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撩汉这件事儿

第35章


便在方才,我还想着不要落你下风,要高你一头,实在是有些可笑。但眼下我已经想明白了,人活在世,短短数十载,哪有许多你高我低,既然我对你有意,自然要循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徐兄,我……”
    她忍着心跳脸热,悄悄用手掌朝着脸颊扇了两下手风,长长呼了口气,“我也是喜欢你的,其实你当真不离了洛阳,我也知了你的心意,便已经心生欢喜,即便你不能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仍是布衣白身,也并无大碍,我父亲不是嫌贫爱富之人,我若求他,他必会允。所以,”她顿了下,放轻了语调,“卿愿聘……妾,也是愿嫁的。”
    一口气说出这些,谢瑶这许多日子以来的消沉低迷便瞬间烟消云散,心情顿时轻快许多。
    一时屋内寂静无声,半晌不听动静,月色之下徐行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端着水杯一动不动。
    谢瑶被他看得略不自在,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尖,“嗐”了一声,半侧过身子故作潇洒道:“徐兄若觉得我说得不好,改日我允你对我多说些情话。嗯……今晚还要多谢徐兄替我挡那一刀,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不如……”她转了转眼珠,突然一步跳到床边,矮下身子……
    徐行俨听着谢瑶说罢,只觉得长久以来一潭死寂的心绪突然就重新开始起了波澜,随即越掀越大,如滔天巨浪般汹涌扑面而来,冲得他心情沉浮激荡,身体却动弹不得,是以谢瑶突然跳到身旁时,他一时不备,只鼻端萦绕一股幽香,下一瞬,脸侧便被轻轻软软,又温温痒痒地触了一下。
    谢瑶的碎发擦过他的眉梢,在他耳畔灵动一笑,随即呵气如兰,温热气息轻拂他的颈间,留下一片颤栗,“果然……还是个呆子……”说罢,她不再停留,提着裙子转身便跑出了门外,留徐行俨僵在原地,如泥塑木雕。
    周围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陈启终于挪动脚步,从暗处移到月光下,攥着一个拳头凑到嘴边,十分尴尬地咳了一声。
    徐行俨闭着眼,长长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伤势大约又有些重了。
    他压抑住体内的躁动,唇角一动,阴沉地吐出一句:“出去!”
    
34.第三十四章
    谢瑶回到房间,发现卢氏正躺在榻上安睡,睡相安稳,甚至还磨了磨牙,大约是被那个黑面搬回来的。
    她躺回床上,枕着一条手臂,仰头看着舷窗外斜挂半空的月亮,不久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嗤笑出声,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随即在床上打了个滚,一把拉过里面的薄被蒙在脑袋上。
    窗外月色寂寥,舱内暖意融融,一片厚云飘过,仿佛看了这世间儿女情态后,连弯月都要萌生出几分羞意。
    ……
    谢瑶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她翻了个身便被大亮的天光刺得眯眼,推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船竟然已经靠岸,她本以为昨晚后来会睡不着呢,不曾想这一觉无梦,睡得极安稳香甜。
    想到这里,她猛然翻身坐起,坐在床沿发了会儿呆,没多久,卢氏推门而入,笑道:“娘子醒了,府上的马车已经在码头等着了,您吃点东西垫一垫,咱们就启程往洛阳去。”
    谢瑶顿了下,哦了一声,接过奶娘递来的粥,状似无意地问:“其他人呢?”
    卢氏回道:“正在从船上往岸上搬东西呢。”
    “我不是说他们……上面住的人,可还在?”
    “您问的是他们啊,听掌舵的说,靠岸之后那几人就匆匆上岸了,大约是有急事,赶着回京吧。”
    谢瑶牙齿磕了下勺子,酸得龇牙抽了口气,又问:“他们乘了马车还是骑马?”
    卢氏摇摇头,这她就不知了,她起床时,那些人已经离开。
    卢氏出去,谢瑶对着窗外水面发了会儿呆,那都是一群粗人,徐行俨伤成那样,也不知那黑脸男知不知道给他找辆马车。她叹了口气,还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她视线不经意一落,这才发现床头枕边不知何时竟然放着一封信,她看到信封上的“含真亲启”,不由挑了挑眉,待看到里面写的内容后,抿着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最后她将信叠好放回信封,贴身藏在胸口,这才小声嘟哝一句:“三番五次私闯人家闺房,当真是个登徒子……”
    这面谢瑶和谢府众人同乘马车回京,而徐行俨早在船方靠岸天色微亮时便下了船。
    原本徐行俨还当真是准备再骑马的,但陈启没那个胆子让他任性。女帝派他来是护着这位郎君的安危,他可不想领回去一具尸体。
    紫微宫禁中,女帝刚散了朝会回到麟德殿内,坐在御案之后,裴莞陪侍在旁。今日裴莞随侍上朝,穿的深青色圆领长衫,作男子装扮。
    女帝拿起左手边挑出来的奏折,一本本翻看,看一本脸色便阴沉一分,翻看完毕,突然抓起几本奏折扔了出去,纸张哗啦啦纷飞撕裂,散了御案之前满地。
    裴莞一撩衣摆,带头垂眸跪地,口称“陛下息怒”,殿内四处宫人也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另一侧,大监赵明福小跑下去将奏折一本本捡起,随后塞给一旁跪着的小内侍,低声说:“还愣着做什么,既然陛下不想看,还不拿去烧掉!”
    小内侍急忙接过,一溜烟跑出了麟德殿。
    赵明福又弓着腰来到御案之后,拿过一旁跪在地上的宫人手中的扇子,凑到女帝身旁轻扇清风,“陛下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女帝冷冷一哼,“朕却不知,这六部尚书何时竟然这般齐心协力,竟然四位都想到一块去了,重启东宫?他们这是何用意?当朕是死人吗?”
    赵明福也急忙跪下,朝堂上的事情女帝一向不喜内侍插嘴,他只好悄悄往裴莞的方向看了一眼。
    裴莞掀了掀眼皮,正身拱手道:“这些朝臣这般闹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文人造反,十年不成,他们也只是能动一动嘴皮子,打几场嘴仗过瘾罢了。过往陛下不都一向由着他们去了吗?今日也不必理会便是。”
    女帝沉着脸不语,殿内所有人均大气不敢出,良久,她突然问:“阿莞,你说,为何女子天生便要比男子低上一头?男子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婉转奉承?先人有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者,今人却是只需知其父,不必知其母……你说,这是为何?”
    这问题,裴莞还真是不好答,她也猜不透女帝突然说这个是何用意,心中虽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也只是斟酌道:“其实也并非不需知其母,如今上起君王,下至平头百姓,均有嫡庶之分,可见,其母出身也并非……”
    “出身?”女帝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朕自然不会忘了自己出身,可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居九五之尊?而你呢?原本不过是掖庭中一罪奴,如今这朝中再眼高于顶之人见你,哪个不是要让你三分,向你低一低高昂的脑袋?你能到今日这般地步,只因权利二字,谁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谁便能定夺这世间规矩。”
    裴莞背上立时出了一层冷汗,忙垂头道:“臣该死!”
    女帝嗤笑,终于又拿起奏折:“朕还真不知你哪里该死了。”
    “哪个婢子又惹了祖母不高兴?玉阳可替祖母给那人点教训!“
    女帝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女帝脸色转霁,抬头看向已经走入殿内的少女,面色柔和,却仍故意绷着脸道:“今日不用读书吗?瞎跑什么?”语气却丝毫不见诘问之意。
    来人正是养在女帝膝下的先太子唯一血脉,玉阳郡主,在这禁宫内院之中,敢这般语气说话女帝还不教训的,也只有玉阳郡主一人了。
    玉阳已有十二岁,随着兄长们一起在西苑读书,但她读书天分不佳,一向坐不住,多数时候都是在跟着堂兄们混日子。
    “祖母忘了不成,今日杜工部嫁女,与靖南伯府结亲,告了一日假。”
    女帝看着玉阳走近,从她脑袋上插的金簪看到眉心的鲜红花钿,又看到她嘴唇上红艳的胭脂,顿了片刻,脸上神色又硬起,搁下奏折,“老师告假,便是你偷懒的理由?”
    玉阳也不行礼,直接走到御案之后,一边给女帝捏肩,一边撒娇道:“祖母——您也知道玉阳的,那杜尚书整日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他钱似的,看着都让人害怕,还有哪位谢尚书,整日看玉阳不顺眼,平日里阿兄们犯错他都是罚抄《论语》或《史记》,可到了玉阳这里,便罚玉阳抄《女书》。“
    女帝蹙眉,“他罚你抄《女书》?”
    玉阳忙点头,“可不是嘛,您让我去读书,他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您说他这是不是在跟您唱反调呢?”
    “谢京华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阿莞,朕记得他有个女儿,当初做过一篇赋,你还拿给朕看过。”
    裴莞猜不准女帝要做什么,只能如实回答:“是,陛下当时还夸赞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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