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同心圆

第二天是各个社团向新生招募的日子，钟柔柯她们宿舍四人手挽着手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到了各个摊子那边，范冬阳想也不想就往体育类的那里钻，梁影跟着她一起钻进去，眨眼间就剩钟柔柯和姚思宜两人面面相觑。钟柔柯眨眨眼：“看哪个啊？”
    “不知道，先随便看吧。”
    路边有人给她们发传单，把自己的社团吹得天花乱坠。钟柔柯脑袋嗡嗡直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回头问姚思宜听到了多少，她也是一头雾水，两人只好自己看传单。
    一个声音高兴地唤道：“钟柔柯！来参加社团啊！”钟柔柯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心说，坏了，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只好道：“师兄好。”好在叫师兄总是没错的。
    黎军笑道：“叫我名字就好了。你哥哥回去了？”
    姚思宜在一旁抿嘴噗哧一笑，钟柔柯懊恼地拉拉她的胳膊也不好意思地笑。
    黎军笑道：“哟，这儿还有个师妹。师妹贵姓啊？”
    他们俩互相自我介绍时钟柔柯才记起黎军的名字。黎军不遗余力地拉拢她们加入学生会，钟柔柯和姚思宜对视一眼，赶紧道：“师兄，我们再看看。”落荒而逃。
    钟柔柯被一个社团的海报吸引，拉着姚思宜过去看。这个社团前面围着的人不多，但是并不冷清，好些人在一旁偷偷瞟着。海报做得很漂亮，一个面具一袭华丽的袍子，原来是个剧社。
    “同学，对话剧感兴趣啊？来看看。。。”唠唠叨叨介绍完：“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钟柔柯迟疑片刻：“怎么报名呢？”
    “报名。。。”那人推推身后一人：“社长大人，报名！”
    一个清冷的声音说：“考试。”
    钟柔柯一愣，考试？考什么？
    那人尴尬地挠挠头，笑道：“我们社长的怪规矩，因为是英语剧社，要先念一段。”从桌上翻了半天，翻出一张纸：“女生念这个，最通俗的。”
    钟柔柯接过一看，原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花园中的那段，不禁微笑。这一段他们高中时候就排练过，欧阳衡演罗密欧，她演朱丽叶，本来她不想演的，但是陈莎莎也不肯演，非要让她来。
    钟柔柯清清嗓子，缓缓念道：“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否则为了我刚才被你听去的话，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我真想遵守礼法，否认已经说过的言语，可是这些虚文俗礼，现在只好一切置之不顾了！。。。”她发音标准，语音清脆柔和，带着热恋中的喜悦和羞涩，格外动人。
    一个人从后面转过身看着钟柔柯，她念完后从纸上抬眼望去，看到一双水一般的眼眸，那双眼中有什么东西闪动，瞬间即逝。那人取出一张纸：“请填一下。”
    先头那人忙道：“欢迎来我们剧社，这是我们社长水顷白，我叫陆通，不是一路通的路通，是陆地的陆。同学你叫。。。”他看看她填下的名字：“钟柔柯。后天剧社第一次开会，在这个地方。”递给她一张纸。
    钟柔柯拉拉姚思宜：“姚思宜，你想参加吗？我们一起吧。”
    姚思宜摇摇头：“算了，我口语不大好。”
    “没关系，可以练的。我刚上初中的时候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英语也是那时候才开始学的，练练就好了。对不对，陆师兄。”扭头问陆通。
    陆通干笑两声：“啊，啊，对。只要下功夫练。”
    姚思宜微笑着摇头：“算了，走吧。”挽着她离开：“你以前不会说普通话么？”
    “是啊。我。。。”
    这边厢，水顷白冷冷道：“都走远了，还看！”
    陆通得意地笑两声：“哈哈，我们剧社又进美女了！这个美女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嗳，比你那苏大美女如何。”
    水顷白语气更冷：“早就说过不要把不相干的人和我扯在一起。”
    回到宿舍后的几个人分享各自的战果，范冬阳加入了空手道协会和棒垒球协会，说先去着，不喜欢再退，梁影的是国标舞协会，说里面帅哥多，而姚思宜加入的居然是理财社。钟柔柯忙着向钟英奇汇报今天的收获，又问：“哥哥，你们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钟英奇不屑道：“我没你们这么多闲情逸致，那时候忙着在学生会做牛做马，有空还得打球。”
    钟柔柯打算这个学期多选一门课，下学期再酌情增加。虽然钟英奇不许她多选课，但是她才不理会他那么多呢，反正她也不怕他生气，能早点毕业多好啊。哥哥就是纸老虎，不会真生她气的。
    姚思宜一进校就忙着找打工机会，先接了两份家教。钟柔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急着打工，她默然半晌道：“我爸妈都下岗了，爸爸开出租，妈妈摆小摊子，我还有个弟弟，双胞胎弟弟，明年高考。本来他们今年不想让我读的，说只供得起我弟弟，我说不要他们的钱才让我来。我又没拿到头等奖学金，只好靠打工多挣些。”
    钟柔柯黯然，大家上学的机会都来之不易啊。她也早就打算好了上大学要打工，虽然自己拿的是头等奖学金，付学费绰绰有余，但是生活费就勉强些。再说，她又不是爸爸的孩子，怎么能再让大伯养。她问姚思宜：“你在哪儿找的家教，也介绍我去吧。”
    “学校里就有帮找的。怎么？你也要。。。”
    “是啊。”钟柔柯笑道：“我也要挣生活费啊。”
    “但是我看你的衣服都。。。”她嘎然止住话语，沉默片刻问：“你男朋友家很有钱吧。”
    “。。。唔，是吧。”
    寝室这几个人里面，钟柔柯与姚思宜交谈得稍微多些，一个原因是两人都比较安静，另一个原因是她的嘴比较紧。有什么事情她是不敢对梁影说的，告诉她等于拿个喇叭满世界广播。
    剧社开会的时候，钟柔柯见到了剧社的所有成员，人数不多，十来个，社长是水顷白，新闻系大三，副社长苏青葑，英语系大二，陆通是她认识的，还有一个和她一样是新成员叫李明辉。
    水顷白专门为新成员简单介绍了一下剧社的起源，现状，接着开始讨论这个学期排练的剧目，钟柔柯想，应该轮不到自己发表意见吧，就边听边走神。
    苏青葑建议排《哈姆雷特》，有人同意有人反对，但是反对的人也提不出什么议案。
    水顷白眼睛巡视了一圈：“新成员有没有什么意见？”
    李明辉忙道：“我没意见。”底下一片轻笑。
    水顷白勾勾嘴角：“没意见是赞同还是反对？。。。钟柔柯呢？”
    “啊？我？”钟柔柯回过神：“我觉得《第十二夜》挺好的。”
    “哦？为什么？”水顷白笑问。
    “因为是喜剧啊。”
    苏青葑冷笑道：“悲剧才更有震撼力。”
    “我知道啊，只是被问到了，就随便说说自己的想法。”
    苏青葑还待再说，水顷白摆摆手止住她：“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还有啊。。。因为公演的时间和剧本里的时间比较接近啊，挺应景的吧。”
    最后大家投票，《第十二夜》以些许优势胜出。后来，钟柔柯想，苏青葑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和她结的梁子啊？应该不会吧，她不像那么小气的人啊，再说，排练的时候她不也挺投入的，说明也很喜欢这出戏啊。但是钟柔柯又想不出什么其他原因，不过也无所谓了，其他人都对她很好。
    再下次聚集改编剧本分配角色时，苏青葑想演薇奥拉和西巴斯辛，一个分饰两角。水顷白想了想，建议她演奥丽维娅，说钟柔柯个子高，女扮男装更适合，而且一人分饰两角也不现实，最后一幕薇奥拉和西巴斯辛要同时出现的。因为这个，苏青葑又有些不满钟柔柯。钟柔柯郁闷地想，这是社长安排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钟柔柯的大学生活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忙着上课做作业，也接了两份家教，一个数学一个英语，都是初中生。努力学习是为了下学期拿奖学金，打工是为了挣生活费。钟英奇每晚给她打电话时她总在上自习，他取笑道：“都上大学了还那么用功啊，又没有高考等着你。”
    “不学习干嘛呢？”
    钟英奇本想建议她多玩玩，转念一想，还是学习好，出去玩谁知道会遇上什么苍蝇。“喜欢学习就学吧，我们小柔真是个学习机器。”
    姚思宜比钟柔柯还忙，她也想拿奖学金，还要打更多的工。钟柔柯见她忙得团团转，心里叹息，虽然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可是大家都对她很好，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寝室其他两人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玩玩乐乐的大学生活。梁影活动最多，老乡聚会，到处的舞会，和男生联谊等等。本来有好几个男生寝室想和她们联谊，无奈她们寝室一半人不感兴趣，另一人无所谓，她只好跟着班上的其他女生寝室联谊，不忘表达她对钟柔柯和姚思宜的不满，说她们把她理想的肥皂泡一个个戳破。范冬阳一进校就被女篮招去，回来说她在她们队里算个子矮的，其他人都奔着一米八去的，还有一个一米八几的。她的训练多，无奈何只好退出棒垒球协会。
    这两人都是不怎么花功夫在学习上的，时常听见梁影在寝室大声吆喝“小柯，把你的概率作业给我抄一下”，“小柯，统计作业借我抄一下”。梁影为大家取了外号，她自己是“影子”，范冬阳就是“冬阳”或者“冬天的太阳”，姚思宜叫“小厮”，而钟柔柯是“小柯”或“可人儿”。
    梁影第一次要抄作业时把钟柔柯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道：“抄，抄作业！？”
    梁影诧异：“很奇怪吗？大家都抄作业的啊！”
    “可是，可是。。。万一老师发现了呢？”
    “你的作业就是标准答案了。再说，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抢过她的作业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