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说谎

  祁湛关冰箱时看到了她的那盒巧克力，过了很久，才关上了。
  他已经很累了，过去躺在沙发上，面朝着里面，闭着眼睛声音极低：“我想爱她，但不希望她爱我。”
  说完没过多久，又忽然重新睁开眼睛。
  经过很久的沉默，他才补上：“不，我希望她也爱我。”
  
☆、第三十八章（修）
  38
  公司聚餐结束后，几个人提出了一起去唱歌。
  在唱歌这件事情上冯婧的兴趣比较浓厚，立刻附和着让大家一起去，正好拖上包小云。
  因为包小云最近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看样子有点像失恋的症状。
  拖她出来也主要是为了让她放松一下心情。
  他们定了一个非常大的包间，冯婧连唱了六七首，才放下话筒轮到别人上场。
  她在喝水的时候，眼睛搜寻了一下周围，看到包小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爆米花，发呆。
  她有点无语，觉得自己这次让她出来的目的一点也没达到。
  冯婧过去戳包小云肩膀一下：“你怎么不去点歌？”
  包小云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
  冯婧觉得这样不行，就去给包小云专门点了一首歌，然后直接置顶到最前面，把话筒递到她面前。
  包小云握着话筒，眼睛盯着屏幕上快速过去歌词，几度跟不上调子。
  为了防止继续尴尬下去，她把话筒递给别人，这首歌也就这么切了过去。
  她窝在沙发里，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同事一起在唱情侣的对唱，她在想，祁湛会喜欢听什么样的歌？
  可是仔细思索了一番，发觉他好像根本都不听歌。
  然后又抓了几颗爆米花扔进嘴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他喜欢什么歌。
  打开手机，一大串消息过来。
  是孙媛媛发过来的，说她正在附近吃饭，问包小云要不要过来。
  包小云看了了一眼周围，觉得在这边也没有自己什么事，就过去跟冯婧打了招呼提前走了。
  她出了KTV前堂门口，一阵寒风迎面，把她的短发带了起来。
  她缩了缩脖子，然后下台阶，刚刚走出两步，从她身后过去了一个人，大概一米八多的样子，发色稍稍偏亮，背影和祁湛有七分相似。
  但其实并没有七分，甚至一点也不像。
  但是在她看来，却莫名的和他重合起来了。
  她就这么跟着对方走了很久的路，几乎就像是回到了那天下雨的时候一样。
  她跟着上了天桥，忽然间那个人被朋友叫住，他终于转身过来。
  脸是期待之外的另一个人。
  她微微拧眉，然后停住了脚步，将踏出的那一只左脚，缓缓地收了回来。
  恍然回神，她才偏头看到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
  最近已经好几次都是这样了。
  把陌生人认成他。
  半个小时后，包小云找到孙媛媛他们吃饭的地方，才发现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
  孙媛媛这次的意图很明显，想让她多认识一些人，早点忘了祁湛。
  有人提议玩游戏，上了些酒，很快一群人都喝多了，包小云也是。
  她的酒量也不算好，脸上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茫然的靠在窗户边，眼睛盯着店门外的方向，看了一会，右肋下的钝痛开始慢慢的出现了。
  她已经熟悉这个疼痛到可以精确的知道多少分钟之后，会有更加剧烈的疼痛来袭。
  她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
  孙媛媛起初以为她喝多了，等她感觉到不太对的时候，包小云已经疼的伏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几个朋友都散了，她赶紧给陈阳松打电话。
  因为慌张和酒精，话也说不清楚，陈阳松还是听出了她的大概意思，挂了电话很快找到了地方。
  陈阳松抱起包小云放到车上，接着三个人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包小云挂着点滴，他们出了病房去找医生。
  医生办公室里的灯光亮的有些晃眼，孙媛媛没醒酒，眯着眼睛努力捋平了舌头：“医生她严不严重啊？”
  医生扶了扶眼镜：“不严重，这个病就是要注意饮食，忌口很重要，喝成这样，她还能挺到现在，也真能忍的。”
  孙媛媛听出了医生话里的意思，觉得愧疚的不行。
  “这个病就在一个疼，不像其他病，吃药可以缓解，这个没法缓解，打针也只能消炎。”
  “那做手术呢？”
  “她这个年龄应该不太想做手术，微创会复发，摘除胆囊实际也有很多问题，看病人醒来怎么说吧。”
  出了医生办公室，陈阳松劝孙媛媛回去，他在这边看着就行，孙媛媛开始强撑了一会，最后还是被陈阳松塞进出租车送走了。
  他坐在病床边看包小云。
  点滴走的异常缓慢，她安静的睡着，脸色发白，他想起刚刚医生说的，如果她都吐出来就好了，但是她除了疼什么反应也没有，应该会更难受。
  陈阳松起来拿起外套，去帮她找卖粥的地方。
  半夜，祁湛看了一眼时间，关上电脑准备睡觉。
  最近睡眠不足的厉害，头疼，他握着水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嘴唇刚碰上杯沿，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他的手顿住了，响了很久，他终于放下杯子接了起来。
  “……”
  那边没有声音，他也没有说话。
  安静的深夜，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声占据着他的所有听觉。
  很久以后，她终于咳嗽一声，然后开口：“怎么调成盲人模式……我看不清楚屏幕哎……”
  “……”
  一阵混乱的声音后，电话挂掉了。
  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喝醉了。
  走回卧室，手机放在桌子上，人躺在床上，窗外的光线有些亮，他手搭在眼睛上。
  睡不着。
  想见她。
  翻回去拿起手机，听她的以前的语音留言。
  “噢——”
  “没有哎。”
  “一会就到，你等一下。”
  这么几个，反复听了很多遍。
  言槐睡到一半路过他的卧室，隐约听到细微的声音，打开门：“不睡在干嘛？”
  祁湛已经换好了衣服，穿上了黑色皮衣。
  “你半夜要去干嘛啊？”
  言槐揉了揉眼睛，他的头发睡的凌乱，眼睛睁不开表情也很凌乱。
  “我下去取车，你把这个号码定位，五分钟之内发地址给我。”
  说完，他往门外去了。
  陈阳松回来的时候，病床上已经空了。
  点滴还有一半没完。
  他打了电话给孙媛媛，孙媛媛睡到一半吓得没了瞌睡，咬着手指想了半天还是给祁湛打了电话，但是包小云并没有去找他。
  她也不可能去找他。
  按照地址，祁湛找到了那家饭店，二十四小时营业，里面是日式装修，零散几个客人坐在榻榻米上，三三两两的聊天。
  他环视一圈，老板过来问他：“找人吗？”
  因为太冷，他呼出白色的雾气，看得出很急。
  “刚才她有没有来过。”
  手机里是包小云的照片。
  老板回忆了一会：“好像是来过，不过已经走了很久了，对了，她的钱包忘到这里了，你是来取东西的吧？”
  老板过去柜台取她的钱包。
  此时门口晃进来一个人的影子。
  是她。
  包小云站在门口，抓了抓有些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着。
  他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她身上。
  包小云径直走到了柜台的地方：“那个，老板，我的钱包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老板抬头，有些疑惑，指着祁湛的方向：“对啊，诶？那位不是来帮你取的吗？”
  他已经向她走过来。
  包小云回头，看到他，先是明显的顿了一下，等他到了她跟前的时候，她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第三十九章
  39
  阳光刺眼，手机响个不停。
  包小云从被子里爬出来，爬到床沿又睡着了。
  睡了两分钟，她蓦地仰起头。
  这是在哪……
  坐起来去够拖鞋，然后走到窗户前，眺望几眼，没找见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低头，才看到水杯上写的“瑞新酒店”。
  去退房，她一边跟孙媛媛报备，正要问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店，孙媛媛打断她，在电话那边埋怨了一通，却并没有问她在哪，只让她快点回去，说医生开的药还在她那里。
  她应了几声，那边就直接挂了电话。
  孙媛媛看着电话松了一口气，再追问就忍不住说了，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祁湛怎么把她弄酒店去了？”
  等着前台办理手续，包小云忽然想到什么，打开了手机，翻找通话记录。
  最后连起来两通电话都是孙媛媛的。
  放心了。
  她清醒时确实不会先去找他，但有点怕借了酒力会忍不住。
  “昨天晚上去哪了？”
  言槐在煮泡面，从厨房里探出身看祁湛。
  他没搭话，接了一个电话去阳台了。
  言槐撇撇嘴回了厨房：“不说我也知道。”
  “嗯。”祁湛关上推拉门，揉了揉鼻梁。
  “妈妈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生气啊。”祁湛妈妈坐在机场的等候区，有些紧张的握着电话。
  “不会，说吧。”他看着阳台上言槐新养的宠物——一只绿毛鹦鹉，伸出手逗了逗。
  “过两天就是元旦……妈妈想见你，已经在飞机上，马上就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