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军医小娘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唯有成全，如你所愿。”诸葛亮顺带看了眼向夏天，见她眼中意味复杂。
    “多谢丞相。”
    “夫人和娘子的孕月差不多，不久孩儿也要出世了。丞相能亲眼见着，多好啊……”赵云苦笑着道。
    黄月英窸窣着道：“赵子龙，你再坚持一下。兴许你也能见到，你和小娘子的孩子出生。”
    他又何尝不想，可惜他真的没有力气再坚持了。
    赵云静思了会儿，祝福一声：“我提前祝愿丞相与夫人的孩儿平安康健，喜乐长大。”
    “赵子龙……”
    诸葛亮能够体会他此刻的心情，给了他一句承诺：“子龙，你放心。今后我和夫人也会好好照顾夏天与你们的孩儿，绝不会屈待了他们母子二人。”
    “是啊，赵子龙。有我和孔明大人在，定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云……多谢丞相与夫人。”
    交代完一切后，赵云脸色骤变，面颊痛苦地挤皱着。
    “娘子……”
    “在，我在。”
    向夏天紧紧地握牢他的手，仿佛这样阎王便不能将他带走。
    “儿子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想好，便交给你去取。”
    “好。”
    他又猛地咳两声，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咽喉，令他透不过气。
    “……还有，娘子，此生不悔……遇见你。”
    “我也是，我也是……”
    赵云忽而坐直了身，仰天大吼两声：“北伐！北伐！”
    声毕，他最后的一点灵魂也恍如被抽走。他的身子倒在了病榻上，似那么沉重，又似那么解脱。
    即便是将死之际，他的心中仍放不下家国与抱负。北伐未能成功，他有疚自责。但他将生命同时奉献给了心爱之人与天下百姓，无论如何他应该不会有遗憾了。
    他走了。
    “子龙……你也走了，吾之五虎将全没了……”
    “赵子龙……”
    赵府上下传出悲恸哭声，直至天明。
    诸葛亮顾念着黄月英的身体，天白后带她回府歇息下。二人才刚洗漱一番，赵府便有下人前来通报，说是将军的遗体与夫人都不见踪影了。
    “什么？小娘子她失踪了？！”
    黄月英也伤悲了一整夜，再听闻此消息后，肚腹传来一阵疼痛。
    “夫人，你……”诸葛亮忙去扶住她，但见黄月英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孔明大人……我、我好像，要生了……”
    黄月英害怕地抓住身边人的衣袖，为何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生呢。
    “快，去传稳婆来！”诸葛亮一声令下。
    “不，不……孔明大人，小、小娘子她……”
    “你安心生产，我会命人去找回她的！”
    诸葛亮本想陪产，但黄月英执意让他去找人。
    最后，诸葛亮是在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寻到了向夏天。他见到她时，她正怀抱着赵云的尸身哼唱着轻歌。
    “夏天，你这又是何苦。”
    诸葛亮制止了其他人随上前，支身走去她身边。
    “丞相，你来啦。”
    向夏天打起一丝笑容，诸葛亮蹙蹙眉头，见她小脸煞白。且走近她时，隐约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当离她愈来愈近时，血腥味则更加浓烈刺鼻。
    诸葛亮低头仔细一瞧，才发现她身下流了血，流了好多的血。
    “你……！你不要命了？！”诸葛亮又气又急，“随我回去！快！”
    “来人，快去传太医！将将军和夫人都带回去，快！”
    “不必了……”向夏天摇摇头。
    “子龙他多么希望看到这个孩子出世，这孩子是他用命换回来的！你忍心如此吗，你这是辜负子龙！”
    向夏天抬眼望着他，“丞相，我知道。所以，我会让这孩子平安降世的。”
    诸葛亮听出了这话中的意味，破口凶骂道：“光是让这孩子平安降世，就行了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随子龙一同去了，是不是？！你别忘了，子龙临死前，我和夫人答应了他，会照看好你们母子俩！你这是要让我和夫人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果然是丞相……”
    向夏天顿了顿，恳求道：“丞相，我是想随他而去。但，你不用担心。或许，我真能够陪他一起下地狱，这样你和月月也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又或许，我会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没有子龙的乱世，终不是我的归宿……”
    随从已来到她身旁，见向夏天这副模样，不知该不该动手。
    诸葛亮厉声下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将军夫人抬回府。”
    “丞相，你既能成全子龙，也成全了我好不好？别让他们白费力气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诸葛亮心一紧，她双眸灼灼地盯着自己瞧：“丞相，我不是在骗你。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你将他们屏退吧，有几句话我也想同你说。”
    诸葛亮无奈叹气声，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我知道，丞相一定能找到我。所以，我也在尽力拖时间等您来。丞相，子龙说得关于妻位一事……”向夏天兀自笑了笑，“这个傻瓜，到最后还在为我打算考虑，他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呢。”
    诸葛亮静默不语，细细听着。
    “丞相，我希望您能别听子龙的。”
    “为何……”问出口，诸葛亮便反应过来。
    “丞相，我来到这里的使命便是改正历史。我不该成为子龙的妻，我甚至不该出现在这乱世。但我还是来了，我也从不后悔。不后悔与子龙相遇，不后悔结识丞相与月月，还有好多好多人……可是啊，我真的不能够被载入子龙家族的族谱，或是入他们的祠堂。我也好想如此，但我真的不能。丞相您一定能够理解，曹操也早猜到了这层关系，所以在魏城内他将有关我的消息都统统封锁。子龙这个大傻瓜，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我到底是要负了他……丞相，这件事拜托您了。”
    诸葛亮深思熟虑了会儿，答应她：“好。”他明白夏天肩负的任务，都走到如今这一步，还是莫因小失大。只盼着地下的子龙，能别怪他。
    “多谢丞相，我也要谢您一路来的帮助……若没有您，我也没办法完成使命罢。”
    诸葛亮的心里不是滋味。
    “对了，丞相，你们的孩子想好了取什么名吗。”
    诸葛亮凝重点头：“取‘怀’一字。”
    “怀……念思也，是怀念之意。是什么时候想好得？”
    “昨夜。”
    “是因为子龙吗？”
    “不错。”
    “那可真是我们的荣幸了，我代子龙再谢一声丞相。”
    “……不必。”
    怀，怀之好音，怀哉怀哉。又同样有安与慰之意。
    黎民怀之，亦是为归来。
    向夏天突地痛吟一声，她身下的血又流淌着蔓延开来，她死死地咬着牙关，一鼓作气。
    一阵婴儿呱呱的啼哭声回响在这郊野山谷中。
    诸葛亮脱下外袍将这孩子包裹起，是一名白嫩粉溜的男婴。
    “夏天，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像子龙。”
    向夏天伸出手，细细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眉宇与眼梢，“是啊……”
    “想好给他取什么名了吗？”
    “当初软儿给统儿取名，愿他将来能同子龙一样，征战沙场，一统天下。可我却不希望如此……我只盼望他能平安长大，别再学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这一辈子从来没为自己考虑过。也别再遇到一个像他娘亲这样的人，那样太痛苦了……便取‘广’吧。愿他能有一颗宽广豁达之心，能活出他自己想要的模样。”
    “赵广……”诸葛亮喃喃一声，“好名字。待他长大，我会告诉他，这是你和子龙对他的寄托与祝福。”
    “多谢丞相。还有统儿与落落，也要劳烦您督促照看。”
    “放心，我心中都有数。”诸葛亮点点下颚。
    “月月生下得也是个男孩吧，本还想与你们结娃娃亲，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帮我和月月道声歉，我恐怕是见不着我的干儿子了。但是，也没关系。有广儿在，广儿能代替我看看怀儿。广儿与怀儿，将来也许会成为一对好哥们儿吧……”
    向夏天的眼逐渐变得花糊，她陪伴不了广儿成长，所以她在贪恋幻想着广儿长大后的模样。
    她还是舍不得这孩子。
    “会的，他们一定会的。”诸葛亮潸然颤颤着。
    “丞相，我应该是不辱使命了……我舍不得子龙，可我，也舍不得你们……”
    这时，天上有一道强烈的白光照向她。
    在赵广出生的那一刻，诸葛亮便发觉天有异象。
    “夏天，昨夜子龙走后，我夜观天象，天道已恢复如常。那时，我便知你大概也不会留了。原来这孩子，便是最后一道劫数。走吧，走吧，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
    她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出口，但那道白光太过温暖，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她只觉如鲠在喉，再说不出话来。
    她只轻轻应声：“……好。”
    诸葛亮最后再握了握她的手，算是对她这个老朋友的送别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