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转身

第81章


是你拿着一副扑克四处转悠的时候感觉宿舍楼突然间空旷起来,是你需要倾诉时一把抓起电话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可以骚扰的对象于是又轻轻地丢下.是你走进食堂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原本享受的美味现在味如嚼蜡,你开始留心礼堂里的某个人文讲座.突然间想去看那场已经看过很多遍的电影.在听校园诗人一次又一次吟唱:‘啊,我放出去的小羊羔,你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的时候有流泪的冲动.突然间心情沉重得连一片雪花都难以承受.
  大肆了,不再拥有课桌,自习教室和身边如花的美眷,大肆了,只剩下了一堆的酒瓶子;大肆了,倏地化成了校园里那漫天飞舞的伤感音符.最热闹的林荫道都变得那么荒凉,这人声鼎沸的大观园你却只能看到半截枯草.
  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川端康成的‘临终的眼‘.大学是一场爱情的炼狱,我们到最后是生是死?还是没有习惯去思考这么一个问题:某一天踏出了校门就和这个学校里的人物事再无关系.
  同在N大的校园里,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夜月.我开始相信:‘心中若是执意躲避着一个人,那么你和他就是永不再见.‘好几次,我都透过那熙来攘往的人群找到了她那熟悉的瘦削影子,可一刹那间又倏尔不见,我知道她从此就这么地在我的世界里消逝了,心象被刀划过一样疼.对于我们剩下的也许就是毕业后四年的那次约会罢了.
  古龙在<天涯,明月,刀>里曾经诗哲一般地言道:天涯远不远/不远/人就在天涯,天涯又怎么会远.‘那个大大咧咧又有着深刻忧伤的美丽女子将永远伫立在我灵魂的最深处.
  吴守建被南京的一家外企招募了,6月底去上班,年薪有八万多,对于才毕业的应届生来说,这已经是标准的成功.合金和美娜决定年底结婚,报喜的老胡显然有点失落.我抚mo着他的肩膀:‘成家和立业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你的事业有成,总算是没亏待自己的人生.‘
  老胡尴尬地笑笑:‘算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吧.‘他神秘西西地套在我的耳朵边:‘刚才夜月还在打听你最近的情况,王小丽的事爷们是一句没说.看来啊,这小妮子还是想...‘
  我打断了他的话:‘老胡.‘他把下边的半截话生生地吞了下去.‘祝愿有情人都成眷属.‘
  我仰起头看天边的云彩,悲哀地发现;我们没能最终走到一起,却是因为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走在一起.
  晚上的时候,我路过李阿姨家.她看到我的时候非常的高兴.老人家都是寂寞的.他们家阿光留在了外地一向很少回家.在她的心目中我就是她的儿子,她象一个母亲亲切地问了‘儿子‘一大堆问题.在听说我就留在南京以后,她甚至流下了激动的眼泪.晚上吃饭的时候,朱叔叔提起了夜月和我的“自模冲剂.”着实让我黯然了好一会.
  ‘孩子,缘分这东西是瞬间即逝的,不要过分地在意,也不要一点不在意.‘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和两个亲切的老人谈谈我对未来的建设,两老人都不住的点头:‘刘星,你是个出色的孩子,阿姨首先相信你的能力,实习这几个月阿姨对你做的事情都很放心,我跟你朱叔叔说了,你去北京的行为本身说明了你对人生爱情的执著,我们都相信你会有美好的将来.‘
  我拜别了两老人.回来的时候,天空没有星星,一轮孤单的月亮照在天空.身后留下了我长长的影子...
  我并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那段日子,我住在苜蓿园,可乐常常说我脸色很难看。我推托说是工作太忙。可乐叹了口气:“是爷们就什么也别瞒了。”他的身后站着花哥。憔悴的身影,疲惫的面容,还有一腔的怨愤。
  “爷们,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喝酒是男人的一场战争吗?今天不管有多少怨愤,都在杯中干掉。”可乐举着酒杯。
  我点点头,‘对不起花哥,我他妈的是个人渣.‘花哥说:“其实男人就是在女人的欺骗中成长的,想通了,也就没什么了。”我们拥抱着哭成一团,花哥给了我肩膀一拳:“别他妈地忘记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可乐看着花哥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拿得起放得下,象个爷们.‘
  ‘流氓,花哥也在南京工作.你和王小丽最好还是分开,为朋友的道义也好,为你的将来也好,她终究是一杯毒酒,你这么地饮下去,早晚出事.‘可乐欲言又止:‘我从来不在男女问题上说自己的兄弟,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感觉不妙.‘
  我们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握在一起,很多事情,都尽在不言中了.
  可乐的电脑里依旧放着那首法语歌<salut>,四年了,流行歌曲日复一日地更新着,他浑然不觉就这么一直放着它.我一直想问他是否听得懂?我终于没问,要毕业了总要刻意地留些谜给自己.一切都那么透明了,还有什么是值得纪念的呢?更何况就是这个拥有着N大最简单思维的家伙,和毛头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幸福的永远,我们这一群大多自命不凡自诩情商一万的家伙谁又敢说比他更懂些什么.
  在我们异口同声鞭笞这个世界没有超物欲爱情的时候.毛头在可乐怀里一脸娇羞地笑着.还需要什么抗辩,他们本没有义务证明理想爱情的存在.可它分明存在着,还活灵活现.
  ‘还记得花儿吗?‘
  ‘哦,就是老胡...‘可乐点点头:‘上次在我这里借了500块.‘
  小骚经过的时候插了一句:‘整个男生宿舍都被她借过了,据说200块她就能把自己给卖了.‘小骚呸了一下,‘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人品不怎么样.‘
  花儿的确是彻底堕落了,她经常在乱世佳人酒吧玩,课业也耽误了,已经有四门重修.她在跳舞的时候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混混.现在成了‘粉妹‘,数日后她打电话到我们宿舍,让我和可乐去派出所保她.并央求我们别让葫芦知道.
  我们看到她的时候她叼着一根烟.穿着极其不堪.一再地询问我们葫芦是否知道她在这里.看着我们一再摇头才满意地眦开了嘴.她在乎的只是在葫芦心中的美丽形象吧!
  可怜的女人啊,你为何到了此刻还不知悔改?看着眼前陌生的花儿,可乐叹了一口气说:‘花儿,你离开N大后葫芦一直在找你.要照毕业照了,什么时候回一趟N大吧...‘她浑浊的眼眶里终于流下了一滴泪水...她嘴里念叨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说着向一个我们不熟悉的方向奔去了...
  我想起了<情人>里的那段经典:‘她哭了,因为她想到堤岸的那个男人,因为她一时之间无法断定她是不是曾经爱过他,是不是用她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因为,他已经消失于历史,就象水消失在河中一样,因为此时此刻,从投向大海的乐声中,她才发现他,找到他.
  我倒是很想知道她们有没有悔恨的泪水。那些也是珍珠吧?
  爱和爱人,我想这个时候,花儿该明白了吧.是不是错过的,才是最美丽的?而那最短促的一次呼吸,才恰恰是生命的真谛?活着见面分明是生命的一次极偶然,我们在这不确定的偶然里相逢.瞬间脚步的加快或是变缓都可能错失缘分.可分秒不差,我们终究是相遇了.一次微笑的旅行因为一次流泪而分开;而这一次错误就足以让我们分隔在不同的世界.我今天又感受了那种激越的心跳.和初见时那么地不同却又那么地相似!
  此后的日子,我和可乐去乱世找过花儿.她还是轻佻地叼着根烟:‘流氓,借你们的钱我过一段时间还你们,我现在认识了一位新男朋友,你们不必为老胡说些什么了.‘
  我苦笑着,心里嘀咕:‘你真的觉得你还配得上老胡吗?‘
  我们在洗手间的时候碰见了她的那位男朋友,他正在和一个油头粉面的小青年交易.
  ‘这是最烈的春药,吃了保管你爽通天.看见我包厢里那妞了么,N大的大学生,细皮嫩肉的.收你500.‘
  我和可乐一声不吭地冲了上去,对着这小子一顿狠揍.出来的时候,花儿扶着他,很歹毒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们甚至都来不及解释.我们一直瞒着葫芦.可最后他还是知道了.一拳狠狠地砸在玻璃台板上,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淌.可第二天葫芦就西装笔挺地去了公司.他是我所欣赏的那一类人.能够迅速地从痛苦中解脱,于最短的路线里找到自己生命的价值.
  他曾经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情,没有友谊,甚至没有火般绽放的青春和质感的生活,但是他不能没有工作.那是他的寄托,也是他生存的全部意义.
  “全部意义啊,刘星,我这么跟你说你明白不明白,只要我的工作不倒,我的心就永远留着份轻松和愉悦。”
  那时的我正翘着二郎腿打CS,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只是别打扰我打游戏。”
  他靠了一声,然后 躺到床上去念之乎者也了。
  海子说:在夜色里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和生存.这也是对大学的一个总结吧.
  四年里,当初那个刚走进校园的懵懂孩子,那个东张西望的毛头小伙子终于完成了一次有关爱情和生存的流浪.我还是想问:“再给你一千两百个日夜,你敢否再用自己年少的懵懂和无知的冲动,勇敢去塑造一个只属于梦镜的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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