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雨凝中梦

第6章


  这女孩挺大胆的。
  魏依鸣其实是个外表冷酷实则内心很温柔的一个男孩子,在这稍纵即逝的岁月里,他第一次有种想认识那个上课偷偷笑他睡觉的女孩子,很想,很想。
  也许是命运的齿轮在轮转中将她带到他的面前,他认识了那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贺凝。
  他主动朝女孩伸出双手:“你好,我是魏依鸣。”女孩有些害怕的不敢抬头,小声的重复着人多两个字,魏依鸣半晌才明白过来,女孩子怕羞,悻悻的收回手,回头狠狠的朝班上的学生瞪了瞪,又开心的回到座位上。
  贺凝从来没有遇到过主动像她介绍自己的人,魏依鸣是第一个,毕竟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那么一个人。
  所以当另一个男孩子突然闯进她小小的世界里时,她心里想到的是某个有夕阳的午后,有个少年轻轻的对她说,以后我们一起回家吧。不同的两个人,却以相同的方式走进她狭小的世界。
  贺凝终是没有勇气主动找魏依鸣,只是在每个清冷的早晨,到教室方小的抽屉里就会有一盒温热的牛奶,她惊讶的看了看四周,对上的是魏依鸣孩子气的目光,魏依鸣有些开心的用口型告诉她:“快喝,小心不热了。”
  握着手中暖暖的牛奶,贺凝心里一阵温暖,她想,如果你是他,该多好。
  当时间温存了记忆冰冷的长廊,就会变得温和,就会在清冷的长廊里盛开出美丽的繁花,那时的记忆是甜甜的。实则我们的生命都不会太长久,在岁月的旅途中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死亡,可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的眷恋着人世间的繁华。其实并不是这样,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不愿离开只是因为有一些人他们还和你一样的活着,你害怕被岁月遗忘,被时间吞噬,你害怕你离开后会没有人记得你,而最害怕的是什么,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
☆、浅短时光
  浅短时光,悠悠静走,每日清晨的暗夜中,贺凝背着书包打开四合院的房门,便会看到一道清瘦的倩影斜倚着对面灰白的墙壁,样子很是搞笑。
  贺凝背着书包朝那道倩影走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魏依鸣睁开朦胧的双眼,用手使劲揉了揉,接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呵欠懒洋洋的说道:“现在几点了?”
  贺凝摇摇头,淡定的说:“不知道?”
  魏依鸣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猪啊,出门不带表。”
  贺凝也不恼,“反正也不早了,就走着去吧。”魏依鸣闷闷的点点头。
  早晨的城市里车辆叫嚣着呼啸而过,上学迟到的提着书包在经过门口小摊的地方时,总不忘快速的拿走早已订好早餐,然后以大概每秒十米的速度冲向置顶的教室。
  魏少爷与贺凝依旧迈着慵懒的步伐,魏依鸣总会嘲笑那些为了不迟到玩命奔跑的同校生:“给你说说他们啊,这大冷天,他们跑的这么凶猛不知道的以为是赶去投胎啊,投胎照他们这速度也赶不上啊,就算是赶上了,人家阎王爷看到他那气喘吁吁的样子,会给他指定个好人家吗?”魏依鸣滔滔不绝的说完,还不忘撇撇嘴,自傲潜质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我说,一个字,笨,除了笨还是笨。安安稳稳的走不好吗?”
  贺凝感慨魏依鸣这奇葩似的逻辑思维,真不愧是图化中学来的,嘴巴就是厉害,要是用一句话来形容魏依鸣,那就是这丫的有病,得治,最好是精神科的。
  不知不觉,天已亮了大半,校园花园的树木从围栏伸出枝桠,在冷风中微微晃动,贺凝沉默的望着晃动的枝桠,久久不想离开,魏依鸣走在前面,发觉贺凝没有跟上来,头也不回的吼道:“贺凝,你还走不走?”没人回答。魏依鸣有些生气的回头,只见贺凝盯着校园的围栏发呆,神情专注不已,魏依鸣好奇的走过去,拍了拍贺凝瘦削的肩膀,“你丫的有病啊,盯着围栏发呆,围栏是你老妈子啊。”贺凝来不及反应,吓得轻呼一声,“魏依鸣,你干嘛,吓死人了。”
  魏依鸣看到贺凝紧张的样子,坏坏的笑着朝贺凝靠近,贺凝知道这丫的不正经,伸出手指阻挡魏依鸣朝她靠近,“魏依鸣,男孩子不能这么随随便便。”
  魏依鸣挑了挑好看的眉,玩味的问道“哦?为什么?”
  贺凝也懒得解释,敷衍的说:“总之你以后注意点就是,不然女孩子以为你喜欢她。”
  魏依鸣听到这话,忽然来了兴趣:“这么说,你喜欢我?”
  贺凝气的脸涨红,双眼狠狠瞪着魏依鸣:“别自恋,只是曾经有一个人因为被女孩子误会,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什么人?”魏依鸣不知道原来在还有没有认识她之前,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走过她的身边。
  贺凝忽然沉默了,眼里是摸不透的神情,“什么人,重要吗?”魏依鸣望着她淡淡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连她都不知道,她提起那个人的神情是有多么柔和。虽然佯装不在意,但是那数不清的落寞久久的散也散不去。就像流浪小狗的眼神,在看到有人经过时,湿漉漉的,纯粹干净的让人想哭。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魏依鸣猜不到,不过此时他感觉很不好受,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血脉那般,毫无力气。
  他还准备试试呢,原来他连开始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慵懒的步伐宣示着我们的漫不经心,当看似高傲的我们走过记忆中那人的身边时,再回望,面上落寞的表情清晰到自己都能看见。
  而贺凝看不懂魏依鸣眼睛里的悲哀,其实只要轻易间就能让人流下泪的言语她从来都不会说,因为有时候有些话说出来不一定能够愈伤被泪水侵蚀过的泪腺。所以只能进退不得。或许有那么一刻,她看懂过,只是在触及到那双含着雾气的眼睛时,害怕的逃避着。
  贺凝望着高耸的校门,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少年,少年满脸的不正经,在贺凝回望他的一瞬间,露出洁白的牙齿:“进啊,你看我干什么?”
  贺凝没来由的被他的孩子气惹得低声轻笑,门卫爷爷看到魏依鸣痞痞的笑,推开门房的窗户,笑嘻嘻的说道:“小子,这才多大,就交女朋友了?”
  听到这话,贺凝移动的脚步顿了顿,忙转过头,解释道:“爷爷,你误会了,我们是同学。”
  魏依鸣含笑如春,环臂懒懒的说:“她就是啊,你昨天不还承认了嘛,怎么今天想耍赖啊。”
  门卫爷爷鄙夷的看了一眼贺凝,“还说是同学。现在露馅了吧。”
  贺凝面色更加难看,还要解释什么,便被魏依鸣拽着手拉向前方。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在他稀薄的黑发上,柔柔的,像一只猫,有种可爱的感觉。
  少年转过头看了看被拉着的贺凝,松开了手,不满的撇撇嘴:“就你这小模样,小爷我还看不上呢,想当初我们学校追小爷我的女生都能排成好几队,我都不理她们呢。”
  有时候魏依鸣的喜怒无常就像一阵风,时常伴随着好动,有点像长不大的孩子。可是每每这时,贺凝总会生不起他的气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吗?还是因为他身上那干净的气息让她想起了记忆中的人。
  贺凝笑他的孩子气,同样包容着他不稳定的脾气。
  魏依鸣校服皱巴巴的,不搭调的穿在身上,依然难掩风流本性。
  “魏少爷,别孩子气了,不早了,上课要迟到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魏依鸣认真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嘟着嘴含糊的说着:“不要,不想去教室。”
  “魏依鸣,你多大了?”
  “小爷我芳龄十八。”
  “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小孩子。”
  “没啊。我就觉得挺好的。”
  “你幼稚。”
  “你没品味。”
  “我对你彻底无语。”
  “我对你无言不尽。”
  “你够了。”
  “我没够。”
  时间里我们无聊的言语中透露着童年的气息,让我们想起童年无忧的时光,好似一首童谣般的稚嫩,慢慢的纯真年代好似穿越时光的隧道回归道我们的身边,以绚烂的光笼罩我们持久沉沦的自己。
☆、久违的温暖
  所以当抓住仅有的快乐时,就会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我不想未来,不想过去,只珍惜眼前所拥有的璀璨,这样的璀璨可以让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需要去理会,就是这样看似平淡却能够甜到心里的璀璨稀有的可贵,我用再多的财富也买不到。这是曾经好像拥有过的温情,在记忆的阀门中终于对号入座。
  可是有时候在美好的背后偷偷隐藏着那看不清的秘密,等到你以为你抓住温暖时,便会透过时光的漫长渐渐浮出水面,把你拖进无尽的深渊。那时,你连挣扎的资格也没有。
  贺凝回到清冷的四合院时,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饭香味,许久未打扫的冬叶被整在一起堆在园中的树根旁,就连房屋外的衣服架上也搭满了湿的滴水的衣裳。
  贺凝疑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敢上前再踏一步,这时,一位漂亮的妇人推开门走了出来,妇人穿着家常的衣裳,风姿依旧难以遮挡。
  妇人温柔的笑了笑,便向贺凝招手:“凝儿,回来了。”
  那一刻,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好似几个世纪那般久远,阳光照在泛黄的冬叶上,展出凄美的光线。然后又瞬间黯然失色,那不太远的距离却是要用尽一生的力气才可以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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