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人

第17章


    林思涛说:“你给我寄的快递,上面署名是周先生。”
    贺显表扬他:“真细心。”
    当年林思涛高三时候接受的奖学金叫周琴奖学金,他记得贺显说过,他母亲是J城人,中学读的就是当时还是芳江女中的七中。他就猜那个奖学金与贺显有关,因为出现得太及时正好解他的燃眉之急。
    后来他在网上查过贺显和他父母的信息,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周琴就是贺显的母亲。但贺显对J城已经没有了一丝特殊的反应。
    他和贺显闲聊时,说起过自己是J城人,而贺显的反应只是——“哦,是吗,J城是个好地方。”他提了J城的名胜和特产,却不再告诉林思涛他的母亲也是J城人。
    晚些时候,他们一起下楼。林思涛送贺显,顺便去超市买些东西。他要多买些毛巾,牙刷,内裤,贴身的日用品。
    贺显已经来过两次了,以后留宿也是说不准的事情。他得准备齐全。他仔细看着牌子挑选,在收银台边时候他又拿了两盒安全套。
    之前那盒安全套他放在家里放了好久,作用就像楼道里的灭火器,平时没用,放在那里看着安心而已。贺显一来,一盒套套下去得很快。
    但贺显没有很快再来。之后两天他们只是打打电话,发发消息和邮件。
    只是两天没见,林思涛就觉得忍耐不了了。这天中午时候贺显刚给他发了条消息,林思涛就打电话给他。
    “周先生,今天有空吗?”林思涛握着手机站在茶水间,另一只手拨弄着茶叶包。正好有同事进来,他侧过身去。
    贺显这边倒还方便,他午休时候在办公室把门一锁,十分清净。
    他刚和林思涛约好时间,就听到有人敲门。贺显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丁晟光。
    丁晟光进来时候,贺显脸上还挂着笑。
    他挺惊奇——贺显很少笑得这么……难以描述。
    不过他来另有要事求贺显。
    “小涵的票,给我弄两张,不能随便什么位置啊,位置一定要好。”
    贺显头也不抬:“你什么时候爱听大提琴了。”
    丁晟光说:“我是不爱听啊,可最近认识的一个姑娘爱听,我要带她去小涵的演奏会,然后去后台看看小涵,请她给粉丝签个名合个影,你说姑娘还不得心花怒放。”
    贺显就知道。
    “滚。”他说。
    丁晟光笑他:“你别自己滋润了,就不顾兄弟死活啊。”
    贺显这才说:“给你票可以,你不许带两个不同的女人去听。”
    丁晟光立刻说自己是认真的。他的认真贺显听了许多次了,难以作准。他又问贺显:“你去不去听小涵的演奏会?”
    贺显说:“当然去。”
    丁晟光又问:“一个人去?”
    贺显迟疑片刻说:“再说吧。”
    赵恕清那时候,他身边信得过的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了。搞得最后这结局,比一般情侣分手更尴尬。
    这次他大概要走金屋藏娇模式了。
    
    第19章 山不过来
    
    沈周涵的年末巡演从12月中旬开始。北京有三场,票已售罄。
    贺显和母亲周琴一起去听了首场。周琴五十多奔六十去了,但保养极佳,比娱乐圈的女星有过之无不及。若不靠近了看,几乎看不出她脸上的细纹。穿着阿玛尼的套裙,带着秀美的钻表,再携着贺显这个高大英俊的儿子,她坐在贵宾席上,除了欣赏自己公主一样的女儿,也是来披露自己有多幸福的。
    沈周涵一向为评论家称道的就是她感情的细腻,演绎得非常到位。这场她的表现依然好,贺显坐在那里,被醇厚的大提琴声包裹,思绪被触动,情绪和时间一起缓缓流淌。
    朦胧中他分辨不出他怀念的完美爱人是谁。是初见时候一眼惊艳的宋优,还是心心念念寤寐求之的赵恕清。某些时刻特别让人着迷是因为记忆中的美化和加成,人对记忆的美化可以到一个惊人的地步。琴声中他想,那应该是一个不曾存在过的人。
    演奏结束后,周琴和贺显一起去后台看沈周涵。她仍穿着上台时的长裙,刚卸了浓妆;看到周琴和贺显,立刻开心地笑了。
    沈周涵是周琴离婚后,和第二任丈夫生的孩子。当年贺不同的出轨打击得她差点轻生——她和贺不同是在他最失意,最落魄,生活条件最差的时候结婚的。怀贺显的时候她没有胃口,精神不好,贺不同当时还在工厂上班,每天上班要骑半个小时自行车,回来做饭洗衣服家务全包,为了给她弄到足够的鱼肉蛋奶他想尽了办法;难得去外地出趟差,他硬是省了一半伙食费,背了一大筐当地特产的杨梅枇杷回来,就是为了给周琴换换口味。
    没想到十年后天地间焕然一新,贺不同却与她走到山穷水尽。
    周琴那时候崩溃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就清醒了,迅速做了决定。与贺不同离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她很快再婚,又辞去教师的工作,和新丈夫一起创业。赶上了好时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于是沈周涵从出生起,家里就十分宽裕,周琴也不在乎钱,对这个女儿宠上天了。沈周涵在音乐上有天赋,从小学大提琴,周琴就为她请了城里最好的老师。后来又出国跟随名师学琴。
    沈周涵只要练琴,其余俗事一概由身边人为她打理好,好让她专心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周琴和后台的工作人员,还有沈周涵经纪公司的人打招呼。贺显和沈周涵说话。
    “赵老师怎么没来?”她问贺显。
    贺显温和道:“我和他分手了。”
    沈周涵“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之前似乎听贺显说过他们有矛盾,没想到真的分开了。
    她对赵恕清的印象很好,人文雅有气质,待人舒服。她有一次进校园表演,赵恕清还接待过她。
    她没有问贺显为什么和赵恕清分手,这不关她的事,她不需要去评判谁。
    她只是笑着开了句玩笑:“要我给你介绍吗?琴手喜欢吗?”
    贺显摆手:“我伺候不了艺术家。”沈周涵嗔怪他:“干嘛把吃音乐饭的说得跟怪物一样,艺术家好好三个字都被毁了。你这是歧视知道吗!”
    她这么一说,好像真心实意地想为贺显介绍了一样,说了好几个名字,说:“真的,你要回心转意了,就来问我要联系方式。”
    贺显笑她乱操心。但他想起的是林思涛,现在就带林思涛来认识亲友太快了。但他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象了。周琴,沈周涵,他们会怎么看林思涛。
    吃饭时候周琴主要是聊沈周涵的婚礼。沈周涵的丈夫是国外华裔,夫妇两个计划国外和国内各办一次,国内的婚宴就由新娘家操办。周琴终于可以弥补不能为儿子办婚宴的遗憾,对这次的婚事十分热情。
    吃完饭沈周涵先离开了,贺显送周琴回她在北京的住处。
    周琴叫贺显留下喝茶,和他聊了聊。
    她和贺显早年太疏远了,这几年关系才开始好些了。但周琴知道,有些距离永远无法弥补。
    她问贺显工作如何,又说:“其实之前我跟你说过接手公司的事,你考虑了吗?”
    她和丈夫年纪都大了,已经生了彻底退休的心。沈周涵是不会经营公司的,只有贺显有这个能耐。她第一次提出的时候,贺显就拒绝了。
    如今再说,贺显还是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工作。”
    周琴叹气:“你现在不上不下的,还不自由。公司交给你,对我们大家都好。”
    贺显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说:“聘个CEO,股份放在小涵手里,一样的。”他轻描淡写说。
    周琴在北京的寓所很大,贺显每次来,都觉得布置与之前不一样。难得周琴还有这个心,时时重新布置。她是个不怕折腾的人。
    听他这么说,周琴心里也难过。
    她说:“那你将来怎么办?婚是结不了了,孩子也不要……工作辛苦又捆在这个系统里。”
    贺显看她一脸难过,真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是十分惊奇。
    他走过去,靠着周琴坐下,说:“好了,要是我都算悲惨的话,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该活不下去了?”
    周琴说:“我不管,那些人又不是我儿子!”
    自从知道贺显喜欢男人之后,她就十分后悔,生怕贺显不幸。贺显成长的关键时候,她没能陪在贺显身边。这是她的错。
    贺显搂了搂她的肩,算是安慰了她。
    他又提起沈周涵的婚礼,转移了周琴的注意力。
    到了十二月,林思涛感觉手头太紧张,不得不一边复习一边又接了个私活,是个旧宿舍改造,不算困难,就是出图要快。他熬了两三个晚上做完了,挂着黑眼圈没法见人,不得不带了副黑框眼镜遮掩。
    偏偏晚上贺显还约他。
    “你之前不是想说看电影吗?今天怎么样?”贺显也是出差才回来,几天没见着林思涛了,想着和林思涛做点情侣该做的事。
    贺显带林思涛去一家美式餐厅吃饭,他们吃了汉堡,和一大堆那家店很出名的薯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