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的痴恋捆绑

通过这次战斗，我与芷言，梅雨的关系融洽了很多。我不再耿耿于怀芷言和梅雨在我没有成为血仆之前折磨我的事情，她们也不再排挤有令她们羡慕的血香体质的我。
    当月巫得知这件事时脸上浮现出震怒的表情，他把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并放狠话不久的将来会撕碎了琼尤。
    他如此生气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他是因为担心我们还是因为自尊受到了挑衅。
    出乎意料的，那天他没有吸取他一直垂涎的，带有浓烈香甜的，我魔印中储备的鲜血。
    不得不承认，梅雨对魔力的掌控精准到仿佛是优秀的画师对人物的描绘，每一笔，每一个线条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不长不短恰到好处。
    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执着于魔力掌控，魔力技法创新，更执着于对月巫尽忠。
    那种不惜一切的忠心耿耿。
    在知道缘由之前，我还以为梅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月巫。
    毕竟月巫有着令大多数女孩沉迷的气质。
    梅雨的经历很凄惨，仇人杀光了她家族几十口人，只有年幼的她当天因为贪玩没有回家而免于灾难。
    梅雨的成长就像一部壮烈的复仇史，结局是她取得了成功。
    在她十八岁时偶然间了解到了血魔的存在，不断祈求月巫赐予她魔力，她甘愿在复仇后永生陪伴在月巫左右，做他最忠心的仆人。
    梅雨没有食言，月巫是她的主人，也是她的神。
    ——她只信奉这一个神。
    梅雨全心全意地教我魔力运用，她看得出来我对于月巫的重要。
    而我完全想不出我除了血香还有什么令月巫在意的地方。
    “月巫”这个名字如同长在我心头的刺，不碰则已，一触便是钻心的疼痛。
    我从来不想承认，也不敢去回想。我除了幼时对月巫的感激崇拜，和现在对他的讨厌鄙夷怨恨之外，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萦绕在我和他之间。
    这种情感很神秘，仿佛它是世界上的唯一，还未被命名。
    我极力说服自己，我对月巫唯一的价值就是能为他制造香甜的血液。
    然而——
    他幽深的黑色眸子，在看向我时，我总会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次，两次，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幻觉。五次，六次，我说服自己这仅是我的想象。可是九次，十次，十几次，几十次呢？
    他的眼眸太深邃，那么他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很深沉。
    如果以艾薇威胁我，让我做血仆的不是他，我想我可能会假惺惺地叫那个人主人，并装作极力讨好他的样子，暗自寻找逆袭的机会。
    但对于月巫我连装都不愿意装，在他面前我只想表达我最真实的感受，甚至宁愿触怒他。
    他对我的特殊癖好就是在生气时捏我的下巴，有一次竟然生生捏断，之后他皱着眉头为我瞬间治愈好，阴沉着脸快步走开。
    ——走得像逃跑一般。
    按照消息，在明天正午太阳最毒之时，帝都教堂上来自神的庇护会消散。
    这为不惧阳光的血魔创造了有利的优先权。
    而且月巫也没有感受到古莲和君邪的气息。如今确定的竞争者只有琼尤那一伙。
    琼尤不同于想要救赎月浅灵魂的月巫，也不同于厌倦悠久生命与罪恶，想要救赎自己以求得转世重生的血族，他享受于血魔生活，我无法理解他为何也去争夺神的垂怜。
    通过和芷言的闲聊，我明白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贫穷与饥饿使她义无反顾地心甘情愿成为月巫的血仆。
    她很庆幸她的血液是月巫偏爱的味道，否则她早已在她十九岁那年死于饥饿。
    如今不光有着和魔主一样悠久的生命，还拥有了魔力。她很满足。
    满天星斗，我坐在窗前发呆。
    东鸣来到我身旁坐了下来，轻轻道：“小四，明天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微微偏头看向东鸣俊朗的容颜，“东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我还是人类时，住在萨修帝国。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东鸣眼中因回忆而流露出怀念的光芒。
    一阵沉默，他突然轻笑了起来：“呵呵，当时我被长着双角还是个孩子的主人掳走，还以为做了奇异的梦。”
    “小四，我真羡慕你和那个魔法师的友谊，胜似亲人！”
    他突然转变了话题。
    我默然，只可悲我与艾薇恐怕再也没有一起生活的机会了。
    “那个魔法我知道，在很久以前我所认识的魔法师中，没见过有谁敢对别人用这种守护魔法，连亲人都不行。”东鸣接着说。
    “为什么？不就是一个守护光罩的魔法吗？”我不解。
    东鸣愣了一下子，注视着我道：“你难道不知道它的代价和意义吗？”
    “代价？还有代价？”我的心脏收紧。
    “你以为那个魔法光罩是靠什么维持的？它直接与魔法师的精神相连接。只要魔法师不死，精神力就会源源不断地补充光罩所需，所以光罩不会破裂。反之，如果有一天魔法守护光圈抵挡不住敌方强大的攻击而破裂，那么那个魔法师也会同时死亡。”东鸣严肃道：“这是生命的守护，是守护魔法中最高级，最危险的！”
    “轰——”
    好似有巨大的惊雷劈过我的身体。
    “东鸣，谢谢你……太谢谢你告诉我……”我哽咽道。一转身从窗口跳下，飞入到浓浓夜色里。
    人类的建筑在我眼中越来越远，我越飞越高，黑色的长衣被呼啸的风吹得四处摇动，我的眼泪如决堤之水。
    “艾臭屁——大臭屁！”我的大喊声被夜空吞噬，不会有人听到。
    “我如此心安理得地召唤魔法，我怎么这么笨！这么糊涂！怎么没想到它万一破裂你会发生什么！”高空的凉风吹散了我的声音，我悬浮在黑暗里，任泪水源源不绝地划过我的脸颊。
    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在禾城的那个妖物涌动的夜晚，艾薇为我布置守护魔法阵的场景。她说，只要她不死，这个魔法光罩就不会破。我竟没有听出来光罩破裂艾薇就会死亡的事实！
    我想到在琼尤面前，我第一次召唤魔法。若月巫没有及时赶来，以琼尤的能力，它一定会破裂的啊！我想到几天前的血仆之战，那是我第二次召唤，若我没有恰巧地破坏了红玉的魔印，结局可想而知。
    我找不到比失去艾薇还令我惊恐的事情。
    “艾薇……你个大臭屁，你干嘛要这么感人？什么同生共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原来我对于你如此重要，为了你，我不会放弃任何活着的机会——即使再耻辱再艰难我也会忍下去。
    我唯一的亲人艾薇，我会不惜一切的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