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外星人之后

  闻到甜味大脑立刻清醒了，孙茜不动声色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
  右手俐落地将鸡蛋敲入钢盆中，左手搅和着白色的面粉，没一会完成了奶黄色的面糊。在平底锅里刷上一点黄油，滋滋作响的冒泡后倒入一层面糊，稍微转一下锅子让它均匀。
  安祁睿甩了一下锅，鸡蛋饼在空中翻了个圈后落回锅子里，稳稳当当，漂漂亮亮，流线般的动作一气呵成。
  看着安祁睿熟练的样子，孙茜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里，慢悠悠地刷牙、洗脸、换衣服。
  看来那些锅具不只是摆饰么。孙茜一边涂化妆品一边想道。
  白色康宁瓷盘的两旁分别放着刀叉和筷子、汤匙，左前方是一杯插着柠檬片的橙汁，粉红色的吸管被折成了翅膀的形状。“早安。”安祁睿替孙茜拉开椅子。
  “早安。”孙茜没有拒绝安祁睿的好意，坐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你喜欢哪个，我准备了奶油和蜂蜜。”
  “谢谢，”从出了房门的时候她就一直闻到面粉的味道，盘内一块煎的焦香的松饼冒着热烟，缭绕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孙茜用刀子切了一小块，品尝原味。
  外面褐色的皮煎的酥脆，牙齿咬下的时候可以听见喀滋的一声，但进到口里却是湿润的、松松软软的口感。鸡蛋和面粉混合的香气被发挥到了极致，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饱满的麦穗。孙茜眼睛一亮，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松饼！
  吃到了美食的孙茜虽然惊喜，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不作声色的朝着蜂蜜小杯伸手。
  安祁睿在这个时候也正好伸出了手，两个人的手指看起来会在巴掌大的小杯子上碰头。
  眼里滑过一丝笑意，安祁睿伸出的手慢了那么一拍，孙茜成功拿到了蜂蜜。
  孙茜一边将蜂蜜淋上松饼，一边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了。”安祁睿简洁的回答道。
  蜂蜜倒的差不多了之后，孙茜将蜂蜜杯摆回，安祁睿接过。
  淋上了蜂蜜的松饼散发出的味道更为香甜，还没到嘴边就能闻到那股诱人的味道，孙茜先是沾了一点，在吃进嘴后她立刻又切了一块，沾的满满的蜂蜜。
  吃甜这点孙茜一直很克制，就算是在家人面前她也尽量表现的很“适量”，更别说是在外人面前了。也许是安祁睿做的松饼真的太好吃了，才让孙茜不小心露出了蚂蚁的本性。
  一块块松饼沾满了甜蜜的液体后被送入口中，孙茜的盘子很快就见了底。吃下最后一块之后孙茜喝了口橙汁，柠檬和橙子的酸甜滋味让牙齿一阵酸爽，柳眉微拧。
  “好吃吗？”安祁睿问道，语调比起平时似乎带了几分愉悦。
  “还不错。”孙茜正了正神色，慢慢的喝着橙汁，“你加了盐？”
  “不错？”安祁睿双目低垂，“我昨晚生病，今天一大早就……”
  这是逼着她赞美啊……孙茜的嘴角抽了抽，“很不错，很好吃。”
  孙茜的话刚说完，安祁睿立刻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明亮的就连头顶上的灯泡都黯然失色。
  “今天是31号，你早些回来。”
  孙茜：“……”话题转变如此之快，这人真是！
  虽然孙茜对安祁睿变脸的速度感到无语，但她却没有当着他的面说。
  安祁睿看着孙茜，神色严肃地说：“你今天如果没事尽量不要外出，下班了就直接回家。我今天工作完也会马上回来的。”如果不是安祁睿一脸正经，孙茜会忍不住想吐槽安祁睿这老妈子似的发言。
  可惜安祁睿的眼里连一丁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孙茜，颇有孙茜不回答今天就别想出门的意思。
  “好吗？”和刚才命令般的语气不同，安祁睿这两个字说的很轻，然而却让孙茜听出了一点哀求的意味。
  如果我问为什么，他会怎么回答？孙茜在心里想，有时候她真搞不懂安祁睿这个人。
  “这是我回到这里的第一个跨年夜，我不希望自己一个人……”
  “恩。”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几分真实性，但孙茜接受了这个理由。元旦法院放假没上班，想必所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早些回家也好。
  就像吃到了糖的孩子般，安祁睿露出了足以融化千千万万少女心的笑容。“约定好了。”他说。
  
☆、Day13
  
  “今天也不用我送你？”孙茜一边坐进驾驶座，一边对着安祁睿说。
  “不用，你先走吧。”
  孙茜发觉从下楼的时候开始安祁睿就一直催促着她，刚刚要她赶快出门，现在又要她快点离开——就好像不希望她遇见谁一样。
  “今天晚上一起吃吗？”孙茜找了个话题，想多待个几分钟。
  “恩，我会准备好，你要做的只有早点回家。”
  “跨年夜你没有晚会之类的活动邀请吗？”
  “ ……没有。”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安祁睿全都以各种理由推辞了。
  了然的点头，“看来你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孙茜选了一个有些拗口的成语：“炙手可热。”如果是普通人大概能从“炙手可热”这四个字听出贬义，但安祁睿是归国的华裔，孙茜饶有兴趣地等着他露出疑惑的眼神，或是不懂装懂的摇头、点头。
  仿佛凝视般，孙茜和安祁睿的眼神接触了数秒，“质大于量。”只要他希望看见的人看见了就已经足够。
  “……”这句话似乎比炙手可热来的更难理解？孙茜的眼睛很快地掠过四周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拉起车窗。“我先走了。”
  安祁睿看着孙茜踩下油门朝着出口驶去，在奥迪快开到车道口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下，孙茜着急地下车查看。
  目光一沈，安祁睿快步走向奥迪。
  前方的车牌被喷溅的鲜血滴的斑驳，一只黑猫躺在车前方看起来奄奄一息。“喵……”牠虚弱地叫着。
  孙茜不知所措地蹲着，当安祁睿碰上她的肩膀时孙茜忍不住握紧手指。“我刚刚撞到牠了，突然地……”
  安祁睿打断孙茜的话，“牠会没事的，不要担心。”他看向黑猫，一对竖起的猫瞳将他的模样映在眼里。“你先走吧。”安祁睿对着孙茜伸出手，孙茜借着他的手站起。
  “你保证他会没事？”孙茜没有立即放开安祁睿的手臂，她看着他，再次确认道。
  “恩。”安祁睿对于不放心的孙茜再次保证道，“我向你保证，但希望你也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会早点回来。”孙茜承诺。
  在孙茜上车的时候安祁睿拿出手帕擦拭沾到血迹的地方，当孙茜绕过黑猫和安祁睿往出口开去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对面开来，两台车在出口处交会。
  【生命，对人类来说这是只会有一次，也只能有一次的东西。它有着既定的方向，轨迹是不会，也不能被改变的……】
  安祁睿低头看着黑猫，握紧了手帕。
  ***
  ***
  前方号志灯正好由绿转黄，孙茜放慢速度将车子停下。看着行人从眼前走过。
  “恩？”
  在人群中孙茜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她眯了眯眼睛，确定是杀妻案中的被告，她的当事人。
  和上次在事务所内对谈时颓废的样子截然不同，陈正国的脸就像是去做了皮肤护理一样容光焕发。不只是这样，陈正国步履稳健，昂首挺胸，最让孙茜讶异的是他嘴角带着笑容。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落差？
  律师的直觉告诉孙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被巧妙地隐瞒了。
  当灯号转绿时，孙茜一路维持最高速限开到事务所。一进门她立刻拿出杀妻案的卷证资料，再次查看案发当时的检警笔录、相关证据。
  孙茜边看边写下可能的疑点，不一会儿纸张就被字填满了。然而和之前的结论一样，陈正国虽然是尸体第一发现者，但他有不在场证明。尸检报告上沈慕萱推论的死亡时间是晚上10点附近，但陈正国在那个时间正和陈姓友人相聚。
  孙茜拿起沈慕萱的通话纪录，上面框了几个荧光的记号，陈正国被起诉的原因就在这张纸上。
  大概从三个月前开始沈慕萱和这个号码的主人开始接触，起先是每个月一到两次，之后越来越频繁，最近一个月已经到了每个礼拜三次，不只通话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还正好都是陈正国不在的时候。
  外遇的典型情态。
  当陈正国第一次以证人身分被传唤时，对于警方提出的通联记录陈正国的回答是『不知情』；但到了第二次笔录的时候他却改口说自己知道这是沈慕萱的友人。
  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者，陈正国原先就存在嫌疑，现在前后明显不一的说法更是让检方认为他嫌疑重大，因为怀疑沈慕萱红杏出墙而杀害。
  陈正国当然否认检方的指控，力辩自己与妻子感情深厚不会做出杀害她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孙茜主打陈正国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在场证明应该能让他的嫌疑大大减轻，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获判无罪的机率很高。替陈正国作证的陈姓友人孙茜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见过一次，在那之后为了避免证言的真实性受到质疑，孙茜就没有再找过他，她也是这么跟陈正国说的。
  孙茜看着通联记录最下方写着的：未认证用户，经查已停机，字样，顿了顿手中的笔。
  检方起诉陈正国的杀人动机为怀疑妻子外遇，则在“外遇”这个事实上起诉方负有举证的义务，如果无法提出相关证据，按照presumption of innocence这个原则，陈正国的动机将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