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同心圆

    转眼就快到国庆节了，钟英奇问钟柔柯回不回家，钟柔柯犹豫道：“我还是不回去了。”姚思宜告诉她说有个打工机会，是国庆节那几天在一个大商厦做促销小姐，报酬挺丰厚的。
    钟英奇没在意：“那我去看你吧。”
    钟柔柯支支吾吾：“要不算了吧，你不也挺忙的么。”
    钟英奇冷冷道：“我还不至于忙得国庆节没空，为什么不想我去？是不是不想见我？”
    “怎么会！？我当然想见你了！”
    “既然想见我为什么不要我去？”
    “飞来飞去花那么多钱。”
    “这点儿钱算什么！”
    钟柔柯不语，腹谤，不算什么！？小厮一个月辛苦打工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钟英奇沉默片刻，冷冷道：“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有！”赶紧否认，心说，要让他知道她在外面打工还不得冲她吼。
    钟英奇一声不吭地挂断电话。
    钟柔柯忙拨过去，柔声道：“哥哥，真的没什么瞒你的啊。我当然想见你了，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哥哥呢，就是觉得花钱太多了。”
    钟英奇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想着到时候给她个惊喜。后来越想越有些担心，她为什么会因为怕花钱就不想他去？他送她去报道的时候她还那么粘他，会不会……？他怕钟柔柯喜欢他只是习惯是依赖，就像一个刚孵化的小鸟对第一眼见到的生物的依赖性。现在她进了大学，周围全是狼，也许她会找到新的感情，会发觉对他的不是爱情。
    国庆放假的第一天，钟柔柯和姚思宜早早地就去了商厦，换上统一的服装开始工作。商店里很吵，她怕听不到电话铃声，把手机调成振动。即便如此，还是错过了钟英奇几个电话。钟柔柯躲在洗手间接钟英奇的电话，听见那头传来的大吼：“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
    钟柔柯忙道：“在宿舍呢，调成振动了没听见。”
    钟英奇随便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一上午，钟柔柯脸上都挂着一个笑容，逮着会儿空对姚思宜抱怨叹气：“这一上午下来脸都要僵掉了，下午还不得变僵尸啊。”
    姚思宜笑着揉揉她的脸：“来，我帮你按摩按摩，你……”忽然收住话语，指指她身后。
    钟柔柯扭头看见钟英奇面无表情的脸，心里顿时突突跳得厉害，小心翼翼赔笑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钟英奇脸上挂着玩味的冷笑：“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怎么会！？”她拉着他的手撒娇：“就是看你不高兴的样子有点害怕。”
    “哼！我为什么要高兴……你在这儿干嘛？”
    钟柔柯嗫嚅道：“打工啊。”
    钟英奇吼道：“打工！？你很缺钱花吗！？就为这个不回家，也不让我来看你！”
    钟柔柯看看周围，忙拉着钟英奇出去，站在他面前垂头不语。钟英奇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只脚轻轻点地等了半天，不耐烦道：“我等着你说呢！”
    钟柔柯沉默片刻，小声道：“我既然和大伯没什么关系，就不能再要他的钱了，我自己打工和奖学金够上大学的费用了。”
    钟英奇呼吸一滞，随即松口气，挑起嘴角笑骂：“笨蛋！谁允许你这么想的？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你不想要爸爸的钱，要我的钱好了……连我的钱都不肯要？总之，不许再打工了！”
    “你又没有工作，哪儿有钱，还不是问家里要的。”
    “我说了有就有！”见她一副“你骗人”的表情，无奈地解释：“爷爷给我们留下了不少钱，虽然不是我挣的，可也是我的钱对不对。”
    钟柔柯嘟着嘴小声嘀咕：“你的钱我也不能花。”
    钟英奇竖起眉毛怒道：“你敢不要！？”见她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又会阳奉阴违，只好退一步：“小柔，你想打工我不反对，不过有几点你得听我的。第一，不能耽误学习，第二，只能去做家教或是去公司实习之类的，像这种体力活不许做，还有就是不能因为打工不理我。”他拍拍她的脸：“你说是我重要还是挣钱重要？”
    “……哥哥重要。”
    “那就是了，你这次因为要打工不让我来，又说得不明不白，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没什么。”钟英奇揽着她肩头，带着她往里走：“走，我们去把工辞了，这几天好好陪陪我。我们小柔可真是狠心啊，净让我为你操心。”
    初秋，梧桐树叶刚刚染上风霜，在秋日金色的阳光下美得像色彩斑斓的蝴蝶。钟柔柯最喜欢这个城市的法国梧桐，站在树下看着树叶缓缓飘落仿佛什么烦恼都可以忘记，与相爱的人站在梧桐树下又是一副多么美丽的景致啊。
    钟柔柯喜欢拉着钟英奇在校园中的林荫路上散步，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每一步都在述说一个“爱”字。她给他指自己在哪儿上课，在哪儿上自习，哪儿吃饭，剧社在哪儿，好像告诉他这些就像他能陪着自己一样。钟英奇对这样的浪漫并不热衷，他更喜欢让她来抚慰他的渴念。
    钟柔柯依在钟英奇怀里抱怨：“哥哥你怎么成天就想呆在酒店里，也不想出去玩，这么长的假呢。”
    钟英奇伸个懒腰：“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到处都是人。哪儿有我的娃娃好玩啊。”笑着拍拍她脸蛋。
    “但是总这样多不好。”
    “总哪样？”钟英奇嬉皮笑脸地往她身上贴。
    “就这样……”钟柔柯红着脸往外推他：“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出去玩吗？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那是打球踢球，到这儿又没法玩儿。”
    “骗人！”钟柔柯鼓着嘴白他一眼：“你常常晚上出去玩，那也是去打球踢球？”
    钟英奇一滞，呵呵干笑两声：“那种玩法不好玩，你不会喜欢的。”见她一副“你就在骗人”的表情，赶紧道：“行行行，带你出去玩，我们今天去宰人，我先打个电话。”探手从床头柜上取来手机，懒懒地讲起电话：“麟子……拜山来了……我靠，你他妈才躲得没影儿呢……”
    钟柔柯见他说脏话，皱着鼻子咬他一口，钟英奇笑着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她起身穿好衣服，把扔得一房间的衣服收拾了收拾。
    钟英奇讲完电话，先在床上懒懒地伸个懒腰，翻身跃起：“走，晚上出去吃饭，先带你去买件衣服。”
    “不要买衣服！我的衣服够穿了！”
    “吃饭的衣服，那种地方不能穿平时的衣服。”
    钟柔柯不满地嘟囔：“为什么吃个饭都这么麻烦？”
    钟英奇笑：“你说你多奇怪，哪儿有女生不爱买衣服的啊。走了！”
    钟柔柯挽着钟英奇走进餐厅，眼中满是好奇，这个地方的人真的都很衣冠楚楚呢，连侍者都穿着礼服。餐厅里面很安静，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地方很大，桌子相隔得很远。她不好意思左顾右盼，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朝周围溜着。
    钟英奇带着她走到一人面前，那人忙起身轻轻拥抱了一下钟柔柯，不等钟英奇介绍便笑道：“我是岳麟，你叫我麟子好了，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钟柔柯被他这个拥抱礼弄得满脸飞红：“钟柔柯。”看了看那人，年纪比钟英奇大，比他略矮些，挺结实的，肤色微深，笑起来脸上有个酒窝，眼睛很有神。
    岳麟替钟柔柯拉好椅子请她坐下，朝着钟英奇笑道：“总算有个愿意带出来的，嫩得跟水葱似的。”
    钟英奇摆摆头哂笑：“你丫哪儿学来这么人模狗样的一套，没劲透顶。”
    岳麟笑：“这不是入乡随俗么。”
    侍者送上菜单，钟柔柯打开看了看，皱眉道：“这是法文吧，我不认识法文，这可怎么点啊？”
    钟英奇挑眉笑道：“笨蛋！甭管那些。你不见我都不看菜单，让他点，他精通着呢。”
    岳麟一笑，唤来侍者飞快地小声点菜。
    钟柔柯边喝着桌上的饮料边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说话。
    钟英奇问：“怎么窝到这儿来了？”
    岳麟哂笑：“还不是老爷子老妈，成天逼着我去见这个姑娘那个女孩儿。这儿天高皇帝远，他们管不到。这儿也不错啊，不少顺眼的。”
    “他们还不知道吧。”
    岳麟呲笑一声：“懒得管它，拖着呗，说不定过几年他们就开窍了。”
    钟柔柯听得一头雾水，小口小口喝着甜甜的饮料，真好喝，喝了浑身都很舒服的感觉。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钟柔柯看着面前一排刀叉犯难，到底用哪把啊？岳麟笑道：“随便用，甭管它那么多，规矩是给装模作样的人定的，只要你愿意，用手吃都成。我就从来也不知道该用哪个，谁敢笑话我！？”
    钟柔柯讪笑，心说，用手吃是不行的，记得以前外教好像说过不懂用就由外至里用，那么就这么用吧。
    菜一道道的上来，每道菜都那么好吃，连配的饮料都不一样，钟柔柯开始觉得有些飘飘然。她不知道菜名，也不知道菜的原材料，只是觉得怎么会这么好吃呢？配着饮料吃更加美味。蓦地，她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人，赶紧低下头。钟英奇瞥她一眼，拍拍她脸蛋：“怎么了？小老鼠似的。”
    钟柔柯凑近他，压低声音：“刚才那人我认识，我们剧社的副社长。”
    钟英奇溜一眼刚才走过去的两人：“认识就打个招呼啊，干嘛这样？”
    岳麟插嘴道：“那人是来□的。”
    钟英奇了然道：“这样啊。”
    钟柔柯眨眨眼好奇道：“什么是□？”
    钟英奇乐了：“我都忘了我们小柔有多笨了。说吧，干嘛躲着她。”
    钟柔柯苦着脸：“她不喜欢我，我有点怕她，其实不是怕，就是不想和她多说话。”
    钟英奇斜睨着她，勾着嘴角笑：“笨蛋！又被别人欺负了吧。甭理她，她嫉妒你呢。”
    钟柔柯呵呵笑：“我没理她，其他人都对我很好。”
    钟英奇见钟柔柯坐在那儿傻呵呵地笑，捏了捏她的脸：“笨蛋，是不是又喝多了？”
    钟柔柯呵呵笑：“这次我没喝酒。”
    岳麟笑：“佐餐的就是酒了。”
    钟英奇也乐了：“哎哟我们小柔的酒量嗳，以后和我在一起才能喝酒，听见没？”见她仍是傻傻地笑，嘟囔一声：“今天说也是白说，明天还得叮嘱她。”扶着她站起：“走，咱们回去。”
    岳麟起身：“我送你们。”
    初秋的夜晚风有些凉，钟柔柯一缩脖子，直往钟英奇怀里钻，钟英奇忙脱下外套包着她，见她软软地紧紧贴着他，拍拍她的脸：“笨蛋！换个人你也这样？”
    钟柔柯闭着眼懒懒道：“不是……知道是哥哥。”
    钟英奇把她抱进车中，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岳麟扭头笑问：“准备定下来了？”
    钟英奇沉默半晌，黯然摇头：“很麻烦。”
    岳麟笑：“你也会说这样的话，家里不同意？”
    钟英奇摇摇头，苦笑道：“比你那还麻烦。”
    “怎么可能！？……”岳麟诧异：“我这儿估计能让老爷子心脏病，你……得，咱们这几个没一个省心的。”
    “你也别问，也别去打听，也别向别人透露我和她，不然都是给我添乱。总之，最后你总会知道的，就是那时候你也别吃惊，也别告诉别人。”
    “瞧你把我给绕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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