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纯抱着楚弯弯,一路不敢停歇地往城外跑,小小正等在那里。
刚一落地,小小便赶紧上去扶住:“总算把郡主救出来了,小小好担心。”
楚弯弯看着面前握着她手的小小,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了,我们快走。”
“嗯!”小小点点头,拉着楚弯弯进了准备好的马车。
刚准备踏上马车,忽而听到身后咚地一声倒地的声音,楚弯弯回头一看,纯儿突然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纯儿!”见此情景楚弯弯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扶他。
原来,那支箭上是有毒的!
从拔出箭时云沐纯就发现了,可是那时候若是停下,便是死路一条,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救出郡主来,他不能再让郡主就在那里受一丝一毫的屈辱,所以点了几个大穴位封了经脉,硬是顶着毒入心脉的风险,带着楚弯弯运功逃出。
“郡主……你快些和小小走吧,再拖延他们该追来了……”他咳嗽了两下,嘴角无法抑制地沁出血来。
“纯儿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怎么了?”楚弯弯不知道他是中毒了,急地眼泪都掉了下来。
“其实刚刚纯儿对郡主说谎了……郡主一点都不重……”他说完这句话,之前封住的经脉已然压不住体内的毒了,面色突然发青,唇色也变深了。
楚弯弯看着他这幅模样,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云沐纯摇摇头:“不是……箭上有毒。”
“有毒?”楚弯弯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纯儿中毒了,他中毒了为什么还要强行运功带她逃出来……为什么,她到底哪里值得他这么做。
“郡主……不哭。”云沐纯艰难地抬手,擦着楚弯弯的眼泪,却越擦越多,“我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人,能为郡主而死,是我的荣幸。”
“不要说这样的话!”楚弯弯打断他,口中只是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云剑山庄的师兄弟们也在这时脱身赶到,看到倒在地上的云沐纯,立刻上前查看。
“这是鸠毒。”大师兄查看后,垂下眼眸,悲伤地说了这句话。
鸠鸟是岚祈国特有的一种鸟类,成年后,头上的冠内便会长出毒瘤,由那毒瘤提炼出来的毒便是鸠毒。
“求求你,快救救他!”楚弯弯急切地想要大师兄救救他,他既然认得这毒,定是能救的。
大师兄却摇摇头,告诉楚弯弯这个残忍的真相:“没办法的……这种毒……无解。”原本中了这毒至少还能苟延残喘活三个月,而小师弟却强行运功,现如今毒入五脏六腑,任谁都救不了了,他何尝不想救,只是无能为力。
“怎么会无解!”楚弯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郡主……”云沐纯唤回楚弯弯,“师兄也没办法的,是纯儿自己的选择。”
他说着说着,突然俯身吐出一口血来,那血,鲜红鲜红的,落在雪上,触目惊心。
“纯儿!”楚弯弯紧紧地抱着他,近乎癫狂,“不会的!不会的!我是穿越来的,我会那么多现代知识,我可以造火炮水车,可以发展经济,可以救万千军民于水火,我可以做到很多你们古人无法做到的事,我也可以救你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云沐纯听着楚弯弯失神的话语,虽然听不懂,却能看到她为他伤心哭泣的样子,心里蓦然一暖,扯出虚弱的笑:“能看到郡主为我哭,为我担心,此生无憾……”
“不!”楚弯弯握着他的手,无助地摇着头,“我还没有娶你……纯儿,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吗?你还没有嫁给我呢……你不能死……不要离开我……你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郡主,我好开心。”云沐纯笑了起来,眼里是透亮的欢欣,“郡主想娶我,郡主喜欢我。”
楚弯弯看着他明明撑不下去了,却依然笑地阳光,心里骤然收紧抽痛,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串紫色璎珞流苏串出来,上面挂着一颗明珠,那珠子流光溢彩,通体透着白光。
云沐纯看到它,整个人都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努力地伸手,紧紧地将那颗明珠攥在手里。
正夫授玉佩,侧夫赐明珠!
这是……郡主赐给他的明珠!她愿意娶他当侧夫!
“侧夫……”他痴痴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他是郡主的侧夫了,真好……
“你看……我说过,我会养你一辈子,会负责,会娶你,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纯儿,你不要死,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可惜……我……等不到了,”云沐纯只轻轻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便沉沉地闭上眼睛,握着明珠的手,也重重地垂落下去。
“纯儿!!”楚弯弯抱着他,撕心裂肺地对天大喊,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一直以来,只要她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唯独身边亲近的人,她却怎么也留不住。
娆莫扬到的时候,楚弯弯正跪在地上,抱着毫无生气的云沐纯痛哭,周围一众师兄都不敢上前劝阻。
雪下的很大,她的头发上斗篷上都染上一层白色,她却浑然未知,只是跪坐在原地。
娆莫扬心里一痛,上前,强势地将她拉起来面对他。
楚弯弯终于回神:“娆莫扬?你怎么来了?”看到他那张和娆莫瑜高度的脸,楚弯弯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呜呜地哭,“莫瑜姐姐没了……对不起……”
娆莫扬听她提到姐姐,眼眶一下就红了,闭了闭眼:“是我的错。”他不该相信那乱臣贼子会有信誉,明明他已经归顺了,他们还是杀了他的姐姐。
“弯弯,走,就算是为了姐姐,你要活下去。”娆莫扬劝她赶快走。
“我不行……我走不动了,心里好沉重,我做不到,我救不了莫瑜姐姐,也救不了纯儿,我救不了!”楚弯弯只觉得内心一阵阵的无力感,大到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楚弯弯!你振作一点!若你都不行,那么谁为他们报仇!”娆莫扬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直视他。
是了,她不能放弃……他们都是为了她。
娆莫扬又走到云沐纯旁边:“你们都别站着了,过来一起给他输内力,能压制住一刻是一刻!”
他这一提醒,众人皆回过神来,走过来给云沐纯输内力为他吊着命。
楚弯弯抬起袖子,狠狠地擦掉眼泪:“我们往城东走,趁着雪大能掩盖踪迹。”
见楚弯弯终于冷静下来,娆莫扬松了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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