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如此年轻

第17章


 
  安安真要走了,四姨让他等等。她从床头柜中取出一摞百元纸钞递给他。她说:“你明天到公司上班,不能再穿这种不三不四的衣服了,去SOGO买一套西服,买都彭的。” 
  安安掂了掂这摞纸钞,足足有1万块。他问四姨:“是你穿还是我穿?” 
  四姨说:“当然是你穿。” 
  安安笑了笑。“那你就不要管我是买都彭,还是买金利来!” 
  四姨挪动了一下身体。“不管是都彭还是金利来,只要是品牌西服就行。” 
  安安小声嘟嚷道:“品牌西服?又多了一个农民企业家!” 
  四姨没听清楚,追问他:“你说什么家?” 
  安安这时已经走出了房门,他又折转回来,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说你这个花园门口的保安有点讨厌哩。” 
  四姨笑了笑。“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安安说:“算了,反正我是一只土跳蚤。” 
  走到一楼客厅,安安停下了,他踮起脚,看了看琳琅满目的博物架,有一只小巧玲珑的绿玉苦瓜不错。他在心里说,对不起四姨了,我拿去做个纪念。 
  走在大街上,安安又高声嚎叫:为钱生,为钱死,为钱奔波一辈子;吃钱亏,上钱当,见钱照样还得上;有时起,有时落,一生只能这样过。 
  这一次,没有人听见他的嚎叫,谁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嚎叫。 
  “停!”随着容浩的双手在空中往下一压,“愤怒的狗眼”摇滚音乐会排练现场顿时偃旗息鼓。在休息的片刻,容浩召集乐队成员又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他说,再过几天各大专院校就要放假了,国庆节期间,很多同学都要出去旅游,我们不如把晚会的时间改在9月28号。搞这样大型的晚会,我们还是头一遭,以前搞的那些都是兼有营利性的,没有什么反响。这次要搞,就搞成纯公益性的,争取一炮打响,出效果、出彩头。我再从其他乐队找几个人来友情客串一下,效果肯定好。 
  他的一番话,让先旗他们几个人振奋不已。大家对晚会的时间都没有什么意见,但演出场地一时难以确定下来,在剧院租场太贵。先旗说,不如到师大学生会去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借用师大的礼堂。 
  江小扬和陈曦都是在校大学生,他们说这个主意好。容浩同意了,他又说,现有的调音台效果不好,是不是趁这个机会,把我们以前演出收入的几万块钱拿出来,大家再凑合一点添置一部新的? 
  这笔钱原先说好了,等国庆节一到,大家分红。现在容浩提出来要购置调音台,反正是用在乐队的发展上,几个人也就没有说什么,问题是现在每人要再交多少钱?交多了实在拿不出,交少了调音台买不回来。 
  容浩进一步说,省歌旁边的艺海琴行老板是我的朋友,从他那里买要便宜一些。大家克服困难,每人先垫付2千,等以后赚回来了,再算账分红。 
  先旗率先举手表示赞同。刘汉生也说行。江小扬和陈曦说,那我们就赶紧打电话回家吧,让家里寄钱来。 
  其实,先旗比他俩的经济状况还要糟得多,他一直等着这笔钱交房租,交电话费,交网络使用费,还要买回和艾米够吃一个月的食物,还要去药店买回必需的药品。但为了艺术,总得有所牺牲。于是,他第一个答应下来,愿意承担这笔经费。他心想,等到散会以后,再去想想办法吧。 
  艾米买回彩纸,扎制了一些彩条和彩灯。她还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画了许多广告张贴画。她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一把变形的酱红色吉他,竖着排列了6行英文广告词,分别代表吉他的6根琴弦。在吉他图形的下端,两行美术体中文字分别写有晚会的时间、地点。 
  艾米有意在张贴画上留下空白,只等地点最后一确定,就可以立刻填补上去,再拿到街头和各大专院校去张贴。整个设计简捷、明快,还有些另类、前卫,具有视觉的冲击力。 
  她认为,先旗的摇滚是先锋的、叛逆的,欣赏者要跟上这种创新的速度,必须要对先旗他们所表现的摇滚艺术所有了解,还要有所包容。她期待她的广告能够起到媒介的作用,让越来越多的欣赏者走近摇滚,去亲身体验艺术的本质。   
  做梦都想捡着花花绿绿的钞票(1)   
  曲宁的母亲近来总是恍恍惚惚的,她找遍了曲宁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还是没有曲宁的任何消息。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学校那边的除名公告已经张贴到了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楼前,并在同学中间引起了种种猜测。有几个和曲宁同寝室的同学还给曲宁家中打来电话,询问曲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曲宁的母亲非常难受,也非常难以回答。 
  她思来想去,曲副司令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一辈子了,也就指望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连儿子的下落都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她越想越气,就直接去了曲副司令上班的军分区机关大院。 
  在军分区机关大门口,哨兵礼貌地行礼,然后问她找谁?她说:“我找曲副司令。”这些哨兵都是最近从基层连队挑选上来的,他们一时还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曲副司令的夫人,便例行公事地说:“证件!”曲宁的母亲一听那哨兵的口气,就生气地说:“我没带证件!”哨兵又问她:“那你是曲副司令的亲戚还是熟人?”曲宁的母亲烦了,粗声粗气地回答:“我是曲副司令的老婆!”哨兵一听,赶忙说:“您等等,我打个电话进去联系一下。” 
  曲宁的母亲不等哨兵拿起电话,就直接朝里走,哨兵拦也拦不住,但又不能脱哨,就只好在电话里面向办公楼的哨兵交待了几句。 
  来到机关办公楼,门口还站着两个哨兵。哨兵把手往曲宁母亲的面前一伸,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同志,请出示会客证!”她气恼地回敬:“我不会客,我找我老头子!”哨兵说:“对不起,您没在接待室登记,不能入内!” 
  曲宁的母亲气不打一处出,心想,不就是一个破门吗?当年我作为女民兵代表,还受到过周总理的接见哩,国务院的门也没这难进!她站在那里想了想,觉得和这帮当兵的解释,也是白费口舌。于是,她就站在办公大楼前,高呼曲副司令的名字。她这一叫,把两个哨兵吓得脸色苍白,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赶紧上前制止。曲宁的母亲哪听哨兵这一套,她继续高呼曲副司令的名字,让曲副司令还她儿子! 
  喊声惊动了办公楼正在办公的人,有几个机关干部从窗口探出头来朝下观望。祝秘书急匆匆地跑出来,教训了一通哨兵,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曲宁的母亲领进了办公楼。她人还没进曲副司令的办公室,曲副司令就自己从里走出来了,上前就是两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这种屈辱也太强烈了,曲宁的母亲上前揪住曲副司令的衣领,大哭大叫。这一次,把祝秘书也吓着了,他一时手足无措,半天才说出话来:“别吵了,旁边是司令员和政委的办公室,惊动了首长如何是好?” 
  曲宁的母亲哪管什么首长不首长,声音越哭越大,她就是要让司令员、政委出面,帮她刹刹这老头子的傲气,出出自己多年的一口怨气。 
  司令员和政委正在同一间办公室商量着事情,外面的吵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两人伸头瞅了瞅,又很快缩回了,是老曲那俩口子!这事管还是不管?由谁来管?管吧,是俩口子吵架之类的家庭琐事;不管吧,闹下去不仅影响老曲的个人形象,也影响领导班子的集体形象。让两位主官亲自管吧,以后这样的事都找上门来,主官哪还有精力主大事?这个曲夫人也真是的,要吵要闹在家里,跑到机关来吵闹就不好定性了。从干扰机关正常办公秩序的角度上讲吧,应该让保卫部门出面,但她是老曲的老婆不是犯罪嫌疑人;从家庭和睦的角度上讲吧,应该让计生部门出面,但她和老曲又都是60岁左右的人了,这事真叫人犯难啦。 
  正当司令员、政委踌躇时,只听门外曲副司令冲着祝秘书大吼了一声:“让警卫连来人把她押回去!” 
  为了尽快筹到那笔垫付金,先旗决定单独去武汉的酒吧和歌舞厅“跑场子”。他不想去“非常假日”,因为那里有安安,价格的问题不好开口。他先去了武昌的“声样”酒吧,这个音乐酒吧标榜“原创性和先锋性”,在圈内小有名气,是一帮热爱摇滚音乐的武汉本土青年的大本营。头儿“大卫”听说先旗是师大音乐系的高材生,还做过中学音乐教师,又到过全国很多城市,便答应让他来试试,报酬是每晚一小时30元,时段为11点30分至0点30分。这样,在每晚11点30分之前,先旗还有一些空余时间,他又去了汉口的“滚石”、“金色池塘”、“工人文化宫”等不同的娱乐场所,兼做那里的不同时段的歌手。 
  从一个场子赶往另一个场子,往返在汉口和武昌之间,先旗要经过长江和汉江。有人说,武汉是一个“码头城市”,外乡人为了生计,在这座城市东奔西突,就像“打码头”一样。先旗的“码头”还没有建立起来,就被人拆卸得七零八落了。 
  第一晚,他在“声样”演奏,特地让艾米跟了一起,他要艾米给他助威、鼓劲。那天“声样”的原班人马都到齐了,他们也要见识见识这个在武汉“混名”的音乐人,他的音乐水准到底在哪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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