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害朕

第43章


  “叫我簌簌吧!”樊小姐笑得很甜美,看起来跟持盈年纪相仿,个头也相似。
  “簌簌,我夫子在研究怎么治好小黄的眼睛,一定也可以治好你的眼睛!”持盈想看到不蒙眼睛的樊小姐是什么样,尤其想到假如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会怎么活下去,她发现没法想象。
  “治不好的,没关系。”樊小姐对此竟十分豁达,“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
  白行简在屋里看书。
  郡守让人搬来一堆医书,现阶段以兽医类为主。他草草翻了几部,扔到一边。周围环境极其安静,静到他有些不安,才想起半晌没见储君殿下闹腾,这不合常理。
  白行简出屋寻找一圈,不见人影。心中陡然一跳,发了慌。推开冯聊房门,直接闯了进去。
  冯聊正在桌上整理一堆零碎物件,见有人横闯,赶紧手忙脚乱将零碎扫入袋囊:“进人房间怎么不敲门嘛!”
  白行简不跟她啰嗦:“持盈不在!”
  冯聊看着他一愣:“没想到兰台令竟对我有这种企图,不过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当然我并不是完全拒绝……”
  白行简冷冷打断她:“持盈不见了!你去找找!”
  冯聊一手托腮:“我只是个外国使节,又不是你手下,凭什么听你差遣?”
  白行简盯住她手里袋囊:“外国使节?那些江湖暗器你从何得来?”
  冯聊一把将袋囊揣进怀里,顺手整理紧身胸衣,拍着胸脯:“什么暗器?明明是胸器!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身衣裳好看,故意找茬,以便脱衣检查什么的?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行简觉得跟此人费口舌纯属浪费生命,当即转头,准备走人。抬头却见趴在门边偷窥的家伙,不是持盈是哪个?
  持盈只将两只眼睛露在门口,偷窥都窥得满腹心事,不知听了多久。而显然冯聊是知道持盈在门后,才故意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地对兰台令进行言语骚扰。
  “殿下去哪里了?怎无声无息的?”白行简放下提心吊胆,见到持盈无事,紧张的情绪渐渐松开。
  持盈自门边站直了,怀里抱着小黄:“我出去玩了。”
  “以后要玩说一声,不许跑远。”白行简宽了心,紧张了一回便无法再责她又跟一只脏狗搅和在一起,只当看不见。他预备回屋,从持盈身边过时,忽然扭头盯向她,“你的铃铛呢?”
  “不是在——”持盈抬手摸发带,入手空荡荡,“咦?没了?”
  白行简心口一跳:“方才去了哪里玩?”
  持盈不敢隐瞒,跟他道明经过。方才只是跟樊小姐玩了会儿捉迷藏,铃铛什么时候丢的完全没注意,当然,注意了就不会丢。
  她一一道来很简单,白行简深感头疼,想了一会儿其中细节,引导着问她:“那樊小姐绑着眼睛,是她来捉你?你躲在哪里?”
  “起初是簌簌来捉我,我就绕着假山躲,但我看她太可怜,就故意让她抓住了,然后轮到我来抓她……”
  白行简打断:“轮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绑起来了么?”
  “绑了呀,这样才能避免作弊。”
  “谁替你绑的?”
  “张嬷嬷。”
  “绑的时候有没有碰响铃铛?”
  持盈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忘了有没有响。”
  白行简也知这样追问有些过分,很多平常细节人们在习惯中是注意不到的,有时的记忆甚至恰恰相反,会被后来的思维篡改。他便放弃了叫持盈回忆,终究是他大意了。铃铛若是掉落地上,必定会有声响,她不会注意不到。非自然掉落,便是人为拿走。
  盗铃人是知晓铃铛的用途,有目的盗取,还是纯粹看中铃铛,无意中盗取?白行简无法说服自己是后者,这府中充满着怪异。不过,好在持盈平安回来。他决心以后看牢她。
  “啊对了!”持盈突然记起方才的异样感,“给我绑眼睛的时候,张嬷嬷好像很吃力,就跟……就跟够不着我似的,但是张嬷嬷明明跟夫子差不多高啊!”
  听完她的补充,白行简一颗心极速下坠,面上阴云聚合。持盈身高大约六尺,白行简身高有八尺,昨夜持盈撞见在窗外窥探的那只鬼,则在五尺左右。捉迷藏时,替持盈绑眼睛的显然不是那位张嬷嬷。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白行简脸色沉得可怕:“给你绑眼睛的人,有没有、摸过你的眼睛?”
  持盈很肯定地点头:“嗯,在我闭上眼睛后,她一面摸着我的眼睛一面给我绑上一段绸布,大概是怕我偷偷睁开吧。”
  旁观的冯聊完全不明白这么寻常的捉迷藏,白行简瞬间脸色变幻是何缘故:“小孩子捉迷藏,老白你没见过么?”
  白行简不理她,只将一脸不明所以的持盈拉过来背对他,抬起渐渐发凉的手,从后面触摸上持盈的眼睛。持盈闭上眼,他的手指轻柔抚过她的眼眶,低沉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是这样么?”
  “嗯。”持盈点头。
  白行简身上寒意蔓延。
  冯聊嚷嚷:“你们回屋去摸来摸去好么,别在我跟前!”
  白行简对周遭一切都已置若罔闻,只有手指下的一点温热。
  “夫子?”持盈疑惑了,夫子放在她眼睛上的手怎么越来越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赶脚看的人不多,我也码得好累,好想完结,不想写了啊啊啊啊~~~
☆、51宝宝有危险
  白行简没有告诉持盈真相, 怕吓到她,但开始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同时让冯聊带着小黄去假山一带寻找持盈的铃铛。虽然多半是寻不到的。
  持盈以为是自己弄丢了铃铛,所以夫子生了气, 不许她再出去玩。其实她觉得有夫子在身边, 有没有铃铛都无关紧要, 夫子会代替影卫保护她, 而且她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没觉察到危险。然而她走到哪里,夫子的目光就跟到哪里,看来夫子生的气不小,她不敢再得罪, 乖乖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活动。
  白行简问过冯聊, 有没有把握强行离开郡守府。冯聊这厮不是个愿意卖力的人,回答当然是没把握, 反催促白行简治好瞎狗的眼睛。白行简心中冷笑, 他纵然能尽力一试,无论是人还是畜生,并不是一分把握没有,但既然郡守生了那种残忍的手段,就怪不得他不肯出力了。
  郡守打得好算盘,明着让太医丞试手,分明是不信他,暗中却打了持盈的主意,不知是听了谁的妖言蛊惑。
  竟然想要储君的双眼,白行简被这胆大包天的郡守给气到,手边的书受了波及,被他一袖子扫到地上。
  坐在地上用草编蚂蚱的持盈吓了一跳,难道夫子是被她扎的蚂蚱给丑到了,嫌污眼?她赶紧将蚂蚱藏到身后。
  刹那的光景,白行简似乎看到了什么,蹲到地上从乱糟糟的书堆中捡起一本,摊开的一页上正是民间秘法的记载:月望之时,取同龄子目替之,盲疾可医。
  昨夜月光皎洁,月望之时,岂不正是今夜?
  “老白,我就说找不到吧,非要人家跟一条瞎狗瞎跑一趟!”抱怨着的冯聊一脚踹开了门,瞧见里面情形,不知这两只又在闹什么,白行简站在书堆里脸色阴沉,持盈坐在地上几乎快要泪眼汪汪,“你们在干嘛?”
  小黄半会儿没在持盈身边,一人一狗都觉得如隔三秋,这会互相闻到气味,都振奋了。小黄汪的一声叫,撒腿奔向持盈,持盈张开双臂迎接。
  一人一狗无比亲热地相会,抱了个满怀。持盈以脸蹭狗头,小黄开心坏了,以舌头回报,舔了持盈满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白行简直接扔了手里的书,砸向狗头。持盈察觉到危险,闪电般出手,“啪”,打偏了飞来的暗器。
  出手和还手的两人都愣了。
  持盈想起来,小黄当着夫子的面舔她,夫子肯定认为她跟小黄一样脏了,然后嫌弃她,今晚不能一起睡了!不过没关系,她有个主意,对白行简道:“夫子,今晚我就不跟你一起睡了,我跟小黄睡。”
  被嫌弃的夫子:“……”
  冯聊抱着手臂站在门边:“哦……”哦了长长一声,仿佛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白行简的回答出人意料:“今晚不许离开我半步!”
  持盈惊呆了,夫子什么时候这样霸道了?
  冯聊更来兴致:“对对,就应该是这个范儿!这样才能紧紧抓牢,不然她就落到别人嘴里了!”
  冯聊胡言乱语反而歪打正着,正中白行简心事。
  持盈试探问:“那小黄跟我们一起?”
  白行简厌恶死了这条狗,若非这条瞎狗的引领,持盈怎会去假山,怎会弄丢铃铛,怎会让人丈量她的双眼?想想就叫他不寒而栗!尤其还当着他的面,用舌头舔她,挑战着他的底线。尤其的尤其,这狗似乎是只公的!!
  “这狗不安好心,不能留。”他硬生生回应。
  持盈又惊呆了,一只小狗能安什么坏心?夫子太莫名其妙了!
  “小黄很可怜……”她小声抗议。
  “世间可怜生灵何其多,你同情得过来?”以可怜来博取少女同情心,妥妥一条心机狗,白行简看透了它,愈发厌恶。
  “同情不过来,那就同情眼前的呀!”事实证明持盈虽然顽劣,却是个非常有是非观和逻辑感的人。
  冯聊适时插嘴做翻译:“不如怜取眼前人。”
  白行简被这两人莫名的一唱一和弄得心中烦闷:“今夜有危险,我们必须在月圆之前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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