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第142章


“我要地什么,到头来,都是假地。唯有你和越儿幸福,是真的。”到最后,娘亲这样说。
两千年后,娘亲去世地时候,她在警校训练,陡然间就觉得,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后来,听到噩耗,哭的声嘶力竭。
而如今,她慢慢的,慢慢的,看着娘亲消瘦,死去,摸摸自己的腮,居然,没有眼泪。
是她对娘亲的爱少了?还是,这些年,渐渐的冷漠?“从小到大,娘亲都最疼我。”她慢慢道,“比疼哥哥还要疼。外婆让我住在长乐宫,娘亲其实舍不得。于是三天两头往长乐宫来,看外婆,也看我。”
而她有什么好,值得娘亲如此疼?
“嗯。”她听见身边的人慢慢道,“小时候,朕……我有时满羡慕娇娇的。母后虽然爱重我,却不会单纯的疼宠。”
“那一年,我生疹子了,娘亲把宫里的御医全叫了来。明明不是什么大病,她就是那么急;那一年,”
“那一年,我嫁你的时候,娘亲送我上车,舍不得,却笑得很开心……那一年,我喜欢上一个洋娃娃,妈妈买不起,结果我不懂事哭闹……”
“娇娇?”有人轻轻摇着她的肩,声音奇异。到最后。那个洋娃娃,还是出现在她的床头。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眸底的些微奇异神情。烛光太暗,看不清楚。
刘彻叹了一声。道,“娇娇若是想哭,就哭吧。”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从面上落到地上。到最后。泪流过脸颊,仿若大雨倾盆。
天上地下,那个她能叫娘亲的人,都不在了。
按古礼,父母过世,出嫁地女儿,要守半月孝期。
陈阿娇在长门殿深居浅出半个月后,再出来,五月的南风已经有一丝炎热了。
五月里。薛植,赵破虏等将领率一万汉军出长安,准备攻打南越。
而汉军吃的第一个败仗消息传回长安城地时候。南宫长公主在她的夫君柳裔怀里,含笑闭了目。
而这一次。再也没能睁开。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彻执着笔,怔了半响。
饱满地墨汁顺着笔毫滴下来。啪的一声,落在雪花笺纸上,废了一张纸。
杨得意看的心惊,劝道,“陛下请节哀。”
“节哀?”刘彻慢慢道,“不,朕并不悲哀。”
至少,没有前面两次那么悲哀。
那是他的姐姐,他同父同母的姐姐,少时疼他爱他地姐姐,到了年长,又为了他,含屈带辱,踏上和亲匈奴长途的姐姐。
那时候,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姐姐了。
可是,如果上天愿意成全他们姐弟团圆,为什么便不肯多赐予她一些寿数呢?
“你知道,”他没有转身,慢慢问道,“朕的皇姐,今年多少岁么?”
杨得意胆战心惊,不敢答。
“她不过,比朕年长四岁。”
也只比阿娇,年长两岁。
那么年轻的生命,却因为大漠风沙的摧折,过早的凋谢了。
那么,阿娇呢?
阿娇也曾受摧折,阿娇也体弱难言。到如今,体冷,易乏,随便受一些风寒,就会高热不止。
这样脆弱的阿娇,会不会,也在他生命里的哪一个转角,撒手而去,不能再陪他?
他生命里所看重的人,一个一个去了,到如今,留在身边地,只有一个阿娇。
心底忽然泛起的焦躁难言,直到见到佳人身影,才慢慢安定下来。
阿娇的身子虽清瘦,面色却还好。只是望着他慢慢地落了泪,道,“昙姐,终究去了。”
南宫长公主刘昙,孝景皇帝女,武皇帝胞姐。武帝幼时,匈奴军臣单于叩关,帝无奈,以帝女南宫和亲。军臣乃罢。
军臣单于没,单于幼弟伊雉斜立,匈奴习俗,父死,子继其孥。长公主含憾随伊雉斜。
武皇帝尝数与匈奴战,皆捷。元狩二年四月,长信候携万骑千里奔袭,至漠北王庭,南宫长公主乃归。
元狩二年冬十二月,长信候柳裔尚南宫长公主刘昙。此后夫妻恩爱,元鼎五年,南宫长公主逝。
帝恸,大葬其姊于茂陵。
而当时,他只是忽然抱住阿娇,没有说话。
阿娇没有惊异,只是当他伤痛长公主去世,轻声劝慰。
刘彻记得,皇姐重病在床之时,曾经问他,“彻儿爱阿娇么?”
而他当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偏了头,望向窗外。
“那也好。”刘昙便悠悠微笑,知道若是另一个答案,弟弟定不会如此。那时候,她虽然已经虚弱至极,面上倒是极宁馨的。
“这样,我就能稍稍放心些走。”
否则,她怕,一旦连她也撒手,她这个弟弟,在世间再也没有一个真心相待之人,便会越来越寂寞,到最后,虽然位高权重,却寂寞地连自己地面目都认不得。
“能爱着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至少,心事有了寄托。
而人家八苦,便有爱别离。最爱别离,永无见期,至少在如今看来,是最苦的了。她可以放心弟弟,却放心不下夫君。
可不放心,又能如何?到头来,终将归去。
元鼎五年,于刘彻于阿娇,都不是一个好地年头。这一年,他们彼此失去了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纵然对着外面依旧端庄肃然,在深夜里,彼此才看的见,深心里的伤痛。
“阿娇,你爱彻儿么?”
“这个问题,元狩二年,昙姐不是问过么?”
“是啊,可是如今,我再问一次,希望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那一天,她想了许久,方道,“是的,我爱他。”
她想,她只是慢慢看不清,爱情是什么。写了一半,偶讲,这章太悲,偶码不下去。
室友瞪我,“你不能一章一章的挂,非要一章把两个人都挂掉?活该。”
偶很无辜的理直气壮的道,“要伤心就一次伤心个够。何必要分两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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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三四:山抹微云天一线
一三四:山抹微云天一线
刘彻将一腔失亲之痛,尽数发作在千里之外的南越之上。
六月里,传旨的使者到了汉军之中,痛斥了之前因轻敌力主出击导致汉军轻易败北的路博德、杨仆,言了皇帝的意思,不得胜,不得回朝。
“其实,”军帐之中,杨仆灰头土脸的,不敢再趾高气扬,自嘲道,“南越自忖于我大汉相隔甚远,大汉出军不易,方敢猖狂。到底只是一边陲小国,顶了天也不过小患,何须太在意?”
“不然,”薛植肃然道,“昔日我在长信侯帐下时,长信侯有一句话,我上下将士皆感佩。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如何能自己弱了自己声势?”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此语豪气凛然,一出,军帐内外,士气尽皆一振。
南越虽小胜一场,论国力,却是差大汉太远。一旦汉将统一了心思,此战战果,也就可以预见。
六月末,汉军联合南越国王,将南越大将椎列诱战出城,四下合围,椎列饮恨而亡,政归越王。越王敬大汉为宗主国,恭送汉军离开。
汉军在南越打的如火如荼之时,齐王刘据正离开封地,赶往长安。
他此行乃为奔丧,因了,元鼎五年新丧的两位公主,是各皇子的直系长辈,虽然与卫氏都不亲近,于情于理,他却是不可不来致意的。
齐地的马车进入长安时,刘据坐在马车上,慢慢想着。也好。馆陶大长公主是陈阿娇的生母,而南宫长公主刘昙,虽同是他和刘陌的姑姑。也尽偏着陈阿娇些。陛下虽敬重她们,但人死如灯灭。再深地情份,在皇家磨个两年,也就渐渐淡了。此二人即亡,对陈氏势力倒是一大削减。
他想起,来长安之前。谋士宁澈曾对他说,此行若是无十分把握,不要遭惹太子与陈氏一族。
年前,宁澈从临汾归齐地时,就曾言,那个女子,实在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单看如今的陈娘娘,我实在无法想象,她和元光五年在显而易见地巫蛊案中失算跌的那么惨地女子。是同一个人。”
宁澈微笑道,“此时陈家风头正盛,在陛下心中亦重。惹了他们,最后吃苦的不过是王爷。我们最有利的契机便是时间。陛下春秋正盛。摆在身边的人。再久,也就厌了。那时,方是王爷施展的天地。”
只是,他慢慢握紧了手,真地要恭谨慎微么?他虽一贯是恭谨慎微的性子。但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丧母之痛无一日不在啃啮着他的心肠,怎样忍,才能在那个女子面前,安静的,低下头去。
只是可惜了李芷,虽然远在齐地,他倒也是有门路,前些日子听说了李婕妤赐自裁之事,暗暗叹了口气。真的是女子不能成大事么?她若成事,固然刘旦得利,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何尝不多了一份契机?凡事太过狠毒,也是硬伤。李芷在宫中布置一应缜密,最后却在宫外露了破绽。.1#6#K#小说网.
“舅舅,”怀中的女孩微微不适,皱眉娇唤道,“你抱痛我了。”
他怔了怔,放松了手劲,问道,“微儿没事吧?”
“没事。”四五岁的女孩倒是极懂事的,微笑着抬起头来,道,“舅舅,爹娘为什么不一起回长安来见外公----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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