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善竟有些感动了,长舒一声,说:朱书记,听你这些肺腑之言,对我是个教育啊。
说实话,我在检察长位置上干了七年多了。
中间有几次机会任地委副书记,都让人家给顶了。
我有想法。
现在,我看淡了。
听你这么说,我更加看得开了。
我就是当上地委副书记,干不了几年,就要考虑下来了。
上不上,都没什么意思了。
朱书记,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
话能说到这个份上,两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庄严的意味。
分手时,两人站了起来,都提了提气,紧紧握手。
朱怀镜感觉有股清凉的东西,顺着背脊往上蹿,直逼头顶。
顿时人也觉得清爽了许多,似乎眼睛都亮了些。
若说朱怀镜什么都不顾了,鬼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料定王莽之也不敢随意就将他怎么样。
王莽之哪怕要对他下手,也得出师有名。
他手头握有王小莽收受好处费的检举信,到时候王莽之要是不仁,他也就只好不义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天下午,舒瑶打电话给朱怀镜,说想见见他。
他想自己正处在非常时期,不方便同她见面。
舒瑶说她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话想说说。
她说来书记没空就算了吧。
朱怀镜听舒瑶这么一说,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约了晚上在黑天鹅见面。
舒瑶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敲开了他的房门。
她这副样子,就像是地下工作者。
朱怀镜忍不住笑了。
他发现舒瑶再怎么掩藏,她那份天然的柔媚是包裹不住的。
他很客气地请她坐,替她倒茶。
舒瑶坐下来,取下帽子和围巾,说:“朱书记,我们家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
朱怀镜笑道:“别这么说。
反过来讲,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
你们不同我相识,什么事儿都没有。
吃我这碗饭,就得时刻在旋涡里面,真没办法。
”
舒瑶说:“我想同你说说话,当面向你道歉,不然要闷死我了。
我在梅次是没法呆下去了,想自己出去闯一下。
这事也想征求你的意见。
”
“你想离开这个环境,我理解。
但我不希望你出去瞎闯。
还是不要脱离你本行。
”
朱怀镜低头想了想,“这样吧,荆都电视台我倒是有朋友,别的地方我就不熟了。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考虑去荆都电视台。
你也知道,要调进去一时还比较困难,你可以人先过去,借调也行,打工也行,以后再联系调动。
请你相信,我说了这话,就会负责到底。
”
舒瑶眼睁睁望着朱怀镜,半天才说:“能这样也好。
感谢朱书记。
”
朱怀镜笑道:“你别老叫我朱书记。
你姐就叫我名字,你弟是因为工作关系才叫朱书记。
你就叫哥得了,你不嫌弃有我这样一个哥吧?
”
“我是把你当哥看,别人可不会把你当我哥。
”
舒瑶低了头,“我姐她,命太苦了。
”
朱怀镜仰天呼嘘,说:“你姐真是个好女人啊!
”
“我姐常同我说你。
”
“舒畅她,还好吗?
”
舒瑶说:“还算平静吧。
我想她是理解你的。
”
朱怀镜不敢留舒瑶久坐,闲聊了一会儿,早早就请她回去了。
他不想回家去了,就在黑天鹅休息了。
才九点多钟,没有一丝睡意。
看了会儿报纸,又打开电视,都没什么意思,索性静坐客厅豪华而宽大,坐了会儿,就感觉莫名的孤独。
他想给舒畅打电话,又不知对她说些什么。
贺佑成早被正式逮捕了,还没有判决。
他诈骗的三十万块钱,早花掉十几万了。
还有十几万赃款退不出,只怕会多判几年的。
朱怀镜实在不想让贺佑成去坐牢,可这个人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呢?
朱怀镜犹豫了好久,还是拿起了电话。
“舒畅,是我。
你好吗?
”
“好。
”
舒畅声音沙沙的 朱怀镜说:“我不知同你说什么才好。
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别老想着不愉快的事。
我会同有关方面说说,尽量从轻处理。
”
舒畅说:“你不必过问这事,是他自作自受。
他怎么样,同我也没关系。
”
朱怀镜说:“你要好好的。
哪天我同舒天一道来看看你。
舒畅,我……很担心你……”
他本想说很牵挂她的,话到嘴边又走样了。
“你呢?
好吗?
”
舒畅问。
“我不想回家,老在外面。
我在黑天鹅。
我……还好吧。
”
放下电话,朱怀镜心情更糟了。
听舒畅的声音,她像是病了。
他却只能装着不知道。
她是不是怪他不帮忙?
她再怎么怪他,都有道理。
其实只要贺佑成钱退清了,他再打声招呼,就没事的。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草草地冲了个澡,拿睡衣一裹,躺在床上抽烟。
最近又有些想抽烟了,心里烦。
但只是背着人抽,尽量克制着。
突然听到门铃响,他觉得奇怪。
没谁知道他在这里啊。
朱怀镜警觉起来,悄悄下床,往门后去。
伏在猫眼上一看,真吓了一跳。
原来是舒畅来了。
他忙开了门。
舒畅没有抬眼,低着头就进来了。
门一关上,舒畅就站在门后不动了。
头仍低着,双肩抽动起来。
朱怀镜慌了,按着她的肩头,劝道:‘你别哭,你坐吧,你……”
舒畅身子一软,扑进朱怀镜的怀里,呜呜地哭出了声。
朱怀镜撩开她的头发,端着她的脸、说:“别哭了,我们坐下来,好吗?
”
舒畅坐了下来,仍靠着沙发扶手哭。
那样子很招人怜的,朱怀镜便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你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
”
他紧紧地搂着她,吻她的头发、脖子和耳朵。
舒畅先是埋着头,慢慢的就把嘴唇递了过来。
她不再哭泣了,两人热烈地亲吻起来。
“我……我……我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多想……多想到你面前好好地哭一场。
”
舒畅说着又哭了起来。
朱怀镜不说话,只是吻她。
舒畅把头往他怀里钻,磨蹭会儿,就不再哭了。
她那原本冰凉的身子,慢慢温暖起来。
42 第二天下午,舒天将一封信摆在朱怀镜桌上。
一看信封,就觉得怪怪的。
注明朱怀镜亲收,而且在亲收二字下面加了着重号。
舒天就不方便拆开了。
朱怀镜拿着信,胸口禁不住发紧。
他也算是见事颇多的人了,可最近总莫名其妙地紧张。
打开一看,他的脑子轰地一响。
里面是两张照片。
抽出来时正好是照片反面,可他已预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心想难道他昨晚同舒畅在黑天鹅过夜,让人拍了照?
太可怕了。
舒天见他神色异常,却又不便多问。
他看出是两张照片,但不便凑过来看。
朱怀镜不敢当着舒天的面看照片,只作没事似的将信封收进抽屉里去了。
“朱书记,有什么事吗?
”
舒天问得很得体,既像是请示工作,又像是关心朱怀镜碰到什么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去吧。
”
朱怀镜说。
舒天出去了,朱怀镜再拿出照片。
一看,他几乎两眼发黑。
两张照片,一张是舒瑶,一张是朱怀镜。
夹着张白纸,只写着一句话:你们玩得快活吗?
照片都有时间,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
背景都是黑天鹅宾馆大厅。
尽管只是他和舒瑶各自的单人照,可说明他不论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一双可怕的眼睛盯着。
幸好没人盯上舒畅,不然麻烦就大了。
舒瑶是梅次名人,惹人注意些吧。
不一会儿,舒瑶来了电话。
她只说了一句:“就怪我…”
便哭了起来。
原来舒瑶也收到照片了。
朱怀镜说:“舒瑶,你别哭。
我们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问心无愧,这就行了。
你要坚强,不要上别人的当。
我也不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整垮的。
我马上帮你联系,你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吧。
”
下班回到家里,见红玉眼神怪怪的。
朱怀镜问:“阿姨还没回来?
”
“回来了,在床上睡着。
”
红玉说罢,低头进厨房去了。
朱怀镜感觉不妙,进房一看,见香妹蒙着被睡着。
他扯扯被头,却被香妹压得紧紧的。
“怎么了?
你哪里不舒服?
”
朱怀镜用力扯开被子,香妹却趴着睡,脸埋在枕头里。
“真的,你是不是不舒服?
”
朱怀镜伸手扳她的脸,却是湿乎乎的。
他猜着是怎么回事了。
她准是收到照片了。
任凭他怎么解释,香妹都不相信他了。
“难道硬要人家拍下你们在床上的镜头才算数?
难道硬要哪天你抱个儿子回来才算数?
”
香妹猛地坐了起来,简直是歇斯底里了。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吵。
朱怀镜虽说同舒瑶没什么,毕竟同舒畅真是那么回事。
他心里到底有些虚,也不怎么说话。
两人都没有吃晚饭,通宵没睡。
出门在外,香妹装作没事似的,毕竟自己也是领导干部了。
可只要回家,就没好脸色,死活要离婚。
朱怀镜则是死活不依,任她怎么闹,他只做没听见。
香妹的吵闹多半是从晚上十点多开始,到凌晨一点半左右结束。
尽量避开儿子。
不到一个星期两个人都弄得像鬼一样了。
正是俗话说的,一个巴掌打不响。
朱怀镜不接招,香妹慢慢也就没有劲儿闹了。
朱怀镜天天同舒天面对着面,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他可以猜想到,舒天也许同样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说不定外面还有人对他说三道四。
他是否真的听说些什么了?
还是约舒天谈一次吧。
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说破的啊!
陆天一突然又带人来梅次了。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来了就同朱怀镜见面。
朱怀镜很快得到消息,陈清业和刘浩被市纪委的人叫到梅园宾馆去了,好几天没有出来。
朱怀镜明白了,这又是冲着他来的。
王莽之不可能给他打电话了,他也不可能打电话过去探问。
每天晚上十一点钟,于建阳都会跑到朱怀镜那里去,把听到的,看到的,说给他听。
朱怀镜只是听,不说半句话。
他很不喜欢于建阳这种人,但这个时候他又非常需要这个人。
尽管于建阳说的,多半是捕风捉影,但仍可从中提炼出一些有用的元素。
比方,看看有没有人给陈清业和刘浩送东西,就可知道他们对陈刘二人采取的是软办法还是硬办法;如果采取的是软办法,说明陆天一并没有掌握什么具体情况;如果采取的是硬办法,也许陆天一就自以为胜算在握了;看看经常进去的都是哪些人,就可知道他们到底想从什么事儿上对他下手;看看陆天一饮食是否正常,就可知道办案是否顺利,因为陆天一通常情况下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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