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悬疑女王渥特丝作品

第15章


都是些小事情,像是把铅笔借人啦,替修女跑腿打杂之类的。我有一次需要一件干净的运动服来参加网球比赛,穿的就是琥珀的。就是这样的事。” 
  “不用跟她借?” 
  怀特太太有点意外,她红着脸说:“不必,用琥珀的东西不必开口借。她从不介意。不过奥莉芙倒是会因此来兴师问罪。她就曾为了那件运动服的事大发雷霆。”她看了时钟一眼,“我得走了,快迟到了。”她站起身,“我恐怕没能帮上什么忙。” 
  “正好相反,”罗莎说着,也站起来,“你帮了个大忙,感激不尽。” 
  她们一起走到门口。 
  “你难道都不会觉得奇怪,”罗莎在怀特太太开门时问,“奥莉芙怎么会杀了她妹妹?” 
  “呃,会啊,当然会。我觉得很震惊。” 
  “会不会震惊到怀疑是否真是她杀的?照你所说,她们姐妹情深,她似乎不可能这么做。” 
  灰色的大眼眸游移不决地转动着。“是很奇怪。我母亲也一直这么说。不过如果不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承认?” 
  “我不知道。或许因为她习惯于保护别人。”她友善地笑了笑。“你想,令堂是否愿意与我谈谈?” 
  “噢,老天,愿意才怪。她甚至不愿让人知道我在学校时曾和奥莉芙交往。” 
  “能否请你问问看?如果她愿意,请打名片上的电话通知我。” 
  怀特太太摇摇头,“那只是浪费时间。她不会同意的。” 
  “好吧。”罗莎走出门,站在碎石路上。“这间房子好雅致。”她热切地说着,抬头望向门廊上的爬藤植物。“你以前住在哪里?” 
  怀特太太夸张地皱着眉,“在道林顿郊区的一间烂公寓中。” 
  罗莎笑了,“这么说,搬到这儿来算是一种文化的冲击了。”她打开车门,“你回过道林顿吗?” 
  “噢,回过啊,”怀特太太说,“我父母还住在那儿。我一个星期探望他们一次。” 
  罗莎把手提袋和公事包丢到后座。“他们一定很以你为荣。”她伸出手,“谢谢你提供了宝贵的时间,怀特太太,别担心,我会非常谨慎地使用你所提供的资料。”她俯身跨入驾驶座,把车门带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她把车窗摇下,满脸真诚地问道,“能否请教一下你的娘家姓?这样我可以从布里吉修女提供的名单中剔除你的名字,免得不知道是同一个人而再次来麻烦你。” 
  “赫伍德。”怀特太太毫不犹豫地说。 
  罗莎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赫伍德家。她先开车到道林顿区的图书馆,查阅当地的电话簿。她查到了三个姓赫伍德的人家。她把三个电话号码都抄了下来,在一座公共电话亭依次打去查证,表示自己是泽乐婷的老朋友,想找她聊天。前两家都表示没有这个人,最后一家,是位男士接的,告诉她泽乐婷已经嫁到怀特家了,如今住在武陵村。他把泽乐婷的电话号码告诉罗莎,并很亲切地说,很高兴能与她再次交谈。罗莎笑着放下听筒。她想,怀特太太应该不是遗传自母亲,而是父亲。 
  在赫伍德太太拉开保险链打开门时,罗莎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赫伍德太太狐疑地望着罗莎,“什么事?” 
  “赫伍德太太?” 
  “是的。” 
  罗莎原已拟好了简单的开场白,不过,在看到赫伍德太太冷峻的眼神后,决定打消原意。巴结与客套这一招对赫伍德太太显然无效。“对不起,我是用计套你女儿和你先生,才查出府上的地址,”她淡然一笑,“我叫———” 
  “罗莎琳·蕾伊,你在写一本关于奥莉芙的书。我知道。我刚才正在和泽乐婷通电话。她一下子就想到是你了。很抱歉,不过我帮不上忙,我和那女孩不熟。”不过她仍没把门关上。不知何故———好奇?———她仍留在原地。 
  “至少比我熟,赫伍德太太。” 
  “不过我并不想写关于她的书,小姑娘。” 
  “就算你认为她是无辜的,也一样?” 
  赫伍德太太没有答腔。 
  “万一不是她做的呢?你曾这么想过,对吗?” 
  “不关我的事。”她开始准备关门了。 
  “不然是谁的事?”罗莎心中忽然升起无名怒火,继续追问。“你女儿描述了两个相亲相爱的姐妹,其中一个借着撒谎欺瞒来强化自己的信心,另一个则不敢向别人说不,以免别人不喜欢她。她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使她们变成这样?当时你又在哪里?大家都在哪里?她们两姐妹只能相依为命。”她从门缝里看到赫伍德太太紧绷的嘴唇,她不屑地摇摇头。“恐怕是你女儿误导了我。我是听了她的说法,才会以为你是个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她冷笑着说,“看来你也只是个伪善者。再见,赫伍德太太。”   
  《女雕刻家》五(6)   
  赫伍德太太不耐烦地闷哼了声,“你还是进来吧,不过我警告你,我要求你在发表这次谈话的记录前,先让我过目。我可不会让你把你对奥莉芙的个人观点强加到我头上。” 
  罗莎拿出录音机。“我会把整个访谈过程录音。如果你自己也有录音机,你也可以同时录音,不然我就转录一盘寄给你。” 
  赫伍德太太点头表示同意,打开门,“我们自己有录音机。我去弄茶,我老公会把录音机准备好。请进,请先把鞋底擦一擦。” 
  十分钟后,他们都已就绪。局面完全由赫伍德太太掌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把我记得的部分全告诉你,等我说完你再提问题。同意吗?” 
  “同意。” 
  “我说我和奥莉芙不熟,那是事实。她到过我家五六次,其中两次是参加泽乐婷的生日庆祝会,其他三四次是喝茶。我不大喜欢她,笨手笨脚的,动作很慢,和她很难交谈,她也没有幽默感,老实说,她根本就没有吸引力。这么说听起来或许很不厚道,不过话说回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装也装不出来。在她和泽乐婷的友谊无疾而终后,我并不觉得遗憾。”她停下来回忆往事。 
  “之后,我和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再也没到我们家来。当然,我听过她的事,泽乐婷和她同学告诉我的。我对她的印象和你刚才说的相差不远———一个悲伤、没人爱,也不可爱的小孩,只能借着吹嘘到外国度假以及有男朋友来掩饰心头的寂寞。我想,她喜欢撒谎,是因为她母亲不断逼她要表现出众,她大吃大喝或许也是同一个原因。她小时候就胖嘟嘟的,进入青春期后,大吃大喝的习惯变得近乎病态。我听泽乐婷说,她常到学校厨房偷东西吃,而且一拿到就整个塞进嘴中,像是怕没吃完就被抢走似的。” 
  “我想,你一定会把这种行为解释成是问题家庭的征兆。”她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罗莎,罗莎也点头认同。“没错,我也有同感。那太反常,连琥珀的百依百顺也不是正常现象。我必须强调,我没目睹过奥莉芙大吃大喝或琥珀的百依百顺,这些都是听泽乐婷和她朋友说的。不过我对她们的古怪行径还是有点忧心,因为有几次我到学校接泽乐婷时,见过吉宛和罗伯·马丁夫妇,泽乐婷也到过他们家。这对夫妇很奇怪,他们很少交谈。他住在他们家一楼的后厢房,她和两个女儿却住在前面卧房。据我所知,夫妻俩是透过奥莉芙和琥珀来沟通。”她看到罗莎诧异的表情,于是顿了一下,“没有人跟你说起这件事?” 
  罗莎摇头。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当然,她在人前会装做若无其事。老实说,要不是泽乐婷告诉我,她看到马丁先生的书房中有张床,我也看不出来他们夫妻是貌合神离。”她蹙着眉。“不过事情总是这样,对不对?一旦开始怀疑,所见所闻都会证实你的怀疑。他们从不同进同出,惟一的例外是参加家长会,不过那时他们之间也总是夹着其他人,通常是学校的老师。”她不大自在地笑了笑。“我以前常常观察他们,你知道,没有恶意———我老公可以证实这一点———我只想证明自己的推测是否错了。”她摇摇头。“我的结论是,他们彼此看不顺眼。他们不只是互不交谈,简直就是形同陌路,连抚触、交换个眼色都没有。你想,那合理吗?” 
  “噢,是的,”罗莎充满感情地说,“恨意与爱意一样,有强烈的身体语言。” 
  “我想,问题出在她身上。我一直在猜一定是他有外遇,被她发现了,不过我要强调,这只是我的揣测。他长得很帅,很好相处,当然,他也在外头工作。而她,就我所知,根本连个朋友都没有,或许有几个点头之交,不过很少有人去找她。她喜怒哀乐都不形于色,真的蛮讨人厌的。不是那种让人有好感的类型。” 
  赫伍德太太看着罗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刚才问我,当他们家问题丛生时,我人在哪里?亲爱的,我在带自己的孩子啊。如果你自己有小孩,你就知道照顾小孩已经够辛苦了,哪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当时没有出面表达意见,我现在的确觉得有点遗憾,不过,老实说,我又能怎么样?反正,我觉得那是学校的责任。”她把双手一摊,“不过话说回来,当个事后诸葛亮太容易了,当时谁能料到奥莉芙会作出这种事来?我不认为有人能认识到,她承受了多么严重的情绪困扰。”她把手垂下来,摆在腿上,无奈地望着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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