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忍者秘史:全三册

第49章


那星镖迎面射来,隐隐散发出腥臭味,光波翼知道星镖上必定喂了剧毒,头微微向右一偏,躲过了射向左眼的星镖,同时投出手中的点心,那块点心接下了另一枚星镖,径直飞向赵易才的面门。赵易才哪有光波翼应变之神速,插有星镖的点心“嗖”地射进赵易才口中,赵易才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点心甫一出手,光波翼忽觉两道绿影夹着浓香向自己左脸袭来,但见暗器来得飘忽,千钧一发之际无暇多想,光波翼当即全力射出两枚星镖,迎击那两道绿影,同时身体迅速后仰,以防那两道暗器破镖而至。
  只听“啊”的一声,花粉竟应声倒地。光波翼吃了一惊,上前看时,见花粉双目紧闭,已然昏死过去,右颈上破开一道口子,一枚星镖已深深射入颈子里。
  再看花粉身前有两片树叶,上面粘着些许黄色的粉末,叶子中间已被星镖穿破。光波翼这才明白,花粉必是不愿伤害自己,故而将迷药粘在两片叶子上,意图将自己迷倒,没料到反被自己的星镖重伤。
  光波翼心中歉意顿生,忙俯身将花粉揽在怀中,察看伤口。只见那枚星镖已完全没入肉中,伤口紧贴动脉。伸手探了探,花粉鼻息尚存,血流也不甚多,只怕是星镖插中了脉管。
  光波翼双眉紧锁,眼见这枚星镖极难取出,即便取出,也会立时喷血不止,花粉必定丧命无疑。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药师族的高手方能救花粉一命。只是那药师邑远在一两千里之外的黄山,不知花粉能否挨到那里。情急之下,光波翼忽然想到,由此往南三四百里远处的光州是个信点,有海音族忍者驻守,不妨先到那里,请海音族忍者传信给药师邑,邀药师族忍者北上与自己会合。
  主意既定,光波翼抱起花粉便走,全力施展起奔腾之术,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光州即今河南省潢川县。另:为方便读者理解,本书中所用长度计量单位皆是现代标准,实际唐代的长度单位是:一尺等于现在的二十四点五六厘米,五尺为一步,三百步为一里,每里折合三百六十八点四米。)
  那几个小厮见光波翼顷刻间便打倒了赵易才和花粉,不禁愣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待光波翼抱着花粉离去,才急忙上前扶起赵易才,将他抬回邑中救治。赵易才镖上的毒药猛烈,虽然河洛邑自有解药疗毒,却须割掉伤口附近的腐肉,可怜那赵易才竟然伤在舌头上,正应了那位道长“眼下便有断舌之灾”的谶语,从此成了哑巴。
  花粉颈部伤重,光波翼怕牵扯伤口,只能怀抱着花粉赶路,饶是如此,速度竟比那骏马还要快上数倍,只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光州。
  驻在光州信点的忍者名谷融,问明光波翼的来意,立即以白螺传音术联络药师邑,与之约好在多云山会合。
  多云山距光州三百余里,距黄山五百余里,因光波翼带着花粉,故而此处当是能够最快相会之地。
  (按:多云山即今安徽省金寨县境内的天堂寨,汉武帝时名衡山,唐改为多云山,南宋后称天堂寨。)
  辞别谷融,光波翼又即启程南下。由于连续数日使用变身术,本已伤神耗力,抱着花粉狂奔又耗费了大量脉气,此番光波翼花了近两个时辰,方到得多云山脚下。
  只见山口已候着一位青年,二十多岁年纪,直鼻薄唇,样貌俊雅,两条卧蚕眉下,一双凤目清澈流光,额束藏蓝缎带,一身白衣素裤,脚踏麻面矮靴,身后背着一个青布包袱,乃是药师族的想忍药师信。
  药师信见光波翼到来,忙上前迎住,二人匆匆见过礼,药师信便接过花粉,让光波翼随着自己飞身上山。
  二人七跃八纵,不多时便到了一处洞口,原来此洞是药师族忍者来多云山采药时的临时居处。
  进得洞来,光波翼才发现这山洞颇深,越走越黑,待进到七八丈深处,忽又明亮起来,洞内尚有一些盆盆罐罐的器物。
  药师信将花粉放在山洞尽头的一张石板上,那石板上方竟是露天的,难怪洞内反倒明亮。
  药师信察看了花粉的伤口,便为光波翼指明山泉所在,请他打些水回来。
  光波翼赶忙出去打水,回到山洞时,见药师信已在花粉头部的石板上燃了七盏油灯,药师信双手结印,正在念着咒语。
  光波翼不敢打扰,轻轻将水放在药师信身边,自己则坐在一旁静观。
  少时,药师信在头顶上散开手印,右手拇指和食指相向,在花粉的右颈上方凭空虚捏,再做了一个拿起的动作,只见那枚星镖竟然徐徐地钻出花粉的脖颈。待星镖完全取出,也未见有血流出。
  药师信并不清理伤口,而是将伤口捏合,口中不停地念诵咒语,少顷松开手,那伤口已不再开裂。药师信又以右手轻按在伤口处,两眼直视伤口,诵咒声渐大,片刻,只听药师信高声诵道:“吽!吽!”手掌离开,伤口已然愈合。
  药师信这才将泉水倒入盆中,边为花粉擦洗血迹,边对光波翼道:“光波兄请放心,这位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重伤后施治稍晚,伤了元气,要将养些时日方可痊愈。”
  光波翼闻言长舒一口气道:“多谢药师兄不辞辛劳,远来相救。”
  药师信摇摇头道:“微劳不足挂齿。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怎会受此重伤?”
  原来光波翼让谷融传信之时并未言明花粉身份,一来时间紧迫,二来也怕生出枝节。
  光波翼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是北道忍者,目焱的手下,也是他的弟子,名叫花粉。”于是便将端阳节东内苑马球赛劫君,以及上蔡御敌之事大略讲述一番,并说自己因见花粉心地单纯,并非邪佞之徒,不过是被奸人所用,不想因此害了她性命,故而全力相救。
  药师信道:“光波兄宅心仁厚,殊可敬佩。”
  光波翼忙道:“我失手伤了这姑娘,不过是略尽薄力,弥补过失而已,岂敢居功?”说罢忽觉一阵头晕,身体微晃。
  药师信说道:“光波兄,我看你连日消耗精气,劳累太过,不妨在此少留,好生调养几日,我这里有些丸药,可助你复原。”说罢,取出两粒黄豆大的药丸递与光波翼。
  光波翼见那两粒药丸一红一黑,笑道:“如此谢过了。”接过服下,少顷便觉脉气绵绵升腾,精神倍长。
  翌日清晨,阳光从洞顶泼洒而下,花粉悠悠醒转,只记得自己向光波翼射出两片树叶后,便被一阵剧痛刺晕过去,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花粉摸了摸右颈,丝毫不痛,也没有伤口,莫非自己已经死了吗?她挣扎着坐起身,浑身虚弱无力。再向四周看看,但见山石崖壁,不知是何所在,莫非是冥府?正自疑惑,忽见外面走进一位翩翩男子,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花粉开口问道:“这是哪里?我已经死了吗?”
  药师信笑道:“这里是多云山,恭喜花粉姑娘死里逃生。”
  花粉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你救了我吗?”
  药师信点点头,说道:“不过多亏了光波兄不辞劳苦,抱着姑娘疾奔六七百里到这里来救你。”
  “什么?”花粉简直不敢相信,“你说光波翼将我……带来这里的?”花粉羞于将“抱”字说出口,想到自己居然被光波翼抱着走了六七百里路,不禁脸颊绯红。
  “不错,幸亏光波兄及时将姑娘带来,否则后果难料。现下姑娘已无大碍,只需将养几日便可痊愈了。”药师信说道。
  “光波翼现在何处?”花粉急切问道,忽又觉害羞,便转口说道,“还没请教恩公大名。”
  药师信笑了笑,说道:“在下药师信。光波兄连日劳累,大耗元气,昨晚整夜都在洞口静坐调息,此时也该下座了。姑娘若想找他,先服了药再去。”说罢递与花粉一颗药丸。
  花粉接过,望着药师信问道:“你是药师族的人?”
  药师信点点头。
  “那你为何还要救我?”花粉不解。
  药师信说道:“既然到我这里,便是我的病人,况且光波兄说你心地单纯,并非邪佞之徒,不过是受了奸人利用罢了,我怎能见死不救?”
  “受奸人利用的是你们!”花粉气道。话刚出口,便觉不妥,又说道,“我知道你和光波翼都是好人,只怕有些事你们也未必清楚。”
  药师信说道:“姑娘先服药吧,有话日后慢慢再讲不迟。”说罢倒了一碗水给花粉。
  花粉接过水,将药吃了,见药师信开始捣碓新采来的草药,不知是否该上前帮忙。
  药师信见她愣在那里,笑道:“姑娘昏睡了一整日,去活动一下筋骨也好,只是不要太过劳累了。”
  花粉此时竟似一个得了家长允可的孩子,高兴地应了一声,向洞外走去。
  将到洞口,花粉果然看见光波翼正盘坐在一个凹进崖壁的石窝中,尚能看出一身的风尘。
  光波翼觉察到花粉到来,慢慢张开眼睛。
  念及光波翼对自己的好处,花粉心底柔情悄生,竟忘了自己是被光波翼所伤,反倒怜惜起他来,不禁轻轻叫了声“光波大哥”。叫声出口,花粉自己也羞得低下头,这一句,不知她在心底已偷偷叫过几多回了。
  光波翼笑了笑,说道:“你好些了吗?”
  花粉点点头,说道:“多亏了光波大哥出手相救。”这第二句“光波大哥”已然叫得自然多了。
  光波翼起身说道:“是我无意中伤了你,你不怪我已是难得,怎的却来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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