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校级的闯入者

    黑白熊走了，只剩下鬼川一个人站在主席台前，仿佛替代了黑幕。
    我想走上去，可是我做不到。从希望之峰的校徽到主席台的距离并不长，仿佛隔了一条济州海峡。
    我真的真的不知说他什么好。
    一股不温暖的暖流席卷全身，我打了个寒战，仍没能说出话来。
    “这……”苗木诚惊慌地看着主席台前的鬼川问，“是真的吗？”
    “吾等皆为同伴！岂可此时互相怀疑对方！”大神樱大声怒吼。
    啧，这么说起来……此刻大神的反应，似乎……有点激动了吧？
    “如果弄错了的话，能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吗？”雾切双手环抱在胸口发问，“怎么样，鬼川？”
    再一次看见雾切对鬼川这副关心的样子，我头一回松了一口气。
    以前的我真是太多心了吧……
    很奇怪的是，鬼川没有解释。
    “抱歉……我有自己的理由。”
    ……
    “啪——”一声清脆的击打音在体育馆里响起。伴随着的，是不二咲千寻“大和田同学！”的叫声。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大和田已经一步跳到人群正前方，张开了手掌，打了鬼川一个耳光。
    “很疼的啊。”鬼川轻而易举地就被大和田打倒了。后者意犹未尽地拽着鬼川的衣领，厉声怒吼：“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们吗？”
    是大神上前把两个人分开了。她伸手去拉鬼川，后者没有接受，而是凭自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轻笑着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我终于上前，想要扶他一把，被鬼川轻轻推开了。在他那双轻笑着的眼里，丝毫看不见“抱歉”。
    “你是疯子，”我自言自语，“呐？你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吧？为什么要……要……”
    “这种成为黑幕同伙的家伙，有什么目的啊……”腐川冬子的声音飘来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个臭哄哄的下流死人赶快给我闭嘴！”我竖起右手食指，愤怒地朝着靠后的腐川冬子怒吼，“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给我老老实实安安静静闭嘴滚回去啊！”
    这招真有效。一直大呼小叫的腐川和大和田，此刻终于闭嘴了。
    从刚才开始，苗木好像就很想说些什么，很遗憾一直没说出口。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拽着鬼川的黑袍，“难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鬼川在替我受过。虽然我很愿意这么想，但他的目的，应该不会这么单纯。
    “诶？你不会想说，帮助黑幕担任内应的鬼川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可以相信的同伴吧？”腐川放下了环抱在胸口的双臂，冷冷地看着我的方向。她怎么总是能制造出那个叫十神的家伙没死的假象……
    “不然呢？”我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难道说，你打算现在就拿鬼川来‘参加游戏’吗？”
    “别告诉我，你的智商如今已退化到童话世界路人的地步了，”暗金色腐川推推眼镜，冷笑一声，“那家伙作为曾经的黑幕的手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相信对方？”
    大神樱张了张嘴，鬼川狠狠地瞪她一眼。前者不满地喘了口气，带着满眼不甘和愤慨地闭上嘴巴。
    真奇怪……明明应该是鬼川自称为内奸，大神为什么那么激动？
    “也对么！”江之岛捂着嘴，如梦初醒地大喊，“也许只是嘴上说背叛了，实际还保持联系呢！”
    大神樱很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冲江之岛怒吼：“江之岛！你！”
    “那个……”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挤到我们当中，直视着鬼川，结结巴巴地问，“鬼川君，可不可以告诉我们……黑幕是什么人？”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侧的鬼川，突然抬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非常确定，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知道答案的，可他犹豫了。
    “不知道。”鬼川叹了口气。
    “哼哼……那就更可疑了啊。”暗金色腐川低下头，冷笑了一声。
    不对……若是刚才那个反应……你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说啊！
    “也可能，是因为鬼川君的确不知道吧？”不二咲要哭出来了。
    没想到……这个阴沉的家伙，平时的人缘……似乎挺不错的呢。
    暗金色腐川高高举起一只手，朝着鬼川大声喊：“下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约定’？你到底承诺为黑白熊做什么事？”
    “这很重要吗？”鬼川冷笑着反问对方，暗金色腐川被呛住了。
    “如果说你们一定要听的话，我就告诉你们吧，”我叹了口气，“任务是……‘杀死一个同伴’。”
    ……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冻结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冷汗，汇成一条细流了。
    “也就是说，你是会随时杀害大家的状态？”暗金色腐川追问。
    “这么说似乎不太准确吧。”我狠狠瞪了一眼想开口的大和田，还有个劲说风凉话的暗金色腐川，“现在鬼川这个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有杀得死任何人的能力吧……”
    争论还在继续着，鬼川突然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所有人的争论。
    “争论这种事情毫无意义，”他冷笑了一声，“我想说，无论你打算对我做什么，或者希望我做什么的人……就请随意吧。只是……麻烦各位，让我做完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情？”人群后方的雾切突然开口，“你要做什么？”
    鬼川轻轻推开了我，走向体育馆的门口。经过大和田和暗金色腐川身边时，两人微微后退了一步。
    “不应该说‘我要做什么’，”鬼川“嘿嘿”捂着额头冷笑一声，“应该说……我已经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
    鬼川缓缓转过脑袋，金色的眼睛里闪着近乎疯狂与病态的光芒。
    这种时候……他竟然笑得出！
    “‘消除错误’，这就是我背叛了黑幕的原因，”他轻轻地哀叹一口气，像是地狱的亡灵在诉苦，“接下来的事情……如果有人必须要为此负责的话，就让我来吧。”
    他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大神樱和不二咲千寻，并不庞大的人群给他让出了一条通往体育馆大门的路。我们目送他离开体育馆，宛若目送带领敢死队即将奔赴前线的将军。
    我看了一眼摆出冷嘲热讽表情的暗金色腐川，看了一眼充满错愕与内疚的大神樱，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江之岛，还有站在希望之峰校徽的正上方，冷汗直冒的苗木诚。
    “我说……你不会要去追那个背叛我们的人渣吧？”即将离开体育馆的一刹那，大和田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作为依然活着的两个叛徒，真是惺惺相惜啊？”
    这下我终于不能坐视不管了。慢慢停下李脚步，酝酿一下情绪，以尽可能平静的态度看着大和田。
    “刚才是哪边的蚊虫，在空气中扇动翅膀的声音竟然这么响？”
    “你……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大和田涨红了脸，已是气急败坏。
    下一秒，所有人都被我散发的狂暴状态下的气浪，推出好几米。
    “给我赶快闭嘴啊你这个飞机头的流氓混混你懂什么东西啊！”
    撂下这样一句话，我不管不顾地推开了体育馆大门，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