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流年迟不归

第46章


  寒尘雨就那样闯入他们的视线,李墨染跪下的刹那就那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寒尘雨的眼前,他测过头,冷漠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来找然然,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俩。”寒尘雨说道,眼神直接转向了池然。
  池然根本就没来得及想寒尘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也没来得及问寒尘雨究竟外公出了什么事,就一把被寒尘雨从椅子上拉起,仿佛还没有来得及多看李墨染一眼人已经被寒尘雨塞到了车里。车里的池然没有想太多,赶紧问道:“你说外公他怎么了?”
  “突发脑溢血,我也是刚刚得知的,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寒尘雨说。
  “怎么会突然这样?”
  “这几年老人的身体便不是很好,又常年自己在家,有些什么小病自己也就对付过去了,他也和我提过有点高血压,只是我没有在意。都怪我。”寒尘雨说。
  “你别这样说,我也有责任,一直也没回去看看外公。”
  “对了,刚才你和李墨染怎么了?”
  “没什么事,一些误会。”池然平静的说,她的头转向另一边,看窗外一掠而过的树木,不知道李墨染现在在干什么,她又该原谅不原谅他,她应该相信他的,怎么还没有问缘由,自己就判了他死刑呢?
  宽敞明亮的李氏总裁办公室里,李墨染一把把牛皮纸的信封甩到了办公桌上:“是你做的对不对?!”他嘶吼着,眼睛里满是怒火的瞪着眼前这个他称之为是父亲的人。
  李城看着桌子上散落的照片,“她因为这点东西就不相信你?”轻蔑的语气让李墨染更是火起:“都是你计划好的?卑鄙!”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有你这么对父亲说话的吗?!”
  “你配做我的父亲么?让孟杭设计我和池然,又千方百计的让我们分开,你当我是你的玩偶吗?!”
  “当初让你接近她,是为了拴住你,现在她没有价值了,你还想和她纠缠到什么时候?”
  “价值?”李墨染冷笑着,“我是个人,池然也是个人,不是你的商品,不是!是不是当初我妈也没价值了,你才把她一脚踢开?”他腥红的双眼冷漠的看着他。
  “混账!”李城从椅子上“腾”的站起来,一个巴掌便甩向了李墨染:“如果她一点信任都不给你,你还维护她什么?!”
  “我不会再维护她,而你,也不配做我的父亲。”李墨染一字一句的说,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他甩门而出,李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跌坐在椅子上,从口中咳出的血正好滴在桌前的一堆文件上,文件上白纸黑字,李氏资金链条已经中断,他在逼自己的儿子,又有人何尝不是在逼他?过去的是非他不想再纠缠,更何况那时候的李墨染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这么多年不去解释,现在更不想去解释什么,不如让他恨自己一点,恨得深了,爱的也便少了。
  深夜里,医院里的寒尘雨和池然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她的亲人本就少,现在更不想失去任何一个,直到护士终于推着老人出来告诉他们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池然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老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池然紧张了一天的心才松下来,这才想起看看手机,手机没电已经关机了,在手术室外她也想了很多,或许是个误会,李墨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不可能对不起自己,池然赶紧朝护士借了一个充电器,打开手机才发现并没有李墨染的未接电话,反而是程烨的电话,她赶紧打了过去。
  “程烨?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男子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池然微微有些不安。
  “在医院,现在没事了。”
  “你赶紧回来,李墨染喝多了现在在家。”
  “好的,我马上回去。”
  “池然,你该相信他的。”
  池然一顿。“我知道。”
  挂了电话,池然匆匆往回赶。
  
☆、终于可以不爱
  回到家已是深夜,池然一连串的开门声使李墨染微微张开半醉的眼,他好像是看见一个身影朝他走了过来,那个他最爱的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扯动着微疼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灯光下已分不清是酒精使他的脸变红还是白日的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使他的脸变红。她看着醉倒在沙发上的他,看着他踉跄的起身走向自己,他终于走到了自己面前,停住已经不稳的步子,朝她的耳凑近了几分:“我爱的没有力气了,放过你,也放过我,从此,两不相欠。”
  池然拽住他的手臂,却什么也没说。李墨染的步子一顿,“你还想怎样?”
  这是他说过的最决绝最冷漠的一句话,他问,你还想怎么样?
  池然依旧没有说话,钟表的滴答声静静流淌在这无声的空间里,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啜泣声。
  “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沙哑着声音。“寒尘雨吗?还是程烨?”李墨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疯了,连程烨也会说出口,只是当他决定离开时或许就已经没了理智。
  池然抬起头看着他:“程烨是我的朋友,寒尘雨是我哥,一直都是!”她也像是爆发了一般朝他喊着,手上的力气却更是加重了几分,李墨染的手臂已经有些发红。
  “好,那么池然,你告诉我,我又是你的谁?”他看着她,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冷酷而绝望。
  “我爱的人。”良久,她说,她的声音小的好像淹没在这静谧的夜中了。
  过了好久,池然才听到他轻蔑的语气。
  “是么?”
  他一把拥倒她,狠狠地吻向她,撕扯着她的衣服,好像是要用尽毕生的力气让自己和她纠缠。
  “你疯了!”池然喊道,一个巴掌便打向了他。
  他停下动作,看着身下的她,她的眼角满是泪水。
  “你就这么对待你爱的人吗?池然。”他说,沙哑和疲惫至窒息的声音让他自己都没想到。
  他缓慢的站起身,回身,“这样的爱,我李墨染要不起。”
  他决绝的走。
  留她一个人无声的哭。
  几天里池然一直把自己关在家,公司也不去,电话也不开,只是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李墨染没有再来找她,这个满是他的气息的屋子里有他们太多的回忆,而今却只有她自己来回忆,如果不是程烨和林一来砸门,她想自己还会这样待下去。
  “他就这样走了?”林一看着几天不见却已憔悴的池然。
  “嗯。”她点了下头,没有什么语气。
  程烨倒了杯热水递给池然,“你该相信他的。可是为什么你一点信任都不给他?”
  “我不知道。”她说。她没有接过他递来的水,反而是走到窗前,拉开那巨大的窗帘,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刺眼的光亮让池然有些不适应,她微眯着眼,费力的看着多日不见的太阳。“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她问。
  “他现在在美国,前天走的。你在这,他会回来的。”程烨说。
  ‘放过你,也放过我,从此,两不相欠。’李墨染的话还回荡在耳际,他说他们两不相欠,从来都是她欠他的,他又欠自己什么?池然苦笑了下。
  “这是他走之前留给你的。”程烨走到窗前,递给池然一封信,池然有些发怔,几天前就是有个人给了她一个信封,现在又有人给了她一个信封,几秒后,她接过,熟悉的笔迹跃然于眼前。
  池然,爱了你这么久,终于可以不爱。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跪下,我想你是相信我的,只是在和我开一个玩笑,可是,你知道我跪下去的时候心里是多么无望和心碎,我一直告诉自己寒尘雨只是你的哥哥,可当他带走你的刹那,你连一眼都没有留给我,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终该放弃。
  ‘你拿他当生命,他却当你是玩笑’。很久以前,你对我说这句话真好,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一个悲情的人,可是很久以前我就想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命,那么池然,我是你的玩笑吗?你怜悯素不相识的人,却又何曾怜悯过你身边的我?
  如果说两年前寒尘雨的一个吻就能俘获你的心,那么池然你是得有多在乎他?孟杭说我一个眼神就能俘获很多人的心,我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其他人。你曾说,你爱的终究会被爱你的人打败。池然,如果真是这样,你绝对是一顶一的武林高手,我和他还没开始角逐,已经被你宣判了死刑。
  我一直觉得你是在自欺欺人,骗自己说爱我,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自欺欺人的人一直是我,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爱这个字太珍贵,你不轻易说,唯一的一次便是那夜,你说我是你爱的人,对不起,那天的我真的很暴躁,我想再不会有了。
  你出事的那天,我的头抵在墙壁上,想象着如果孩子还在,他会长得像你还是像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爱你的世间人,也有着一不小心就和你白头的愿望,或许那本该就是个愿望。
  我想迟早有一天我会放弃,放弃那个卑微的我。
  安好。
  勿念。
  笔迹戛然而止。
  池然捧着这满满的两页纸,泣不成声,缓缓的蹲下,抱着自己的双腿,掩面无声的哭,那个爱她如生命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有那样的一个人,轰轰烈烈的出现在你的生命中而后又悄无声息的走,他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的相貌音容好像在某个深夜还会出现在你的梦里,池然不知道李墨染离开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记忆还能存留多久,只知道她好像再没有看过如那年一样璀璨的烟火,再没有一个人陪她看雪听雨像逗弄孩子一样逗弄她,那本独属于他的日记也早已不翼而飞,那个她终于可以敞开心扉的人告诉她终于可以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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