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思

第54章


  
  陆先生不自然地咳嗽,“咳,没有。”
  
  那就是一定有了,顾言抒不勉强他,心里盘算着怎么从他手里把物料给抠出来。与此同时,陆先生已经越贴越近,薄唇一掠,“我也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一只爱哭鼻子的花猫。”
  
  那时候有父母疼爱的顾言抒,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不会比现在固执,不会比现在执拗,一定会可爱得……
  
  “我们生个女儿好不好?”他定定地俯视下来。
  
  “咳咳咳——”顾言抒一脚一崴,退到一棵梅花树后面,扶着树干咳嗽起来。
  
  陆先生,你的思维跳度为什么这么大?
  
  “我还是个学生呢。”顾言抒不满地看着笑容淡淡走近的男人,仿佛沐浴在一树漏出来的浅浅的夕阳光里。
  
  “毕业之后。”他俯下身吐出一口温温的长气,“女儿,我想要。”
  
  “那要看陆先生的功力了。”顾言抒说完这句话,脸色大红起来,她发现自己被他带坏了好像,男人一手撑着花树,笑意如水,梅花瓣瓣飘落到身前,他伸出手指替她掸去衣裳上的落英,顾言抒突然凑上来亲吻他的脸,蜻蜓点水的一吻。
  
  陆九襄要起身,被她死死地抱着脖颈,她有点哽咽地说:“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害怕,如果那件事是真的,我一定会崩溃……”
  
  她故作坚强,到现在才抱着他发泄这些。
  
  陆九襄有点心疼。
  
  “到现在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她抖着唇,将他的唇又深吻下去,这是顾言抒第一次这么主动,虽然他这个姿势用得很不对,很不自然,不过,陆九襄依然配合任由她递交湿润的舌,任由她强吻自己,什么都放纵她。
  
  安谧的一场花落,听不见一点声音。
  
  最后她气喘吁吁地倒入他的怀里,“很美好,陆先生。”
  
  她突然很想为他生个孩子。
  
☆、第四十七章
  梅花林里,老人提着装着饵食的塑料桶走过来, 料峭的初春透着些许寒意,但他只穿了一双轻松的拖鞋, 笑容温和而慈祥。
  
  “徐叔。”
  
  顾言抒听到这两个字, 迅速地扶着他站直起来, 拘束地低着脸, 抹干眼眶旁最后的一抹涩意。
  
  老人笑看了他几眼, 简单答应了,提着塑料桶往河边走去。
  
  他在溪边铺开一层薄毯,饵食被先后放入几个普通的木盒子里,一手执着钓竿,另一手徐徐地点燃了一根烟。
  
  顾言抒忽然扯住陆九襄的袖口, “你钓鱼的时候,也抽烟吗?”
  
  “我不抽烟。”陆九襄笑得桃花眼一阵溢彩, 像在汲取他的什么奖励,仰着头的顾言抒眼神一晃, 美色当前啊……
  
  “哦。”顾言抒小声说, “陆先生,你真居家啊。”
  
  他微笑, 牵着顾言抒柔软的小手回去,走在路上,顾言抒忽然问:“徐爷爷……”
  
  “叫叔。”男人不是很有耐心地打断。
  
  “……”
  
  顾言抒二十二,老人七十了吧。
  
  叫叔……
  
  男人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一脸纠结,又觉得很可爱,揉着她的额发无奈地笑,“随便怎么样都好了,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徐……”她差点咬到舌头,“叔,你小的时候,他是不是很疼你?”
  
  “嗯。”陆九襄的语调很平淡,“我偷剪过他的胡子,还有胸毛。”
  
  “啧啧——”陆先生小时候到底是有多恶趣味啊,顾言抒啧啧两声,攀着他的窄腰又问,“那他不生气?”
  
  “当然生气,气得要拿皮带抽我。”陆九襄眉头一皱,“但是我爸知道的时候,他又一口否认我做了什么错事。虽然他对我很严厉,但是,从来不向我爸打小报告。”
  
  老陆先生已经去世多年了,顾言抒初到陆家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她几乎快忘了,眼前这个男人也是。
  
  心隐隐疼。
  
  “你爸爸——额,公公很严厉?”
  
  陆九襄有种心花怒发的感觉,听着她一个个改口的滋味实在有点好笑,也美妙得不可思议,他捏着她的下巴轻盈地一吻,清润的嗓音仿佛勾引,“是,我从小就被打过来的。顾言抒,我原来是个上蹿下跳的皮猴子,你一定想象不到。”
  
  顾言抒想说怎么无法想象呢,生个男娃不就能想象了?
  
  她冒出这种想法,自己都不好意思地脸颊绯红。
  
  天色渐暗的时候,馨园今日点了几盏幽微若灭的灯笼,在花树下招摇。晚风徐徐地吹过来,顾言抒房间的窗帘铺开一层粉色的浪。
  
  他从身后拥过来,淡淡的暖意从身上缭绕着,一路化作热浪滚入胸口,心跳飞快,划破了这样的静谧与和谐。
  
  馨园就像一个与世无争的桃花源地,夜晚的时候尤其安静。
  
  她把头靠着陆九襄的肩,突然嘟唇说:“我好多年没听过馨园的蝉鸣了,很怀念。”
  
  “那要到夏天才听得到。”男人将下巴搁在她的右肩,薄唇一动,眼光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一张美丽清秀的侧脸。
  
  “还有荷花,我记得那一年我刚来的时候,池子里满是白色的荷花,特别好看。”顾言抒沉迷地说着,她转过身,看着陆九襄的目光,由沉迷变成了着迷,“还有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他有点冷淡,不过对我很好。如果我能预知到今天这一步就好了——”
  
  那时候,她说什么也不喊他“叔叔”。
  
  他一定因为这个,后来纠结死了。
  
  陆九襄却微笑,“陆太太,别用这么火热的目光看我,我会忍不住。”
  
  一只手从她的长发里抚过来,身上是清冽的一簇幽香,顾言抒猛地贴上来抱住他,“谁让你忍了的。”
  
  他的手一动,于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太好说了……
  
  顾言抒像一条脱水的鱼,被海浪无数次打到细软的铺着流沙的岸边,那捧细沙怎么握也握不住,只剩下高低错落的节奏感、一瞬一瞬的目光,他温柔而细致地与她同舟。
  
  光线太淡,只能看到隐约一个起伏的轮廓,劲瘦而有力的肩,还有最真实的触感,一切都美得有些像一场镜花水月。
  
  无数的悲欢在这里积淀成最后怒放的欢喜。
  
  她攀住他的整个人,颤抖之中与他一同达到极致……
  
  最后大约没有洗浴,只擦拭了几下便相拥而眠,总之醒来的时候,顾言抒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大自然,稍稍一动腿,她能感觉到仿佛有一径流水在花谷里汩汩而出,她羞红地怒瞪着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人。
  
  他枕着一只胳膊,侧身揽着她的腰,低声说:“这种感觉,你不是容易忘吗,我就让你记住。”
  
  “……”
  
  顾言抒把脸埋入被子里。行了她知道了,这笔账估计算不完了。
  
  但是他说得一点都不错,这种感觉——的确是会有感觉的。
  
  怎么会糊里糊涂上了别的当呢?
  
  她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脑子里零星几个片段,发现自己被伊莲娜女士绑了之后的记忆都很错乱,只稍稍一想,她就疼痛不已,最后她万分庆幸地说:“还好,她要给我催眠,让我忘记你了怎么办?”
  
  她想,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后怕地攥着男人的衣领,将他的衬衫纽扣拨了几颗,陆九襄真是又气又笑,任由小妻子对自己的非礼和轻薄,只要她能承受后果。
  
  顾言抒将脸埋入他的颈下,呼吸浅浅的像一只小兽似的。心跳平稳,喉结性感地动了几下。
  
  她已经悄然脸红,但是不想离开。
  
  初生的阳光有种安逸舒适的感觉,落入瞳孔也不觉得刺眼,陆九襄将小妻子的腰肢抱着温存了一个小时,才慢慢地穿衣起床。
  
  顾言抒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馨园没有事做,会无聊,心会空荡荡的,她从身后问他:“我要像现在这样到什么时候呢?”
  
  陆九襄穿上了外套,温致而俊雅的面容在晨曦里白皙如玉,他走过来又吻了吻她,“不会很久,给我一周的时间。”
  
  “好吧。”顾言抒善解人意地点头。
  
  陆九襄嗤笑她:“我是怕你学习成绩吊车尾,顾言抒,你该努力了。”
  
  顾言抒反驳:“我一向是中上的成绩。”
  
  但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脸热,她和一个哈佛毕业的男人说什么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陆先生有时候,真是优秀得让人无地自容,她真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独立的、配得起他的人。
  
  陆九襄走了。
  
  一个人的时候,顾言抒溜进他的书房,想找点文学书看。
  
  她在书架旁钻来钻去,最上面有一个小盒子,放得很隐秘似的,她好奇地搬了板凳,将盒子取下来,木制的方盒雕着几朵辛夷花,翻开最上面的一个盖,她眼光一直,原来是她送给他的那本《瓦尔登湖》。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