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惊叫一声,要上去给樊大灭掉身上火焰,却听樊大在烈火中发出一阵狂笑,笑得众人一阵胆寒。
少倾,大火燃尽,樊大浑身衣裳俱化烟灰,但樊大若无其事,只是衣裳烧尽后露出他身上一件银光闪闪的护甲,从脖子一直将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猴子心知这便是神猴提到过的护身乌金甲。穿在身上,不惧任何火器。
众人见樊大刀剑不入,俱是一呆。狼牙大喝道:“让我来!”呼啦一下展开双翼,腾空而起,向樊大扑去。
“大哥不要!”婷婷叫一声,冲到樊大前面挡住。狼牙一惊停在半空,扑腾着双翼道:“婷婷!你干什么?”
猴子上前一步,对狼牙道:“狼牙,如今事情有变,金钩蝎王已然成形随时会破土而出,到时生灵荼炭。如果这个时候咱们还自相残杀,只会便宜了金钩蝎王。听我一言,大家先行罢手,凡事都好商量。”
“与他这种人商量?”狼牙道:“猴子你是不是中了他摄心术了?”
猴子急道:“我费尽唇舌,才令到樊大有与咱们尽弃前嫌,共抗外敌的打算,如若大家现在只顾报私仇,不以大局为重,那害的是咱们自己。听我说,大家先别动手,有什么恩怨,等对付了金钩蝎王再说。”
“尽弃前嫌?”狼牙怒道:“他杀了萧夫人与哭娃,又杀了唐掌门,病书生与灵蛇在海南查出他用了几百条人命制作蝎人,把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有你们诀天门枉死在天涯阁内的弟子,还有被他逼死的神猴!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对这样十恶不赦的魔鬼,你居然说什么与他尽弃前嫌?”
猴子道:“死者已矣。如今是活人要紧,狼牙,你萧夫人一向教导你大义为先,如今再怎么大的私仇与整个天下相比,也只是小事,难道萧夫人尸骨未寒,你就这么快把她的话给忘了?”
狼牙道:“樊大自己作恶多端,应有此报。就算为了金钩蝎王,我可以放过他,可你问问这下面被害者的亲属们,你们会答应吗?何况天下落到他这样的人手中,不一样也是暗无天日。你让开!我今日要替天行道!”
一边的何婷婷上前道:“大哥!如果樊大一死,不要说能不能对付得了金钩蝎王,就算能!你也会同蝎王一同粉身碎骨,你就不能替自己想想。先行罢手吗?”
狼牙道:“婷婷你让开,我不能让我主母白白就这么死了,这仇非报不可!”
何婷婷见狼牙目眦尽裂,欲一扑而上,扑嗵跪地道:“大哥,你若死了,我怎么活?求你了,为我想想,先别动手好吗?”
“婷婷!你……”狼牙一呆,继尔道:“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忘了你师父和义母都被他害成什么样子了吗?”
何婷婷热泪盈匡,颤声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知道,你不会为了我着想而顾全性命。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与金钩蝎王同归于尽,今天你要杀樊大,你干脆杀了我好了,免得我要忍受与你生离死别的痛苦……”婷婷泪水滴下,又道:“如果换了今天是阿林在这,她也一定会像我这么作的,如果她在就好了,你一定会听她的话的……”
狼牙心头一阵默然,收起双翼,缓缓落到地面,斗志全消,看到何婷婷泪眼朦胧,他心头一股愧疚升起,呻吟道:“婷婷……”
狂龙见状上前一步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我只请你稍等片刻,稍等片刻便行……”
“不行!”古空空在下面怒道:“今日不杀樊大,我怎么对得起我那惨死在九泉之下的兄弟!”他一想唐冀中含恨而逝,眼中又禁不住泪光闪烁,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狂龙闻言飞身从顶上跃下,正落在古空空面前:“古先生,我知道我爹做过一些错事,可如今天下大难临头,阁下就不能暂时撇开私怨,顾全大局吗?”
古空空道:“你休得多言,天大的事等我报了仇再说。”古空空原来一向老成持重,凡事都以大义为先,但这次唐冀中之死对他打击实在太大,否则泰山剑派内他就不会那般狂性大发,杀人虐尸了。虽然他明知自己此举实为不智,但一念及唐冀中临终时的话语,理智便被仇恨盖过,坚持欲杀樊大而后快。
樊大在上面怒喝一声,道:“哼!我有意放你一条生路,想不到你反而咄咄逼人。你以为今日你报得了仇吗?好好睁开眼睛看一看!”
众人一抬头,只见四周洞壁伸出一条条碗口粗的黑色炮筒,对准群雄。只消樊大一声令下,这洞中数百人立时要被炸成一团灰烬。
群雄大惊,纷纷抽出兵刃,凝神戒备,一时双方弓张驽拔,血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大家不要动!”狂龙见状急忙挥手止住群情涌动,大声道:“咱们不要自相残杀!”又转头对樊大叫道:“爹,不要这样,把电炮先收起来。”
樊大冷冷道:“我不欲杀人,人却要杀我,要灭掉金钩蝎王也不见得非要靠他们,既然他们要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了。”
狂龙摇摇头,道:“爹,如今是燃眉之急,你还要掩耳盗铃,你明知要对付金钩蝎王非你一个人之力能办到,你何苦还要……”
“我办不到又如何?”樊大怒声道:“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他们,你身为我儿子怎么偏帮外人?好!你这么仁义,这么懂得顾全大局,你走!你去帮他们对付我!咱们父子之情就这么一笔勾消!”
狂龙闻言心中悲苦,道:“爹!我不是……”
“住口!”樊大也是心中悲痛,但仍然倔强道:“我不再是你爹,如果你还有一点脑子的话,你马上滚出悬蒲宫,我不想看到你死在乱枪下!”
狂龙听到最后一句话,也感到樊大深深的悲哀,他已是四面楚歌,到处树敌,到现今儿子也一心向外,叫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恨?他还会有什么心思想到对付金钩蝎王。
狂龙垂下手臂,心底下一凉,但继而有一股热血沸腾起来,道:“不!我不能去!爹,如果我来化解这段思怨,你能答应从此与众位英雄好好合作对付金钩蝎王吗?”
樊大冷笑一声:“傻小子,今日之战已成定局,你别再徒费口舌了。”
狂龙转身对古空空道:“古先生,你要如何才算报仇雪恨呢?”
古空空道:“除非樊大以命抵命,别无他法。”
“可我爹不能死,只有我爹才能对付金钩蝎王!”狂龙道:“阁下可否另觅他途。”
古空空见狂龙神色凄凉,心中一软道:“如若能让我唐兄弟死而复生,此仇也可一笔勾消。”
狂龙凄凉一笑道:“人死不能复生,但在下愿以这条贱命代父抵过。如何?”
“傻小子!你疯了!”樊大一听大吃一惊,不由急道:“你快滚!滚得远远的。”
狂龙站着没动,只是盯着古空空。古空空不禁长叹一声,道:“狂龙,我知道你一番好意,可你想想,这儿不止是我,这儿还有这么多唐门子弟,还有关子昂一家四百多条人命,还有狼牙主母之死……这么多仇?这么多怨?你怎么抵?你……还是走吧!”
狂龙道:“我不指望以我一命就能让各位消了心头之恨,我只希望各位能看在我一番诚意,能通力合作,消弥这场灭顶之灾,为了万千生灵,为了这花花世界不被惨遭荼炭,暂时放下私怨,顾全这天下大局!”
狂龙见古空空皱眉不语,环看众人一眼,跪地拜道:“各位都是英雄豪杰,能否消灭金钩蝎王,系于各位心头一念之间,在下替天下生灵,求恳诸位了。”
狂龙泪水涟涟而下,又转身对樊大大手拜了几拜道:“爹,恕孩儿不孝!”
樊大一惊,一个飞扑下,口中道:“小子,你想干……”
话音未落,狂龙忽然扬手拍向自己天灵盖,砰的一声,脑血飞贱,当场死于非命。群雄见状无不大吃一惊,发出一片惊呼!
“孩子!”樊大一下扑过来抱住狂龙,大声叫道:“孩子……孩子……”
但狂龙已然含笑而逝,鲜血汩汩流过他的面庞,与他眼角的泪水混在一起,一滴一滴落在樊大脚背上。樊大以手掌抵住他胸口,拼命贯注真气,但狂龙这一掌力道十足,已完全将自己打得死透,真气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樊大不死心地拼命催动内力,想让狂龙缓过一口气,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孩子……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樊大一面死命运气,一面带着哭腔嚎道:“孩子,你快醒来,爹知错了,爹给你认错还不行吗?”
看着樊大一面运气一面老泪纵横,全身毫无戒备,此刻正是进攻樊大的最佳进机,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动手。默默看着樊大失声痛哭,捶胸顿足。
“你为什么这么傻呀!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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