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情史

第51章


  含玉在四围的鼓间起舞,她的衣裙旋转翩飞。
  含玉,我来了。
  呵-----凌空-----
  我看到那熟悉的金色的箭羽从她胸部刺穿,她呻吟一声,鼓槌陨落,伏地的姿势如她在天湖下的哀伤。
  土木哥!
  他搭上另一只箭,冷冷地说:你逼我背叛明教,我杀她又如何?
  我已为你平反。
  我不信!
  我走到含玉面前,承接他的第二箭。
  他突然哭了,一个顽童的稚音,他说:哥哥,你怎么不躲-----不躲?
  你也醒了。
  我看含玉,说:我向你保证过,不让你再受哪怕是一点的伤害。
  然后是对土木:决斗就这么不经意的到来和结束。你终于杀了我,命运居然严谨的走同一条路。可我高兴,因为我们各得其所。
  为个女人而放弃男人应尽的伟业,值吗?
  我反问:你做天帝你快乐你幸福吗?
  我想是的。
  你能和别人一起幸福着吗?
  他摇头。
  让我们彼此尊重对方的选择,我不恨你,你还做你的天帝。我只要我的含玉。
  他也许永远不懂,作为人世种种形态、意识的作者,任意一点出于他的意料都是不可能的。
  你快这里,我要毁灭这岛,把你的兵带走,我不想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我希望下次能见到你,我和我的妻子在天上等你和含玉。说完,他带兵逃跑。
  我俯下身,含玉问:这是什么曲子?
  《天堂颂》。
  你在我身上写的谱子就是它。
  我说:你先安静地呆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一路跑回商港,他们还在等我。
  我气恼了:你们走呀!
  嵯峨扒着船舷说:我见过你。
  我怔住,我想知道在我死前她怎么样了。
  她说:你是东王,是东王------唔晤的哭。
  我深情的看彤彤,看瑾儿,看大司祭,看战煊,还有我忠诚的侍卫官,我即与永诀。
  妹妹不停的说:哥哥,你上来呀,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妹妹了?
  大司祭悲观的摇头,我却放声大笑。这一笑,有千万的说不清,道不明。
  够了,再见,可爱的你们。
  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他是个健全,有感情的人。
  我屏蔽一切杂想,专心和我的含玉寻找一片长满青翠绿草的高坡,那是某种情愫特意的恩赐。
  我把紫电遥指向紫颠山头,放手,剑做最后的命令削掉山头,岩熔喷涌,淹没神庙及一切辉煌的建筑。
  我拔掉我们的箭羽,含玉美得像新娘,她多么健康,多么有魅力。
  含玉轻声说:结局正如我所料,只是发生小小的意外。
  我说:婚礼正在进行。
  在天际,出现一座岛,那对年轻人安详静坐,似乎等着老去。已故的亲人探出云朵俯看,呼唤他们。那不是海市蜃楼。
  凤凰从神庙的遗迹处冲出岩熔,展翅贴在草地上,它说:主人。
  我们感到灵魂的解脱,轻松的坐在它温暖的脊背上,高高飞翔在天。
  另一方云上,我看到弟弟的妻子,就是当年我在虹桥的邂逅,她泪流满面。一直以来,是她与我的游戏,连弟弟都做的她的棋子。可我不怪她,因为我们有了我愿意看到的结局。
  她叹口气,化作烟消云散。如果她给我说话,她会说什么?
  我们知道,真的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包括我们自己。我们永远只属于这个虚构定格的时空并随之不朽。
  含玉,你是我永远的新娘-------
  彤彤
  哥,哥,你真的走了吗?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你给我捉迷藏。
  可你真的走了。我的眼睛不会骗我。为什么?我没有含玉重要,你抛弃我了,你不把我当你妹妹。你应该偷偷把我杀掉,让我保留我们一起的记忆。可你什么也没做,你大大伤害我,我以后怎么办?
  我在“诺亚”号上茫然至极,我的耳畔是一片的混响,我和人世像是隔了什么东西。纷乱的人群在我周围纷乱,我突然感到很晕,旋转着,世界在旋转。我仆倒了。我看到陨星喷火,是火山。哥哥,哥哥,你终于离开我,和含玉去了快乐的地方。为什么不带上我,怕我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你多么自私!哥,哥,我好想你,你保重。
  我恢复神智,看见人群基本安定,他们端坐,听候命运的安排。“诺亚”的前后左右的整齐并行护卫舰,敌舰在后面疯狂地追。火药喷射器推动拨水轮,“诺亚”有力行进。
  我去主舱室,姐姐和神庙的元老们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我又去看战煊,他一脸凝重,指挥若定。
  我们未离开中国海域前,到处会出现清国舰队。
  在我们的逃亡路线上,或许是巧合,驻有清舰一支主力。战煊问询姐姐,姐姐只说:一切交给你,你是帝国的舵手。战煊决定改变航道,避开敌舰。
  这是非常重大的决策,因为我们对未经过的海域一无所知。我们也许会碰上暗礁,这可是灾难性的打击。
  然而,我们没有摆脱追击,护后的舰只有两艘在防卫中被击沉。战煊执行非常计划,动用潜水船,在军中挑选最忠诚、最勇敢、最强健的人。我希望他们完成任务后能够自救。
  潜水船满载水弹,从最大的备用舱出发,随即潜海。战煊又叫护卫舰截击。很远的地方,发出白亮的光,刺痛肉眼,而后升起浓黑的烟,笼罩我心,都炸了,都死了。
  战煊松口气,不敢命舰群停泊,护后舰没跟来,可能遭逢不测,于是从两旁舰只中调数十艘至船尾。
  驶出中国海域,我们安全了。
  战煊命令回到航道。
  接着,几艘战舰触礁,还有一艘民船,整只舰队不得不停下疏救难民。
  突然,右侧出现一只舰队,是荷兰的。他们向我们开炮。
  护卫舰还击,营救工作继续。我们有一定伤亡,战煊要求主力立即离开,分去部分兵力与荷兰舰纠缠。
  舰队平安地行驶一段时间,距航道很近了。人们庆贺劫后余生。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突然,船剧烈摇晃,震颤,迫停。拨水轮坏了一只,我们触礁了。“诺亚”号吃水深,所以前方护卫舰没触礁。另一只拨水轮正常运转,船不致沉没。所有人包括姐姐从舱里出来,碰上这样大的事故,祈祷是没用的。
  我们无助,惊惶,甚至战煊也表露少有绝望的表情。他对姐姐说:陛下,备用舱被礁石封住了。
  姐姐若无其事:你以为朕想逃?
  荷兰舰追上,护卫舰奋勇应敌。我们遭遇的不是一般的力量,他们的实力太强。一颗炮弹击中甲板,无大碍,没有人员伤亡。
  战煊说:但愿不要击中火药舱。
  接着大爆炸,人群向舰奔涌。
  战煊说:完了。
  唯一转动的拨水轮停转,舱体进一步倾斜,海水灌入。
  姐姐淡淡而语:李泽在就好了。
  护卫舰的抵抗几乎不起作用,荷兰舰的目标是“诺亚”。
  海水翻滚着,有个大大的东西冒上来,我们惊呆了,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是艘沉没的战船,它要干什么?
  战煊说:这不是潜水船,我见过它,我见过!
  大司祭显现安详。
  它向荷兰舰驶去,荷兰舰短暂沉默后一齐向它开炮。可这些炮哑了似的不爆炸。
  尽管它伤痕累累,它走得那么坚定,威仪,它就像个人,把死亡藏匿,显示刚强。
  它驶进荷兰舰群,接着是壮观的爆炸,灼热的气浪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烫。
  漫天飞舞的是帝国的旗帜,有的飘得很远,一面大旗遮住姐姐,大旗上有个“李”字。浮于海面的旗帜平整摊开,串成一线。
  “诺亚”号及其它伤船正在沉没,所有的救生船都用上,还是不够。后来倪绪的舰队接应,他说:我看到日月旗成条线就沿着过来,真奇怪,它在指示我。
  剩余的难民输送到倪绪的舰上,一切井然有序,但我们忽略一个人。
  是战煊。他没走,他说,“诺亚”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她就像我的女人,我不能舍弃她。请陛下体会我的心思,原谅我。
  姐姐说:朕尊重你,就像尊重东王。你死后,和李泽在一起,化作英魂守护帝国。
  战煊伴随他“沉没的诺亚”沉默,他保持站立的姿势深情款款看他恋人湮没,像座碑,在历史中沉沦。
  此后,再无战事,我们抵达天堂岛。
  倪绪已修建一个临时行宫,草草安排。大约一年后,天堂岛的建设照搬陨星模式初具雏形。
  而陨星披上厚厚岩熔的挽装。
  这一年的日子我不知怎么的过,夜的侵袭带来思乡情绪有着杀人的魅力。开始的两个月我们死气沉沉,不断有人逃亡,他们的命运不可知,直到涨潮冲来一具具的尸体。
  逃亡是无用的,这一点深入骨髓,我们脱胎换骨,奔向一个新的生命之路,岛变得生机勃勃,贸易兴起。欧洲的商团与总教取得联系,海军实力恢复大致如前。此外,这里还是个优良港口,各色商船来来去去,支付高额的泊船费-----大亚帝国复兴。
  我想舅舅,哥哥,想空灵姐。有时我认为我就是空灵的延续。我还想到我那个父亲,由于他,酿成现今的悲苦。
  我想念一面之缘的卡特,他见“我”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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