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行男人停

马克可能会说他每周都要看一场耍猴似的热闹，我每周至少说一次他是个傻瓜兼白痴！
  现在那个看热闹的外国佬好像有点坐卧不宁，以前笔挺的坐姿变成扭着身子，样子好象说：你们开你们的，爱说什么说什么吧，不必在乎我，反正我听不懂，尤其当吵架越说越快的时候，我象个傻瓜兼白痴一样只有听的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向你投降！今天我不想理你们，只想关心一下自己的感受，挪挪屁股坐舒服点，想个把人什么的。好，你们开始吧，就这样！
  马克的脸斜着，好象看着窗外，那里有一只红色的金鱼风筝在空气里自由自在的游泳。
  黄sir也好象忘了念一贯的开场白，呱呱先拍两下手掌什么的，也象感觉到劳累和无聊似的把脑袋垂下去，不往前看也不向左右环顾，象遇到了黎明前的五分钟黑暗区--五分钟之后再说吧。
  我更没兴致了，嘴巴在变形中打了个呵欠，才没形成大规模的呵欠风潮。看看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嘴巴没张开就把呵欠打过了，模样很不舒服，马上就起呼鲁似的。
  潘伟业缩了缩脖子，把嘴巴坚决闭上。
  就这样过了好半天，就象技术屏障黑暗区袭击了一样，觉得大家的脑子都短暂休克了一下，没人记得清楚这一小时记忆空白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也没人追究，袭击过去，蓦然清楚的听黄sir已说到：“…如果大家没其他事，会议到此结束。”
  这样的会议多好啊！我三步两步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张开嘴巴完完整整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妈妈的，以后坚决要在零点前回到床上。整个上午都觉得昏昏欲睡，倒也没什么正经事情，有就好了，还能冲一冲。幸亏没有，这种困劲迟早要爆发出来，既然上午没事就上午吧。
  从中午吃了饭，感觉开始好起来，不仅我周围同事神情不一样了，格外活泼地走来走去，连马克都从门前来回过了两次，以前他情愿坐在办公桌前欣赏一堆枯燥的发票。
  “一珊，借点茶叶喝。”
  咱的眼睛都快掉在地上了，马克竟端着杯子走进来，一本正经坐在了对面。我从投标书里抬起脑袋--一上午都没看进去一个字，现在刚刚要干点正事。
  “只有绿茶龙井，促进消化防癌防肝硬化利尿利肠的。”然后抓起一把放进他杯子里。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坐卧不宁，先左腿压右腿，又换成右腿压左腿，后又换过来。
  “喂，什么事？总部取消你的休假了？”
  “没…没有。”他好象鼓足了勇气：“把你昨天朋友的电话给我吧，我找她有点事。”
  “哈哈，她没给你吗？”
  “给了，只是记得太匆忙，少写了一个数，变成10位了，你看少哪一个？”上司恭敬地把一个字条递过来，字迹都是王佳的，自己把自己的写错了？
  “她不想让你联系她？”
  “不，她说她希望我给她打电话。”
  “那她为什么少写一个4？可是出si的事！”
  “她不是故意的，她写的时我在说话，可能让她分神了。4放在哪儿？”
  “中间。中间高潮时会出事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上司挺高兴，忙不迭地收起纸条跑走了。
  呵呵，等会儿王佳没事偷着乐吧，懒人有懒福，坏蛋有坏 福啊！正一边感叹一边埋头于资料，门口又走过一个人影，只是下意识得用眼角扫了一下，那人走过去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咱有些生气地把资料很响地摔在桌子上，又看什么看啊，神经病！
  黄sir反而静悄悄地走进来，选用一种平和又分明谦卑的语调说：“我没得罪你吧？希望我们相安无事。”
  “我没说你得罪我啊？”咱还奇怪呢。
  “请你不要那样看我…”
  “操，你也看我了啊！也请你不要那样看我。”
  “哦，是吗？我好象没怎么看你啊。”
  “是吗？你少看一眼了吗？你看一眼我就觉得难受！”
  “好吧，实在是误会。我一直担心呢。”
  “甭担心，只要你以后不找碴，我们会相安无事。”
  他听明白了，也放松的样子，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微笑：“只要你以后不找碴，我也会相安无事。
  好长时间没见到小娜了，老公一个劲地红杏出墙，东窗事发，让妮子受打击不小，要是平时闲得难受，三两天一个电话地追着打，都烦她要命了。现在象沉在淤泥里一样，一个星期没动静了。
  给她打过去，那边疲疲踏踏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我快不行了，要是明后天死了，火化后把我葬在哪棵公园里的槐树底下，白天看两口打架，整晚听两口子私语，是不是不亦   
快哉啊？”
  “干嘛埋在槐树底下？那槐树还不长疯！你根本用不着火化，整个儿埋在我乡下大姑家的葡萄架下就行了，行行好，让亲戚吃上三十年的甜葡萄吧。你整天闲吃坐喝的，氮磷钾脂肪蛋白质等等丰富至极，里外都是宝啊！”
  那边立刻哭了起来了，“什么呀，狼心狗肺的东西，真话假话也听不出来啊！”
  这才听出来毛头不对了，哦哦，不会真打开煤气灶或泡在浴缸里割脉吧？王八蛋唐大志，惹出乱子了吧。于是赶紧调转车头驶往南城方庄。电梯真他妈该死，三部两部在顶层，一部在地下室死活不肯上来。三下五除二去爬楼梯，到了三楼摁她的门铃，没人理，再按。再使劲踢，很贵的皮鞋呢，累得脚趾疼。
  好大一会儿，里面才有了动静，开了门人便顺着门滑了下去。一向健康活泼话不少说的于小娜眼皮浮肿、满脸菜叶色地坐在了地上，衣衫不整的样子，快奄奄一息了。
  “哇塞！不会吧，你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大志？”心里却冷笑，瘦弱成这副德行了，还葡萄架，槐树也不要你！“几天没吃饭了？”扶她起来又倒进沙发里。
  “每天都吃啊！”
  “不会吸毒了了吧？！”
  “你才吸毒！”
  “干嘛把自己糟贱成鬼似的？瞧你那样，鬼也讨厌你！”
  “什么呀，在减肥！”
  “呵呵，你象太阳似的，要减成月亮？”站起来去拉她家冰箱，里面广场似的，只有半棵狗咬过似的胡萝卜，不觉笑出声来。“你每天吃什么啊？只喝凉白开？”
  她委屈起来，都要哭了，“也不少呢，一片面包 一个苹果，一个胡萝卜，一勺糖，桶装矿泉水随便喝。”
  “一顿？”
  “一天！”
  哦，厉害！“坚持几天了？”
  “今天第六天。”
  “这么快弹尽粮绝了？是不是七天计划还差明一天啊？好吧，请你坚持住，我出去给你准备明天的食物，买个大如地板的面包片，没这么大的用浆糊拼接；拣两斤重的一个超大苹果；你还不知道吧，有的胡萝卜就长得象羊腿似的，明天如果吃出羊腿味来只有可能是你的错觉。现在的勺子也变富态了，能舀出两碗来--是不是还要加上牛奶之类的啊？”
  在咱小心翼翼地提及时，小娜哇一声哭开了，“还在人家面前提羊腿，什么人哪！本来么，是想趁大志出差减肥10天的，开始时准备了10片面包，10个苹果，10个胡萝卜，10勺糖，头两天还行，饿得厉害就喝点水也能对付，但越来越饿得难受，前肚皮都贴了后脊背似的。有时看见厨房里的蟑螂也想抓着吃，连卧室床底下的巧克力和碎饼干也找到吃了，可还是饿！真有点无底洞的感觉。给你打电话时就觉得不如死了呢。”
  “喂喂喂……”真有点害怕了，到厨房卧室到处翻找，“其余的四片面包、胡萝卜呢？全吃了，保住小命要紧！这是什么事啊！然后到医院检查一下。放哪儿了？”
  “早就吃光了，要不就死掉了。”
  果真，屋子里再没有可吃的了，两桶矿物水喝掉了一桶，另二桶也快见底了，窗台上几盆花草也光秃秃的。
  “我警告你，下次再犯傻犯呆时，熬不到最后就得另想办法，从报纸上看到的，皮鞋、皮带、皮革虽不消化但也能充饥的。你家皮鞋多,你的还有大志的,还有手提包，沙发什么的，不行就放进高压锅里猛煮，用刀子一条条地割着吃。今天多悬啊，幸亏事儿不多，能过来看看，要是明天再过来，说不定真埋到槐树或葡萄架下了！唐大志娶了你这一号的唐大志倒霉！”
  她没力气反驳，只是不停地流眼泪，挺恨我似的。
  “现在怎么办啊？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还喝水吗？”
  过去扶她，好好的一个人已经软得豆腐渣似的，不成样子。只得背了她，饿了六天也很重呢，踏踏实实地压在背上，压弯了细腰。妈妈的，找死啊！
  咱吭吭哧哧背一个人下了楼梯，呲牙咧嘴的，但没摔跤。好不容易下来了，却找不到东了，原来以前常停车的路边近几天刚划成非停区，可能给拖走了。操他妈的蛋！急人的时候喝口凉水也噎人！就打车吧。路边行走的人开始看我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小娜在背上感动得泪眼婆挲，一再说下次我有机会减肥时她也一定背我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