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世界的屠龙者

    “把纳瑞格并入帝国成为一个新省份，改掉地名，将原住民以家庭或稍大一些的规模切割成无数份，分散安插到帝国庞大疆域内的随机城镇生活，限制他们返回纳瑞格……同时抽取移民填充进这里。”洛伊轻描淡写地说着：“这样，不用杀一个人或烧掉一栋房子，纳瑞格的名字和本土居民都消失了，一两年内，也许还会有人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提起‘前纳瑞格’这块土地，但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以后，你所珍爱的这个美丽富饶的小王国，就会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只在历史书上有所记载。到那时，就算帝国衰弱、在内力的作用下分崩离析，这块地方分裂出来后形成的国家，也绝不是你熟悉的这个了。”
    年轻的国王楞在那，思量片刻，意识到洛伊所说的一切若真的实施，很大概率会真的彻底摧毁这个国度：“但你没有下达这项命令的权力。”
    “确实，但某人有。”少女露出足以倾倒众生的微笑：“我把之前和你在一起时的美丽和温柔展示给帝国的统治者看，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再加一些有精神影响作用的小法术——你说，他会不会为博我一笑，下达这项政令呢？值得庆幸的是，纳瑞格是个小国，这样兴师动众的大移民虽然费事，还不至于耗尽米德兰的国力，若要拿这政策对付安泰利，可就万万办不到了。”
    “你……”索斯感觉寒意从背后渗入体内，即使大会堂维持恒温的魔法设备也不能给他带来丝毫温暖。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惹到的是个他本不该惹也不能惹的人。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我做了件傻事，美丽又聪明的姑娘，往往都是蛇蝎心肠。”
    “这话恕我无法答应，是你先想杀我弟弟，怎么反过来指责我蛇蝎心肠？”少女依旧保持着笑容摇摇头：“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也不该以这样的过程得出结论，而且你更应当明白——就算我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干傻事我也绝不会费脑子和精力来对付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男子崩溃了，自己的一切希望、骄傲和坚持，都被洛伊挖出来剥掉皮洗得干干净净挂在钩子上，他已经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和勇气。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洛伊会让他选择死还是活了，自己的一切软肋和弱点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自小接受治理国家和玩弄权术的教育，把一切心血都放在如何让纳瑞格强大起来上的他，如果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这个小小王国彻底从世上消失，绝对会生不如死。
    “够了……别说了，我选择死亡。”他万念俱灰，就算自己今日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活下去，将来又有什么办法对付面前这心思缜密且狠辣歹毒，又有着强大背景的女人？费尽力气，索斯吐出了最后一句话：“只求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别为难我的家族和亲随，别把让纳瑞格从世上消失的计划付诸实施……”
    “好，我绝不再插手有关纳瑞格的任何事务。”洛伊没把潜台词说出来，她确实不会再进行干涉，但来自帝国的审判可不一定会饶过相关人员。别的不提，经手刺杀罗德的纳瑞格情报组织成员，必须得死。
    “你想怎么杀我？”
    “我是个法师，当然要用法术。”洛伊举起手来，“不会有痛苦的，我没有折磨人的变态嗜好，如果有来生……别再做傻事。”
    一道鲜绿色的咒光从少女手上弹出，精准地击中男子的胸膛，他胸腔中那颗挑动了二十余载状态良好的心脏，在法术的作用下慢慢失去了活力，最终停止了跳动。
    确实没有痛苦，索斯在内心苦笑一声，无边无际的疲倦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不甘和悔恨，他闭上了眼睛。
    ＊＊＊
    罗德从召开会议的大堂来到餐厅里，狼吞虎咽一番，填饱了因为没来得及吃早饭而饿得咕咕响的肚子。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纳瑞格大会堂，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王宫内享受御厨的服务。法师交流大会所提供的服务无不采用最高水准，就连伙食也奢侈美味到极点，如果不是因为周围的女法师们又像嗅到甜味的蜜蜂一样围过来，他一定会细细品尝每一道菜才离开。
    太受欢迎也不总是好事，尤其是面对一帮不知腼腆和矜持为何物的女法师。
    也许有个女伴能让情况好转一些，但他可不敢让银儿在公共场合变成人形。以法师们的开明也许不会仇视她的兽人身份，但万一举办方以她没有请柬的名义要驱逐她就麻烦了。
    罗德逃也似地离开餐厅回到了自己房间，取出打包带回的一些菜肴，一边看着银儿美美地吃，一边和她闲聊着对上午大会的感想。
    “你们人类好厉害啊。”小狐女吃着东西，忍不住嘀咕起来：“不同的兽人部落间，偶尔也会开会互相交流一番，但基本都是在为地盘大小、资源的分配吵架，有时还会打起来……根本没有这种抛开彼此成见，将最新的发现和技术互相展示的活动。”
    “嘿嘿。”虽然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罗德也确实被夸得生出了些自豪感：“就该这样嘛，你现在学到了，回家后可以把这些好的东西也教给你的族人啊。”
    “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总感觉这样下去，说不定再过个几十年兽人就被人类灭绝了。”小狐女噘着嘴，不安地甩动着毛茸茸的尾巴。
    “还真有可能。”和小狐女先入为主的亲密感作祟，少年竟也替兽人们的命运担心起来，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保险点的办法，就是尽快和人类达成和解，让双方和平共处了。回去我和我父母说说，一点会尽量替你们争取的。”
    “嗯，小罗你真好。”小狐女又眉开眼笑，主动投进男孩怀里亲了他一下。自己不幸被捉住卖到对方手里来，却让世上多了个亲兽人的人类贵族，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以罗德父亲的身份地位和母亲的强大实力，说不定真能对局势产生些影响。
    正搂在一块情不自禁地想亲热一番，窗外却传来吵闹声，罗德放开女孩凑过去一看，发现楼下会馆的入口处被大量士兵堵住，一方想进来，另一方却进行阻拦，正吵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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