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诅咒完整版

第41章


最靠近身体的应该是翅膀,可其他那些是什么,都是翅膀吗?仿佛天使,可费城记得天使最多也不过几对翅膀呀。
    还有一种东西,它遍布在似火焰似波涛的图案里,遍布在似翅膀非翅膀的叠影中,它甚至成为了背景,在长方型画面的任何角落都若隐若现。黄豆粉拓下的图像清晰度有限,所以大多数地方它都看不清楚,可是它的数量多,东拼西凑能还原出完整的单个图案。最显目的一个嵌在浮雕人物的胸膛上,那不是心脏,而是眼睛。
    许多只眼睛,无处不在的眼睛。
    费城深吸了口凉气,这么多眼睛让他觉得心头有点发疹。
    黑猫毛团趴在地上,看着电脑里的图像,一声不吭。在绝大多数时间里,毛团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个还模模糊糊的浮雕,已经透出几缕阴气了,如果能亲眼见到原物,又会是怎样的感觉?这块浮雕牌雕刻的是什么,是前一任手稿的拥有者夹在书里的吗?会不会是茨威格的东西?它和神秘诅咒有关系吗?……
    许多个问题在费城的脑海里盘旋,他不知道答案,但好在终于有了新的线索。
    这个牌子会是派什么用处的呢,单纯的艺术品?在费城的印象里,在长方型牌子上做浮雕而不是蚀刻,只有中国的玉雕有这种传统。
    中国玉文化有数千年的历史。在明朝中晚期,一位叫陆子冈的玉雕师把产自和田的白玉切割成长六厘米宽四厘米,厚约一点五厘米的长方型牌子,在上面用浅浮雕刻出花鸟鱼虫和人物,姿态高妙,自成一方天地,他的作品被称为“子冈牌”。自那以后,在玉牌上进行雕刻就流行起来,现代也逐渐从浅浮雕发展到高浮雕。可是这种玉雕,其内容都是花鸟图案或佛像,再就是一些传统故事,绝不会出现如今电脑里这样的雕刻。
    这块牌子上雕的东西,是某个宗教里的神,还是,某个民间传说里的英雄,又或者是个怪物?
    一片茫然的费城还是只能沿用老办法:通过网络寻找真相。他又在网上发了一些新帖,把拓下来的图片照片一并放上去。然后,费城顺便看了看先前发的帖子,结果令他失望。回复者寥寥无几,帖子已经沉到几页之后去了,而且回复的那几句都是在灌水,没有任何实质帮助。为了让更多的人看见,费城决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己来回复,把帖子顶到论坛的第一页去。
    当然,费城没有忘记韩裳。这条新的线索是因为韩裳的提醒才发现的,费城给韩裳写了封信,并且附上了照片。信件发送成功之后,他给韩裳发了手机短信。
    门铃声把阿古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人按门铃呢?他心里狐疑着。
    门铃再次响起,急促地连续不断地叫着,好像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恨不得砸碎门冲进来一样。
    阿古嘴角的疤跳动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在暴躁而疯狂的门铃声中,他蹑着步子,慢慢走到门前。他没有通过猫眼向外望,那样会把光遮住,从而使门外的人知道屋里有人。
    他把耳朵附在门上,想听听外面还有什么动静。
    “有人吗?"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外面大声喊道。
    阿古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把眼睛贴着猫眼向外望,然后把门打开。
    “快递。”门外的汉子粗声粗气地说,把一个纸箱子往阿古的手里一放。
    “怎么这样按门铃。”阿古把签收完的单据递回给他,皱着眉说。
    汉子一撇嘴,“按了一下没反应,以为没人呢。这么晚才来开门。唉呀你们小区的保安真是麻烦,就上来送个东西还问东问西。”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阿古面颊上的长疤又是一跳,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盯着快递员。
    汉子像被毒蛇盯住,不由得住了嘴,脖子向后一缩。他干咳了一声,把单据胡乱塞进大背包里,冲阿古嘿嘿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开了。
    阿古看着这名快递的身影消失在通往电梯的转角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把门关上,用刀割开把箱子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封装胶带。
    阿古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清点完毕,他打了个电话。
    “货收到了。速度很快。"阿古说。
    “别被抓到,抓到的话,也别说是从我这儿拿的。”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阿古反问。
    “嘿嘿。”那边不阴不阳地笑了几声,“我可不管你买去干什么。”
    阿古也笑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韩裳读着费城写给她的信,有些讶异。
    在手稿里留下的这么点不起眼的浅痕,居然被他发现了?还想到用黄豆粉让这些痕迹现形,真有点侦探小说的味道。费城在她心里的印象一直是个惶恐无助的求助者,昨天喝完咖啡最后的那几句话让她的看法有了小小的改变,现在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还能找出点让人欣赏的地方。
    点击开始下载邮件的图像附件,韩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幅怪异的黄豆粉图案是什么样子的。
    下载很快完成了,ACDSEE程序自动开启,一张长方形的照片出现在显示屏上。
    一个个光点在视网膜上汇成完整的图像,与此同时,一个从未见过的影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个词在她嘴里脱口而出。
    “Metatron!”
34
    门开了,阿古走出来,反手把门轻轻关上。
    时间将近傍晚,日光黯淡。楼道里的感应灯在阿古跨出门的一刻就亮起,它们已经开始工作了。
    阿古抬头看了看灯,那天晚上,这样的灯让他差点暴露。
    电梯开了,里面有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看了阿古一眼,立刻移开了目光。
    阿古拎着手提箱,从容地走进电梯。
    不过,因为脸上的疤,不管他实际上情绪有多平静,看上去总是有些狞恶。
    电梯平稳地行驶到一楼,门缓缓打开。瘦小的妇人急步走出去,手上那个有着明显双C标志的黑色夏奈尔包甩在还没完全缩进去的电梯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阿古仍是不慌不忙,在电梯停稳之后,提着箱子走了出去。
    夏绮文的黄色保时捷从地下车库里驶出,在阿古的目送下,朝小区出口开去。
    阿古没有跟上去,他根本没去开自己的黑色桑塔纳车。他知道夏绮文要去干什么,电话监听让他对夏绮文的行程了如指掌,一位朋友的酒吧开张,她去捧场,不会很早回来。
    进入夏绮文居住的那幢楼需要专用的磁卡,这里每幢楼的磁卡都不同,所以阿古有的那张不能用。但这很简单,两分钟后,一个住户用磁卡刷开了这道门,阿古跟在他后面,尾随着进了电梯。
    “几楼?"电梯里,那个人问。
    阿古看了看楼层按键,他去的是十二楼。
    “十楼,谢谢。”
    那个人在“10”上按了一下,向阿古善意地笑笑。.
    阿古向他微微点头示意,像这样并不因为他的外貌而表现出排斥感的人不多。哪怕他只是克制住了心里的厌恶,起码也说明风度不错。
    十楼到了,阿古出电梯的时候,又向那人笑了笑。
    绕着楼道走了半圈,阿古推开楼梯间的门,往下走了两层。
    夏绮文住在八。一室,锁着的防盗门难不了他,这是基本技能之一。
    阿古在玄关弯下腰,打开手提箱取出两只厚厚的棉鞋套套在运动鞋上。这是他自己缝的,可以保护主人家的昂贵地板,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作用。唯一的坏处是不能走得太急,否则容易滑倒。
    打开的手提箱放在玄关的一侧,客厅的边缘。里面除了刚才拿出的两只鞋套,剩下的是些电子小玩意儿。
    阿古的手插在裤袋里,踩着鞋套,在客厅里慢慢移动着,无声无息,像个幽灵。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客厅,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从容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阿古看得很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墙上的大幅油画当然吸引了他很多注意力,夏绮文在画框里注视着他,漆黑的眼中流转着神采,唇齿间的那抹微笑让人心动。
    阿古有些不自在,不管他走到客厅的哪个角落,都能感觉到画中女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脖颈上。他甩了甩头,这只是心理作用。
    在这个几十平方的空间里盘旋了很多遍之后.阿古终于选定了。他踮起脚尖,从装饰橱的最上一格取下了件陈列品。
    这是个用五彩的干草茎编扎成的人头像,肯定是夏绮文某次海外旅游或出外景带回的纪念品,瞪着眼珠张着嘴,还戴着尖尖的布帽子,造型夸张。
    这个工艺品有着很好的弹性,从内到外完全用植物做成,草茎和草茎之间有很大的缝隙,塞个小东西进去不成问题。
    阿古从手提箱里挑了个针孔摄像头出来,从干草人头张开的嘴里塞进去。他拿着人头后退了几步,抬头边看这件东西在装饰橱里将要摆放的位置,边调整镜头,觉得差不多之后,又拨了拨旁边的几根草茎,让它们不至于挡住镜头,又可以略作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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