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是妾

第32章


  不到两炷香时间,浑身红肿,被犠虫咬啮到不成人形的丁英又回到独彧面前。
  「殿下,她招了,说是粹芬院有位得脸的嬷嬷威胁要对她的家人不利,让她做的。」
  独彧目光转到丁英身上。「你可愿意出来指认那位嬷嬷?只要你愿意,本王饶你一条命,否则就让你母亲和弟弟陪葬吧。」
  丁英咬着牙,全身发颤扑在地上狠狠的磕头。「奴婢愿意,望请王爷铙了我娘和弟弟。」她虽然是被安插进来的棋子,但也是百般无奈,做为一个下人身不由己,有什么说不的权利?
  可进了长乐院,侧妃待人和善大度,与人相处融洽,她几乎……对,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人家安排的暗棋,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人忘记她的存在。
  但是事与愿违,她还是接到了下手的指令,因为刘厨子相信她,每当煮食或做点心时会把许多细节交代给她,她趁和面时,把磨成粉的砒霜掺进里头动了手脚。
  取得了丁英的供词,派去药铺的人也多方循线追查,查出买砒霜的人是王府里的小太监,可是等找到那清洗茅厕的小太监时,人己经畏罪自杀断气多时了。
  线索到这里是断了,但是丁英的证词和指认仍揪出了施嬷嬷的手下,一个姓黄的嬷嬷,黄嬷嬷落到老九的手中,挨不住刑罚,没多久就吐实,她会这么做完全是受施嬷嬷的示意。
  还带伤的施嬷嬷也揽下了一切,承认都是她愚昧为主,看不过去王爷宠妾灭妻想为王妃讨个公道,也想给侧妃一个教训,这才昧着良心干下这些勾当。
  环环相扣,独彧相信一定还有条大鱼在背后操控一切,而那个人是谁,昭然若揭。
  但施嬷嬷死不承认受人指使,只说都是她的主意,完全不干别人的事,自作孽不可活,她老命一条,要就拿去,不要牵连她们家小姐。
  何妍芝或许在气头上对施嬷嬷发脾气,但是施嬷嫂替她担了一切,丝毫不肯把她供出来的忠诚,又想到施嬷嬷对她的好,何妍芝心里的细弦仍然为之撼动。
  再说,施嬷嬷是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是她在王府里唯一说得上话的人,要是走了,她不敢想象偌大冷清的王府里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的样子。
  但是,她仍气焰跋扈,自负骄傲的道:「谁想从粹芬院把人带走,先从本王妃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请王妃恕罪,毒杀侧妃并非小事,老奴必须把人带走。」既然坦承犯下的罪行,老九自然得把人犯交给刑司,没有徇私的可能。
  也是不争的事实。
  「阉货,你敢!」何妍芝尖锐的声音高高扬起,刺耳不已。
  施嬷嬷对于王妃的维护,此时此刻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有反应了。
  最恨人家骂他阉人,何妍芝的辱骂让老九心生不悦。
  他看着殿下长大,说是跟着殿下一路过来的老人也不以为过,殿下对他倚重,他在王府里也有一定的地位,而王妃……
  他尖起嗓子,「把人带走!」
  他带来的人一拥而上,毫不怜惜的将施嬷嬷押走,竟是完全不留一点颜面给王妃了。
  【第十四章 为姊做红娘】
  眼见施嬷嬷被押走,何妍芝高傲的面具终于崩溃。
  她追了出去,凄厉的喊着,「放开她!施嬷嬷,芝儿不能没有你啊!」
  她声嘶力竭的喊了好几声,却让力气大的丫鬟给拦住,无论她怎么扭动都无法挣脱,只好疯狂的喊道:「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施嬷嬷揽下了全部的罪责,但刑司是什么地方?犯了事的嫔妃、宫人被提到那里,几乎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不,她不要施嬷嬷去那种地方!
  何妍芝终于醒悟过来,对着压制她的丫鬟们又抓又咬,「九公公,你帮帮我,我要见王爷,王爷不会这么做的,我只要见了王爷,一定有办法让王爷回心转意。」
  老九却视而不见的走了。
  施嬷嬷是压垮何妍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似的哭得肝肠寸断,可惜为时已晚。
  独彧将丁英、施嬷嬷交给了刑司,由特定的人进行审问,等到罪名确立,一杯毒酒是少不了的。
  独彧趁机将粹芬院里的人全部洗刷一遍,大换血过后的粹芬院再也没有半个何妍芝的人。
  被剪了翅膀的何妍芝蔫了下去,终日郁郁,不梳洗不打扮,经常赤足游荡在粹芬院的各处,抓住守卫便求着让她出宫,她想她娘,想回家。
  至于失职又识人不清的刘蔚子,独彧倒没有怎么为难他,只罚了他半年的俸禄,并且降为二厨。
  恭亲王府这边风波方歇,千里之遥的京城的角力战却变得白热化,浮上台面的同时,许多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也就更赤裸了。
  太子被废之后,好几位自以为有赢面的皇子都认为储君位置非自己莫属,本来拉拢各方势力、暗地使绊子陷害对方,互相较劲的事更是变本加厉,抓到谁的痛脚就使劲的扯,非跟对方拚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奇怪的是,皇帝对这些在眼皮子下发生的事情,冷静得不可思议,既不见制止也没反应。
  关系到千秋万代的基业,对儿子们挑三拣四是帝王素来的心态,谁落败就表示那人的能力不足,身为江山统治者,文韬武略或不能少,但是做为政治家,政治才能要是不够,那皇位就另有所属了。
  因为皇帝的别有居心,皇子们的互相厮杀搞得京城腥风血雨,人人自危,世家名门闭门不出,百姓人心动摇,影响社稷的作风,谏官们欲言又止也不敢说一句什么。
  这是历来夺嫡要经过的阵痛,谁也无法阻止,只能希望东宫太子越快册立,这风暴才能越快过去。
  因为杀得招招见骨,势力单薄、缺乏宗室扶植,又没有外戚助力的四皇子最先被拉下马,摔得灰头土脸。
  大皇子和二皇子同为一母所出,谁也不肯让谁,因为谁也不敢确定另外一个弟兄继位之后,会不会反过头来砍自己的头,自古以来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唯有让自己立于不败的位置才能自保。
  就在两位皇子互不相让的时候,出人意表的,皇帝将六皇子独予重立为太子,狠狠打了大、二皇子一个措手不举国上下都知道皇帝独宠独予的娘亲,如今的淑贵妃,一月里有二十几天都歇在她房里,宠其母而立其子,爱屋及乌,这是许多帝王的惯常做法,但立而废又重立,不得不说淑贵妃这枕头风吹得非常有本事。
  淑贵妃娘家延安伯府本就因为淑贵妃的独占帝宠,显贵异常,废太子后一度夹起了尾巴来做人,不过一夜之间颓势逆转,延安伯府宛如像点着了炮一般的闹腾,门庭又恢复了热闹。
  有人笑,自然就有人哭。尤其年纪最大,经营最久的大皇子。
  他是嫡子,也是长子,他的母亲还是皇后,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那九天之下至尊至贵的位置就该是他的,为什么他还要跟那些出身低贱的弟弟们争夺皇位?
  皇帝的偏心已经让他这长子心凉,自古皇家无父子亲情,他不甘愿也不会将即将得手的江山送给别人!
  远在北越的独彧听说繁华的京城因为重立东宫太子的事,争夺储君一役已经告一段落,但他相信狗咬狗一嘴毛,事情还没完。
  再说,还有个从旁觊觎大位的七皇子独锦,不得不说,京城这么乱,也是因为有他这只黑手不遗余力地从中把水搅浑。
  当然,独彧也在适当的时机帮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忙。
  放下那些从各地送回来的密件,如今他的心除了他的小妻子和腹中胎儿,再无其他。
  「那西西城和西域开通贸易的事情已经看得见成绩,下一步,考虎开放西南城如何?」沈颉这阵子无法归家,日日睡在西西城的小土胚房里,为的就是致力和西域开通贸易出口。
  西西城在北越版图的最西边,隔着草原和飞沙,就是西域。
  因为开辟了贸易出口,便能以便宜的价格收购到西域的玳瑁、珠玑、茶叶、香料和玛瑙贩卖到中原,再把中原的酒、茶叶、盐、铁贩卖至西域,赚取高额的差价。
  就这样实施了一段日子以后,西西城的百姓已可见的速度富饶了起来,已经摆脱苦寒之地的号称。
  沈颉以西西城为榜样将西南城也开通了,如此一来各国使者、商人、传教士都能沿着开通的道路从北越经过,来往人潮若是络绎不绝,带来的商机可想见有多丰沛,百姓无忧无虑的日子指日可待,富庶繁荣更是不远。
  独彧看着沈颉最近因为操劳消痩了一圈的脸。「既然西西城的成绩斐然,一事不劳二主,西南城的事也交代你了。」沈颉的脸立刻变成苦瓜,猛烈的摇头。「你太没道义了,为了西西城我多久没回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西南还是我去,你存心要我闹家变是吗?」就算是铁哥们的交情,但是老婆独守空闺,一旦发起飙来更严重好不红「本王不介意你把沈夫人也带到西南去。」
  虽然沈颉心里哀号得厉害,但是他还真的慎重考虎把妻子带上的可行性,想了想,他说:「只要西南城事上了轨道,我要休长假。」
  他的表情认真极了,独彧沉思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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