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之年少轻狂

    与此同时，城南、城北正爆发着史无前例的混战，无数的黑道份子挥舞着砍刀冲向自己的敌人。主战场分为两个，一个是开元路，一个是解放街，这两个地方分别是城南、城北最繁华的街道，可是现在已经一片狼藉，饭店、酒楼、电影院、KTV、台球厅、洗浴中心……全被砸成了稀巴烂。店里店外，人们疯狂地厮杀在一起，棍棒满天、刀枪齐飞，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惨嚎，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蒙上一层阴影。
    这里充斥着杀戮和血腥，这里是真正的死亡地狱。
    在城南的开元路上，孟亮正在奋力地挥刀砍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躺在他的脚下。春寒陡峭的天气，他却赤裸着上身，露出胸前低头饮水的狼头，露出胳膊上狰狞嚎叫的虎头——这么做是为了方便敌人认清他的身份。只要主动过来砍他的，就一定是敌人无疑了，孟亮毫不留情的一刀刀挥出去。在砍翻敌人的同时，他身上也中了几刀，触目惊心的伤疤横在背上，反而给他增添了不少的凶气，使得敌人纷纷避之不及。
    旁边是DT酒吧，现在也已经支离破碎，玻璃大门被敲烂了，里面的桌椅也碎成一地，孟亮记不清这是酒吧第几次被砸成这样了。自从做了黑虎帮的堂主，他旗下的场子很多很多，但他最在意的还是DT酒吧，因为这是他们那伙人梦的起点。两年以前，他们跟着宇城飞来到开元路，用自己的血汗换得了这间酒吧，从此这里便成为他们的根据地。
    他抬头看去，整条街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无数的人嘶吼着、咆哮着将手中的利刃砍向自己的对手。本来晴朗的天空也变得阴霾不堪，似乎连老天都不忍再看下去这个场面。
    “砰”的一声巨响。孟亮回头一看，酒吧的落地窗被砸了个大洞，上面贴着的窗花也跟着碎成一地。孟亮的眼睛猛然红了，他还记得那个窗花是酒吧初营业时，楠楠踩着椅子亲手贴上去的，当时他们所有人都站在周围鼓掌大笑，那时的他们认为未来的道路一片光明，可是两年过去了，他们这伙人死的死、逃的逃，就连素来战无不胜的宇城飞都在逃亡中，这个坚韧的团伙也变得四分五裂，一如地面上碎裂的玻璃和窗花。
    开元路的某个地带，“七龙六凤”中的六条龙也在卖力地砍着敌人。他们聚在一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雷宇问道：“谁知道叶哥去哪了？”汪海说：“好像是有急事，咱们一定要顶住啊。”小春说：“我刚才观察过了，咱们这边处于劣势，再打下去必败无疑啊。”周强强说：“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见警方过来阻止？”
    众人说归说，但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断地有敌人倒在他们身下。
    苗晨江的人统一在胳膊上系着黑色布带，而黑虎帮的人则尽量露出自己的纹身，这样双方就能认清彼此的身份了。上千人的群殴，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战争了。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杀出，他浑身伤痕累累，提着砍刀来到了孟亮的身边。
    “亮哥！”
    “阿九，你怎么样了？”孟亮拦在他的身前，帮他抵挡着一些攻击。
    “还好……”阿九喘着气说：“亮哥，不行啊，对方比咱们人多，这样下去一定会败！”
    孟亮咬了咬牙，其实他何尝看不出来？混战爆发的时候，他还曾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看到政府有任何行动。看来，因为混战太过巨大，连政府都放弃这个地方，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开元路上，黑虎帮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一些承受不了失败而逃跑的，黑虎帮的劣势已经显而易见，战败也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就在这时，拳虎突然奔了过来。他也是伤痕累累，一双硕大的拳头上戴着金属拳扣，拳扣上面沾满了滴滴鲜血，不知多少人倒在他的拳头下面。拳虎来到孟亮和阿九身前说道：“我那边沦陷了，又有一大敌人冲过来了！”
    孟亮惊愕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前方一团黑云涌过来，胳膊上都系着黑色布带。他们这边本就处于劣势，再有这么多敌人出现的话，几乎就要全军覆没了！
    “亮哥，怎么办！”“亮哥，怎么办？！”残余的黑虎帮成员都聚在了一起。除了倒下的、逃跑的、受伤的，现在只剩下二百多人了，而对方冲过来的人数至少比他们多出一倍。
    这是最后的交锋了，成败输赢在此一举！孟亮吼道：“杀，杀他个天昏地暗！”
    众人咆哮起来，可是人人心里清楚，这一次恐怕是……。
    与此同时的同时，城北的解放街也是相同的情况。在双方厮杀过一段时间后，满街都躺满了哀嚎的伤者，马腾、斧虎、黑蜘蛛、张北辰四个堂主也是伤痕累累。他们持刀聚在一起，率领着仅剩百多名的黑虎帮成员，冷眼看着对方逐渐涌过来的敌人。对方的人数，也同样是他们的一倍。这是最后的决战，结果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马老哥，怎么办？”众人都看着马腾，这里数他的年纪最大、地位最高。
    马腾咬着牙说：“承认自己是怂包的就滚蛋，是黑虎帮的好汉就跟我上！”
    城南的开元路，城北的解放街，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
    与此同时的同时的同时，北园市公安局局长已经快要疯了。北园城闹出如此巨大的混战，无论结果如何他这个局长都干不下去了。就是把北园所有的警力都抽调出来，也不可能阻止这样一场巨大的混战。不，这哪里是混战，这简直就是战争！他连忙和市级领导联系，要求紧急出动军队镇压。一开始，市里领导也很焦急，忙活着筹备一切。结果没过多久，市里领导层又出现另外一种意见：不如就顺其自然，让他们打去吧，打完了再去收拾残局。反正都是一帮人渣，死几个对社会有好处。这种意见很快占据上风，并通过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庞国宏也默默接受了，他知道更深层的意思，这一战过后必然会出现新的黑道之王，到时候北园的地下世界就会彻底统一，所以政府一方宁肯睁一只眼，这样反而更利于北园未来的和平。至于上头怪罪下来，那就抓一些替罪羊好了。庞国宏知道以后，也就安心的等着了，反正有李正阳罩着，等到秋后算账的时候，替罪羊也轮不到他。而且他隐隐觉得，这种意见肯定是李正阳提出来的，李正阳想扶某个人做黑道之王。
    &&&&&&
    市中心，荣老爷子住处。
    叶展手里拿着刀，一张脸上充满了无奈的表情。砖头在旁边气的直跺脚，还指着荣老爷子骂骂咧咧。荣老爷子不恼也不气，只是面带冷笑地看着我们。叶展没有动手，只是看着手里的刀发呆。他现在的模样让我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拉过砖头的手，又拉过叶展的手，认真地说道：“来到北园，交到你们两个兄弟，此生已经无憾了。我这条命其实早被老天收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非常知足。叶展，动手吧。”
    “对，动手吧。”荣老爷子说：“朝他的心窝扎上一刀，你就可以接你的父母回家了。”
    我看着叶展，用目光鼓励着他。叶展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将手里的匕首抬了起来。荣老爷子又在笑了，而砖头还是气的直跺脚。叶展举起匕首，拍了拍我的胸口，似乎在瞄准心脏的位置。我冲他微笑着，希望能让他安心。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准备静待死亡的到来。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我突然听到衣袂翻飞的声音。睁眼一看，叶展的身形一闪，已经朝着荣老爷子奔了过去，而手中的刀更是直直刺向他的心口！
    叶展的动作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去阻止他，只能惊愕地看着这个场景发生。叶展的步子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刀也僵在了半空。我张大了嘴巴，砖头也张大了嘴巴。荣老爷子的拐杖顶在叶展的胸口上，所以才让他没有办法再往前进一步。
    荣老爷子的速度竟然有这么快！
    这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可以说我和砖头都没有反应过来。叶展距离荣老爷子不过两米，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荣老爷子不仅反应过来了，而且还用拐杖顶住了叶展。
    这是多么……敏捷的身手！难以想像他竟然是个一百零一岁的老头子！
    难道他之前缓慢的动作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糊弄身边的人？
    荣老爷子轻轻地咳了一下，然后说道：“二十年前的黑道之王，可不是白白当的啊……”
    叶展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步子微微一挪，又换了个角度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