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之幸福再敲门

    林漫唱的是李健的《美若黎明》。小李是林漫最喜欢的创作型歌手，他年轻时不算红，人到中年却红得发紫，可谓演唱界的常青树。话说小李正在哪里混呢？可能刚到北清读书吧。
    小李红不红没人关心，但是善良的林慢慢同学则因喜欢打架和唱了几首脍炙人口的歌，在宁州工学院彻底红了。
    关系好的说，时无英雄乃使竖子成名。
    关系差的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学生社团里已经没人能管得了他了。唯一能管住他的郑书记，最近总是去跑工行清江路支行，据说是给学校跑贷款去了。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啊，麻烦事更多。
    最先给林漫找麻烦的是赵斌。由于赵斌前几天闹失恋，怠政，科协辩论队被学生会挖走了两名主力队员，结果在第二次与学生会的辩论赛时，科协辩论队以一票之差憾负。赵斌卯足了劲要扳回来，所以，短期内，服务中心的业务，指望不上赵斌了。不过赵斌也说了，饺子包出来，他负责向饭店推销，市内几家大饭店，他还是能找到关系的。临走之前他跟林漫讲，希望服务中心给科协辩论队赞助一下服装。那就赞助呗，也没多少钱，正好让潇洒进点文化衫来卖。
    然后问题就来了。范萍萍来找林漫问罪，说潇洒进的衣服滞销，要赔钱了。林漫一问才知，开始时卖得还不错，质量好，价格也不高，才30元一件，挺受大家欢迎，潇洒一激动，不等卖完又进了几百件。这时金太子组织了一批T裇，同厂家同款，潇洒卖30，他卖15，潇洒卖20，他卖10元。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好吧，既然金太子出面搅和，林漫不能不理，不过他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亲自去跟金太子玩商业竞争游戏。潇洒进的衣服，以纯棉白色T裇为主，上面没有印什么花色，面料手感很好，支数和密度较高，所以进价也高。小本生意，不可能跟金太子这种把钞票当草纸的人玩价格战，那就在花样上下功夫。
    林漫写了一个很漂亮的行草“潇”字，准备印在衣服袖子上，做为一个品牌标志。林漫回忆前世的文化衫，绘了几套情侣装花样，另外画了几个温馨的卡通花样，让潇洒把花样印在衣服上再卖。另外，价格要翻倍，60一件。范萍萍拿着花样，将信将疑地走了。
    林漫刚喘口气，事情就又找上门了。
    林漫正跟章嫣和李秀丽坐在服务中心办公室里聊天吹牛，说起最近总有喜欢林漫歌曲的女同学来找林漫要签名，都被林漫坚决拒绝了，谁来都不给签名，结果物以稀为贵，林漫的作业本就成了抢手货。李秀丽说他招蜂惹蝶。
    林漫说：“怎么可能，就我这样子的，哪个女孩会看上我呢？”
    “你是说，我们章嫣的眼光很差喽？”
    章嫣不干了：“扯我干什么？你们俩到旁边斗嘴去。”
    这正说着呢，林漫的同班同学海霞来找林漫了。
    李秀丽挑衅地冲林漫扬扬好看的下巴，细长脖子都露出来了还不自知：“看看，刚说你什么来着？”
    林漫也很纳闷。自己总共跟海霞只说过几句话，她来找自己干什么？说起来可怜，他们这届机械专业的，两个班65人，只有5名女生，海霞是5名千金中唯一一名长得周正的，那可是集60宠爱于一身的主，怎么会下凡召见自己呢？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林漫让海霞有话就说，当着章嫣和李秀丽的面说。海霞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的私事，但是有求于人，不得不说。
    原来老二最近在拼命追求海霞，把女孩吓得到处躲，课都不敢上了，后来跑去找老大范务必告状。老大无奈地说：“这个问题我说也不好使，你找林漫帮忙也许有效。”就这么的，海霞来找林漫了。
    老大你可真会踢皮球，确实有系足球队主力后腰的风范。
    够格追班花的老二？那只有高大又本分的高强了。林漫很纳闷地问了一句：“高强追你，你还不乐意？”
    海霞脸红了：“讨厌，要是高强追我，我怎么会躲？你们寝室难道有两个老二吗？”
    方志勇？天啊，他的外号都已经传入女生耳朵了？他居然在追海霞，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老二不是因为失恋闭关写小说去了吗？居然有时间有心情追女同学?
    找老二做他的思想工作？这可是个非常有挑战的任务。可林漫为什么要帮你海霞呢？林漫想了一会儿，觉得就算不帮海霞，也应该帮帮老二。话说老二长得又瘦又小，家境穷困，更要命的是不善言谈，虽然身怀“名器”，但是这事不能对女孩讲啊。海霞这种女孩确实不会看上他，穷追海霞等待他的必定又是悲剧。
    于是林漫答应海霞，去找老二试试看，但是自己也不保证一定有效果。海霞明显松了口气，她是真没人可找了，这个“老二”实在是太烦人了。
    林漫比她更烦，这一天天的，都忙的什么破事啊？
    恰好老二今天又在后厨帮工，这就去找他。林漫找到老二时，他正拿着抹布在洗盘子。都说他好多次了，洗菜刷碗之类的活就不要跟别人抢了，你好歹也是股东。可老二就是不听，说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这个了。
    林漫问他为什么有闲情追女生，方志勇说，那家收购和鼓励学生写小说的出版社，没有收他的稿件，只说让他继续修改。方志勇不知道该怎么修改，怀疑是自己的生活阅历不够，于是结束闭关，亲自去体验生活了。虽然他和“望远镜哥”周忠那个前女友发生了一点不得不说的故事，其实他一直是被动的，一直都是那个女孩主动。实际上，入学以来，他一直都暗恋着海霞，那是他心中的女神。后来他看到林漫成功追到了章嫣，所以有了信心，才有了最近的举动。
    按他这么说，林漫成了蛊惑他的罪魁祸首了。林漫赶紧跟他解释，自己和章嫣只是特别谈得来的好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怎么可能？老二表示想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跟她约会的？在一起时都是谈工作。”林漫没好气地说。
    年轻人的恋爱，特别是初恋，往往带着很强的盲目性。有很多年轻人，可能仅仅是因为喜欢对方的外表或者气质，或者被一个微笑、一次蹙眉，触发了心底最脆弱的一根弦，于是就开始疯狂地追求，释放出全部的热情，热烈地恋爱。生物学家早就研究过了，这其实是荷尔蒙分泌在起作用，17个月后，这些特殊的内分泌就不起作用了。恋人们就会发现，随着彼此深入了解后，生活习惯、理念、性格等方面会有很多不一致，可能引发种种矛盾和冲突，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不能相互迁就和容忍，最终将走向分手，双方都会被深深伤害。
    这种爱很纯粹，但也很危险。
    林漫同学对章嫣的爱，就是这样一种纯粹的爱。严格来说，当初他并不了解章嫣，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也不了解她的性格特点。他单纯地沉迷于章嫣的一颦一笑，又自卑于自身条件，于是每天设法远远地欣赏她，并把自己的迷恋，转移到画板上。然而林漫大叔就不会这样了，在经历过失败的初恋、失败的婚姻这两次感情上的重大挫折后，林漫大叔有了轻微的恋爱恐惧症。泡妞可以，但是不谈感情。
    被老二把话题拐到章嫣身上。林漫不自觉地开始吹牛皮，他说自己还没开始追章嫣，真要是追的话，几天就搞定。身后传来咳嗽声，回头看时却是李秀丽在干咳，而她身边站着的正是章嫣。俩人什么时候来的？好吧，前面的话不知道被听去多少，最后一句吹牛的话肯定被听到了。林漫脸皮厚，不怕。
    “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呢？”老二表示对感情很困惑，稀里糊涂谈了个女朋友，然后被甩了。自己去追女神，更是直接遭白眼。
    林漫耐心地给他解释：“有两种人容易被甩：一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一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爱。”
    老二说：“你只说了一种情况，第二种呢？”
    说复杂了，这孩子单纯的思维线条还理解不了。
    不过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身后本想听八卦的俩女孩，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轻骂一句“流氓”，走了。
    走了好，林漫立刻就轻松了。
    为了给老二找点事做，免得他精力过剩成天骚扰女同学，林漫觉得还是让老二继续写小说比较好，说不定哪天真能发表呢？林漫快速拜读了一下老二的大作，通篇故事那叫一个白，白开水的白，小白的白。唯一的优点是，情感描写比较细腻。人家出版社不要他的稿件是正常的，要了才是不正常。不过老二的文笔不算差，他欠缺的是对人情世故的理解。
    “你点子多，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方志勇期盼地望着林漫。
    林漫就给他出主意，这类小说一定要有爽点，要经常装逼打脸，被打脸的这种反派龙套，就叫王启年好了。为了提高逼格，要有富二代做反派龙套，经常被主人公打脸。
    方志勇触类旁通：“富二代们就叫金太子。”
    林漫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
    方志勇虚心请教：“那情感描写怎么写？”
    “把你平日心中所思所想，尽可能详细地写出来就行。”
    “这个……会不会有问题？”
    “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漫有点想不通。
    “直接写的话，会不会太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