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将心向明月

    “云舒姑娘说笑了。”玄清含笑看向寇姝，突然问了一句：“姑娘为何来找本王？”
    “因为我相信王爷是个有野心的人。”寇姝端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杯盖。
    从玄清广撒网的姿态来看，她就看出玄清是在收买人心。只是玄清比较聪明的是，他虽然广撒网，却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反而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
    这就是在朝堂上，别人跟皇帝说一句清王找这么人是不是要造反，皇帝怕是都不会相信，说不定还要说一句，谁家造反这么明目张胆的。
    而更聪明的是，玄清虽然随手赠送出去了许多府牌，却并不是全部都是真的，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拿了府牌，就可以说府牌是他伪造的。若是有可用的人，就将其收下。
    “野心自然是谁都有的。”玄清含笑道：“我偌大一个清王府，若是没点野心，怕是早就变成公府、伯府甚至是侯府了。”
    寇姝并不在意怎么说，她指了指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婉心道：“可清王爷留婉心姑娘在这花楼一呆就是十几年，就不曾心疼过吗？”
    婉心听她说起自己，呆了一下，随后笑了，目光潋滟：“姑娘说笑了，这事与王爷有什么关系，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我可没说是清王爷强迫你留下来的。”寇姝早已经不相信婉心说自己是自由之身的说辞，不过是看自己是外地人，所以说出来哄骗自己的罢了。
    但婉心背后的寇牌印子是怎么来了，还有待考究。
    玄清这才相信这些并不能瞒过寇姝，于是道：“也不骗你，婉心确实是我的人。”
    寇姝微微一笑，但笑不语。
    该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就看玄清是信还是不信他了。爹爹的死与兰陵国和南诏都有关，她不敢肯定与玄清有没有关系，但想要在南诏将这些事情查探清楚，寇姝觉得光靠寇芒的力量还不够。
    她与玄清，至少得先合作一段时间再看。
    “不过如今南诏在大宣失踪的事情还没有传开，不知道云舒姑娘可知道，太子为何会消息在大宣？”玄清试探着问。
    寇姝莞尔一笑：“这些家国大事，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了解呢？”
    她不知道？这话说出来玄清都不相信，只是她不肯说，玄清却也没办法逼迫她说出来。玄清笑了笑问：“听说姑娘对婉心背后的印记十分感兴趣。”
    寇姝听了后淡然一笑：“是，那印记我曾经见过。况且上次婉心姑娘说的话，并不像是全是假的。”
    寇牌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她不信婉心能够编出来那么一番话来。所以婉心说的话，她信了一半。
    “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当初那个人求得不是婉心，是本王。”玄清敲了敲桌面，淡淡的说。
    原来当初寇云武来到南诏时，就察觉到了自己会有危难。于是他将寇牌分成了好几块，并且留了一块在南诏过。
    当时寇云武是怎么想的，玄清不得而知，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将一块寇牌给了当时初露头角的玄清，并且想出了用婉心做诱饵的想法。
    若是寇姝一声平平安安也就罢了，即使没有寇牌，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寇芒都认得她，也会听她的号令。若是寇姝被迫远走她乡，好歹也能带着大宣的寇芒一起，再去联系其他地方寇芒，通过他留下的痕迹，找到分散在各地的寇牌，手握这么一股力量，也没人敢小瞧他。
    听着玄清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寇姝眼角微微湿润。
    也许当时寇云武已经发现了宋瑾琰开始怀疑他了吧，所以才会将寇牌分成碎片放置在各处。原以为这样分割开来的力量会令宋瑾琰放下戒心，没想到的是却引来宋瑾琰的虎视眈眈。
    然而心中虽然缤纷百味，但寇姝还是留了一丝警惕观察玄清和婉心的神态。她没忘记上次是怎么被婉心戏耍的，这次怎么说也不能再让人戏耍一回。
    而玄清在寇姝垂下头的时候，就端起了茶盏，垂眸专心致志的品茶，不去看寇姝。婉心则是陪在玄清身边，红泥小炉就在一旁，随时为玄清添上热茶。
    寇姝收拾好心情之后，眼圈微红的问：“那牌子呢？”
    “丢了。”玄清轻描淡写的说。
    “丢了？”寇姝紧缩眉头，显然不相信玄清所说的话。
    “是，当初那牌子是交给我了。但是他一去不返，我也就没当回事，甚至还可惜了婉心要在背后印那么一个东西。”玄清看了眼婉心，眼中是止不住的惋惜。
    婉心是他一手捧起来的南诏舞姬，若非是背后有印记，大可以送去宫中。只是因着这痕迹，怕被人误会，所以才留了下来。
    寇姝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然而她却不好说当初寇云武识人不清，只好问：“那清王爷可有派人去找过？”
    “自然是有的。”玄清含笑回答：“只是南诏虽然国小，但地却不小，这些年也总没有听过那牌子的消息。”
    寇姝半信不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清王爷若是有消息，还请与我说一声。”
    “那是自然。”玄清点了点头。
    之后是一阵沉默，寇姝好一会才想起来，笑了笑说：“当南诏太子逃离大宣的事情传回南诏，差不多就是大宣朝南诏兴师问罪的时候了。”
    玄清饶有意思的问：“云舒姑娘又何高见？”
    寇姝微微一笑：“大宣只在乎南诏的臣服，并不在乎南诏的王位是由谁继承。”从异姓王变为一国之主，她想这个诱惑不是谁都能抵挡的了的。
    玄清淡然的问：“云舒姑娘又怎么知道，本王一定会当上那人上人？”
    “比起一个不听话的国主，大宣国皇帝更乐意见到一个听话的南诏国国主。”寇姝垂眸一笑。
    她的意思非常明显了，只要玄清有这个想法，她就有这个能力让大宣国的皇帝支持他推翻楚氏朝政，自立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