说他这辈子第一次想要结拜,竟然被拒,装腔作势的叹息了一番,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他天南地北,我上下古今,相谈甚欢,把什么烦恼都忘到脑后去了。才聊了没多久,我们便像是认识多年的至交了。在这住了这许多年,没一个人能和我这样交谈,虽然有张兼,但他于我来说感觉是不同的。张兼……想起他,我有点走神,霍炎说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
    “对了,兄弟没想过离开这里么?以你的才华,到哪里都能大放光彩,兄弟不想流芳千古么?你如此年轻,甘心在这小镇住一辈子?”
    “这……千古流芳我没想过,在这宁静的地方住一辈子也挺好啊。我以前身体不太好,又因为些别的事,所以不能出门。不过现在好了,要是能出去走走倒是不错。”刚才听他讲了段英雄救美,很想去看看那个武林第一美女师婉仪啊。
    霍炎看着我,目光疑惑,很是不解的样子。
    “怎么了?”
    “兄弟今年多大?看样貌不会超过十六七吧?”
    “我今年……十六。”多说一岁,显得比较成熟……
    “可你的想法,心境,风采,真不像个一直辟住边城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对了,兄弟可有师承?你小小年纪涉猎广泛博览群书,就算是名门公子也没几个能像你这样,实在不可思议。”
    糟,此人见识广博,我一时兴奋多说了几句,他便有了疑问。虽然我不是钦犯了,可多年来习惯隐藏自己之后,被人看出秘密的感觉可不好。
    我微微一笑,说:“我没有师傅,只因年幼时缠绵病榻,哥哥又时常外出,他怕我寂寞,所以每次都带些书来给我。长年累月,总算记下些东西。”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他说了很多奇人奇事,我也讲了几个以前听过的故事。他说他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如今行程已经差不多,该走的地方都走过了,离开这里后再去别的镇子看看,之后便要折返回家,结束此番游历了。我给他讲了周围的地势,推荐了几个地方。
    听到他住不了几天,我心心念念的是他手上的坠子,又不知如何开口。正为难间,他端杯喝茶时又把坠子露了出来。
    “霍兄……”我觉得不好意思,迟疑的说,“你手上……这个……”
    “嗯?你说这个坠子?”他把它掏出来,放在掌心,“这是我在西北时偶然从集市的小摊上买到的,捡了个大便宜。这是上好的古玉,冬暖夏凉哦。”他冲我眨眨眼睛,一副调皮的样子。
    果然是它。
    “霍兄,据我所知,这上面的字,乃是当今圣上的名讳,你这样带着它,不会有麻烦么?”皇家讲究忌讳,北辰极的名字不能随便叫了。
    “这……我买到它的时候还是先皇在位,一直带着所以没在意。多谢兄弟提醒,要不然被砍了都不知怎么死的,呵呵。”
    我也笑了两声,眼看着他把坠子收进怀里,眼馋得不得了。唉,罢了罢了,知道它现在完好的在一个懂得珍惜的人手里,也就够了,能不能拿回来无所谓了。
    我正有些伤感,他竟也伤感起来。
    “唉,我一路独行,没想到却在将要结束时得遇知己,上天的安排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如果可以,真想和小兄弟多聊聊啊。”
    “这没关系啊,霍兄家住何方,以后有机会我去看你。”
    “哦?真的?我家就在京城,日后兄弟一定要来!”
    京城啊……我打算再也不去的地方。
    “对了,提起京城,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谁?”我心不在焉的说。
    “我游历时间不短,遇见的人和事不知凡几,可没有一个能比我最初听到的传奇。说句不好听的话,恐怕连小兄弟你也比不上呢。”
    “哦?”我来了兴致,“这人是谁?能让霍兄如此钦佩。比你说的那个事迹多多的‘骗子’还厉害?”霍炎的故事里,出场最多的就是那个骗子,什么智斗、平匪、散财、救人,比我看过的还精彩,真难想象这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当然了。也许你也知道她,这传奇人物,就是当年右相张智之幼女,先帝亲封的太子妃,张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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