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第162章


我期待等到我们白头地时候,重新想起这一生的时光,永生不忘地,是什么?
是少年时地伤害,还是如今黄河河畔不息止的风?
到了那时候,也许就连伤害,都可以微笑着想起。
只要你不负我,我便,永不负你。曾经地伤害,存在就无法消逝。我也不能将它们抹去,只是,从今以后,我会将它们尘封在记忆里,只要你不掀,我就不去看。
就让我们来看看,时光,会不会模糊记忆吧?
生命,都慢慢老了。
他们坐下的马匹,沿着黄河岸慢慢的走着,脚步平稳。身后数十丈后,无数侍卫缓缓的缀着,保护着大汉帝国的帝后。
是的,帝后。
她放松自己,轻轻靠在刘彻的怀中。刘彻的胸怀很是宽广,让她相信,若有风浪,他可将她护住。多么奇怪,她一生的惊涛骇浪全部来自这个男人,这一刻,她却莫名觉得,他会替她挡住风雨。
忽然想起少时在古书上看到的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彻儿,”她忽然动了心思,回首道,“我唱支歌儿给你听,要不要?”
他微微低下首来,看着她若有所得的笑靥,慢慢道,“好。”
黄河上的风悠悠的吹过来,将她的发髻吹散了些,些微凌乱的美。她想了想,慢慢起了个调子,其音清越。
“绿兮淇水漪,君自长戚戚;心之忧矣,唯以风相送。”
她的一生,听过太多首情歌,临到最后,还是选了一首有古意的。那一年,她穿越千年的时空,来到这个古香古色的朝代,何曾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考盘在涧过,三岁越三秋;惜顾无名,今朝再回首。携手同偕老。死生何契阔;月下箜篌鸣,对影成三人;千年已过。梦醒人消瘦。”
从黄河岸一路望过去,莽莽皆是一片平原。初夏的时候,入目皆是绿色,生机勃勃。
而她渐渐信了,命运里牵扯地因缘。
“绿兮柏舟起。随波逐浪行;亦泛其流,不记五州候。”
被迫陷在命运的漩涡时,她也曾不服过。凭什么,大千世界千万万,偏要是一个她呢。而在每一个转折点,如何取舍,亦没有什么对错。生命埋藏着太多变数,只是听凭心意作选择,然后。仔细经营着自己的选择。
至于结局,不必太在意。
“请和我一起,地老天荒白头。风不息不休带走所有忧愁。闻旧日往事前尘一梦远走,怜今日眼前地人再不放手。”
可是呢。她还是希望。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可以白头偕老,可以不记忧愁。可以……永不分离。
而这样地希望啊。是不是太贪心呢?
但有些奇迹,总是要有人先相信,才会存在。她在一片祥和的温馨中抬起头来,沿着黄河,前方很远,似乎有牧童再吹着曲,曲声俚俗,但洋溢着一片欢乐。
人要是相信欢乐,便会幸福很多。
而汉武一朝最绮丽的一段故事,就在这歌声里,尘埃落定。
第六卷:歌尽浮生完
几件事情:第一,到今天为止,《金屋恨》正文六卷完结。剩下的放在包月的部分,还有一个尾声和一个外篇。
第二:赵钩戈,我最初地打算,是扔给刘据或者刘旦的。(不肯让她染指我家陌儿,话说回来,阿娇也不肯要这个儿媳妇,野心太大。)至于如今的结局,是我码昨天一章的时候忽然想到的。
虽然,死的是不值了些,但,我就这么下笔了。跟室友说,这叫一天之内完成生命历程的三级跳,从第一天跳到最后一天,中间全省略。话说,你一个晚上问了我不下十遍赵钩戈的结局,怎么就忘不掉呢?严重表示怨念。
第三,关于上篇那个方士,不少人表示怀疑。下次修,今天不想动笔了。
第四,关于最后引用的那首歌,我今天搜歌词,才发现,很可能存在版权问题。真是晕,今天急着更,先写上。后续,慢慢处理吧。(对乌龟速度表示怀疑)。
第五,关于尾声。
不少人说,你还有这个这个没写。然后我大袖一挥,都扔到尾声吧。
于是,尾声地字数堪忧。
我本来是把这个尾声当作陈阿娇的番外来写的。去瞅瞅我发地另外的番外,就知道我多么能飚字数。
所以,我打算多花些时间写我地尾声。明天停更一天,后天更尾声。但是我并不是要拖文,事实上,我是觉得,尾声,还是一气呵成些看好些。
正文地最后一章,叫做《一曲清歌尽浮生》
而我的尾声,叫做《浮生已到天尽头》
浮生已到天尽头……啊!
后天我更地字数,应该比平常一日的多。
而这是我第一篇长篇小说的尾声,我想,仔细的,慢慢的,写。
最后的最后,就是推荐票了。
还剩最后两天。我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支持这本小说,支持我。
希望明天能过半千。(话说,你呀,500就500,非要别出心裁说半千,欠揍!)
祝,欢欣愉快。
愿我的这个故事,伴你走过一个愉快的半年。
尾声 浮生已到天尽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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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一生,慢慢的,就在长安城日出日落,建章宫花谢花开中,走到了尽头。
元封元年,御驾返回长安的时候,已到了七月。金碧辉煌的御车在期门军的拱卫下慢慢从西城门进入长安,从掀开的帘子里瞥见了建章宫琉璃宫殿飞起的檐角,陈阿娇吁了口气。
长门殿前,一池的碧菡萏也葱葱郁郁的开了。
九月末,刘彻徙先东越流民于江淮,开始开发日后繁华胜过关中地区的长江流域。
十月,率十八万骑,巡边陲,陈阿娇未随行。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率,临北河,以望匈奴。匈奴余民,迫于汉军威势,远远避走。
元封元年末,黄河再度泛滥,帝后巡狩时走过的梁、楚之地俱受灾,民不聊生。
刘彻终于下定了决心,腾出精力来,治理黄河。
元光三年五月,“河决于瓠子,东南注钜野,通于淮泗。”
----《汉书•武帝纪》
“当年汲黯、郑当时堵瓠子决口,决口深广,料物不足。”长门殿内,陈阿娇指着案上草绘的黄河河道,淡淡道,“再加上后来陛下放弃堵口。这才让水患横行梁楚之地二十年。”
当时,她是端坐在椒房殿母仪天下的皇后,倾心的目光只是在夫君回到她身边时才亮得一亮,何曾管过千里之外无数流民的死活?
“汉匈之战迫在眉睫,更何况。关中地区才是我大汉的根本。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刘彻看了她一眼。慢慢道。阿娇便轻轻一叹,身为帝王,考虑地是全局,而不是细部。对梁楚百姓而言,这个决定很残忍。但是。却不能说刘彻当年的决定不对。
宣室殿里透出陛下的意思后,满朝文武都有些缄默。治河之事,殊无把握,又颇艰辛。到最后,落到地竟是太中大夫金日单头上。
陈阿娇知道,这便是刘彻给金日单的考验了。
自元鼎六年末,在建章宫面见地陛下,金日单便渐渐敛起了狷介狂傲的性子,行在朝局中。日渐谨慎。阿娇冷眼看着,暗暗慨叹。能为早早做出这样的牺牲,这个匈奴少年。应当是很喜爱着早早吧。她为天下苍生计,着陌儿提醒了金日单二句。
第一。治河之事。重疏导而非单纯堵绝。第二,留心堵口的料物。
元封二年。帝遣涉何前往属国朝鲜谕令朝鲜王卫右渠觐见。朝鲜王拒受谕令。
四月,瓠子传来消息,金日单率郭昌及数万民工,以竹与石沿决口横向插入河底为桩,由疏到密,使口门水势减缓;用草料沙土填塞其中,最后压土压石,成功堵住了决口,黄河复故道。
为此,刘彻擢升金日单为中郎将,秩比二千石。
七月,因细事故,朝鲜发兵攻辽东,击杀涉何。
秋,招募死囚,分两路征讨朝鲜。
元封三年正月,俘楼兰王,控制丝绸之路。夏,汉军东定朝鲜,置真番、临屯、玄菟、乐浪四郡。
到了秋天,满了二十岁的盛传为皇帝最宠地悦宁公主,终于在众人的猜疑等待中出嫁。而陛下为她选择的夫婿,竟是一位匈奴人。
虽然金日单渐渐在朝堂中崭露头角,谨慎稳重,有辅国安邦之才。同时得到帝王和储君的赏识。
但,他毕竟是匈奴人啊。
如何能娶到帝后最珍宠的掌上明珠?
在长安贵介百姓的费心猜疑下,悦宁公出的出嫁礼仪盛大举行。掌管国家钱粮的大司农桑弘羊,论起来是悦宁公主的义母舅,第一次没有对帝王地挥霍无度私下异议,拨算钱筹备悦宁公主的婚礼,爽快无比。
长门殿上,刘初安静的坐在镜前,任阿娇仔细为她妆扮成待嫁女子。
那样地柳眉,那样的面靥,在螺黛胭脂地晕染下,慢慢现出纤细玲珑来。镜中女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双十韶华。双十,那么美地年纪,从此后,就要归于别人,悲喜系于他,荣辱系于他……
“娘亲,”刘初喊了一声,落下泪来。
这么多年了,纵然阿娇归于长门,复封皇后。她还是不愿意改唤一声母后,总觉得,娘亲是天下最亲的称呼。
“傻早早,”陈阿娇含笑慰道,掩去了心里地伤感。“又不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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