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偷走的时光

他们来到母校，李俨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篮球朝她扔了过来，她稳稳底接住，曾经打篮球的感觉又回来了，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没有再摸过篮球了。
    她有多久没有和李俨打篮球了，记得最后一次和李俨打篮球是他去她学校找她的那一次，也是哪次后他们分隔多年。
    “不错，有那么点的感觉。”
    “那还用说。”
    她一点也不谦虚，抱着篮球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后面朝操场走去。
    “怎么这个时候你还可以进来？”
    他们的母校一贯以管理严厉闻名，就算来访登记也要确认了身份才能放行。晚上这个时间更不可能让外人进入。
    他们两次来母校只凭他刷脸就能堂而皇之把车开了进来，学校的治安竟然松懈如此？
    “因为我长的帅人畜无害。”
    “真不要脸。”她白了他一眼，“你肯定是这里的常客，保安才认识你。”
    他只是笑笑，并不回话，如果换她资助母校她也能刷脸进来。
    毕竟很久没有摸篮球了，没过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男女的优势明显，如果李俨不让着她估计她连球都抢不到，但是她很投入，很享受这种运动中的专注感。注意力都在篮球身上，其他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大汗淋漓都没有想要休息。
    最后累的躺在操场上不想起来，头发胡乱地贴在她的额头上，胸口一高一低底起伏，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明亮的眼睛看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李俨侧着头看着她，脸上是一直平静的满足。
    他只觉得天空很大，世界很小，小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切静谧而美好，没有别的纷纷扰扰。
    今日的李俨显得格外温柔，先是美食诱惑她，又陪她来打篮球，她不提心中的不快，他却用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安慰她，心里除了感激还很享用，突然好真希望以后的人生也能有李俨的陪伴，谢谢两个字自然而然地说了出口。
    “为了什么？”
    她装做苦苦思考的样子，“为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然后大笑。
    运动过后她是真的心情大好，明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儿，从里面溢出盈盈笑意，李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顾斯智一惊，侧头看见李俨正饱含深情地望着她，幽深的眸子里包含太多，仿佛黑洞要把她吸进去，心脏被猛地重击，接着不停地狂跳，笑意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干巴巴地说道：“我觉得有点凉了，我们回去吧！”
    “好。”
    李俨目光暗淡了几分，松开她的手，先从操场上起身，捡起篮球走在前头，顾斯智慢了几步跟在他后面。他的背影高大挺拔，融入微弱的灯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就像五年前他去她大学找她离去时一样，然后一别就是五年。
    当时她有种想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现在这种冲动又一次在类似的情景里蠢蠢欲动，她加快了脚步朝他奔过去。这一次又是理智战胜了感性，张开的手上变成拉着他的衣角。
    “你别走那么快，我脚酸痛都跟不上。”
    李俨放慢了脚步，看着站在身侧和自己并步齐驱的人儿，露出欣慰的表情，她总算是愿意和他并肩而行了。
    到了楼下，她问他：“到底为什么你那么轻松就能进母校？”
    他双手举起篮球，站的笔直，“你抢到篮球我就告诉你。”
    顾斯智跳起来试图拍掉他手中的篮球，反复几次，球还是纹丝不动地在李俨的手里，李俨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
    顾斯智缓过神来来，她又被李俨耍了。
    远处秦苏妮看着这一幕，早已不见了往日的恬静优雅，她以为会等到李俨的质问，可是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区别吗？她不甘。
    几天后。
    李俨又要出差了，这把她高兴坏了，总算不会有人拘着她了，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不舍。当他说留下来的时候，她立马改口说“工作要紧。”
    这些小心思李俨哪有不知道的，把新买的手机给她。
    “记得给我打电话，回来给你带礼物。”
    礼物她不期待，只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手机问:“为啥给我办新的电话卡，挂失不就好了。”
    他似突然想起，“呃……原来还有挂失这回事，我忘了。”
    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好把新的电话号码公布在朋友圈里。
    她当然不知道他内心的矛盾，虽然他要把这份感情交给时间，但却一直做着与此相反的事。
    “记得按时吃饭，下班早点回家，我让李樱去接你。”
    “你只去三天而已，三天！干嘛交代的像要远行一样。”
    “我放心不下。”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每次都这么啰嗦，快走吧，不然赶不上飞机。”
    她已经开始推他下车，朝他回首作别。这时出租车司机感慨道:“姑娘，你老公很体贴人啊。”
    “他是我哥。”
    每次遇见这种误会时她就拿出这种无法让人反驳的借口。
    “小姑娘，别欺负大叔上年纪眼睛不好使。”
    囧，第一次遇见这么较真的人，她只好转移话题，让司机大叔送她去上班的地方。
    到下班的时候顾斯智也不急着走，而余、芳两个女孩子平时都是下班一到点就不见人影，今日居然磨磨蹭蹭了十五分钟还没有走的迹象。
    她随口问了句：“你们要加班？”
    余美慧回道：“我们等会儿就走。”
    顾斯智发现两人不时地向她投来殷切的目光，她一动她们的目光也跟着动，其中一定有猫腻。但等她离开的时候，那两人还在看似认真的工作。
    她没想到会见到涂灿，他的样子是在等她。
    “电话换了也不通知我，如果我不来你们公司逮人，你打算躲我多久？”
    涂灿先开口说话，他的语气有些责备，表情却没有一点责备的迹象。
    “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别装傻，你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傻。”
    他这是夸她还是损她？涂灿在她心里高冷的形象顷刻间化为乌有。
    涂灿打断她的发愣，走近她，把一缕头发别到她的耳后，她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几步的距离。总算把魂招回来了，终于能说一个完整的句子，她反驳道：“没有躲。”
    她是没有联系他，可是他没有联系她好嘛。
    “作为女朋友你就不能主动点吗？”
    “什么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心里的疑惑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她惊奇地发现已经没了往日的紧张感，就和他们网络上相处一样自然。
    “橘江那晚吻你的时候。”他一脸的认真。
    “呵、呵。”她冷呵，吃不准他话中的真假。
    “走吧，请你吃饭。”
    她头一次萌生拒绝他的念头，就在迟疑的时候涂灿已经把她推上了车。
    芳夏燕和余美慧两人鬼鬼祟祟躲在转角处探头探脑，因为怕距离太近被发现只能远远的观察，所以他们说的话都听的不清。
    芳夏燕：“背影不对啊。”
    余美慧：“我也这么觉得，照片上没有这么清瘦，人也没有传说中的惊为天人、英气逼人，反而是眉清目秀。”
    芳夏燕：“难道我们被智姐骗了？随便给了张照片忽悠我们玩呢。”
    余美慧：“应该不会，我瞧着好似在追智姐，你没看见智姐是被他半推上车的嘛。不过眉清目秀也不错，一股文艺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唐经理耐看，好羡慕哦。”
    “咳、咳。”
    唐毅德像幽魂出现在两人的身后，吓的两人跳起来了，也不知道他站在她们多久了，听到多少。老话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果然是真的。
    这种时候最是尴尬，两人慌忙地跑了。
    她拿出电话给李俨报备去向，但省略对象是涂灿这件事，不管现在她去哪儿都会和李俨报告行踪，不管他是不是在家，已经无形中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涂灿问：“家里还管的这么严？”
    “是李俨。”
    她不是应该是要隐瞒的吗，为什么说了真话？
    “嘿嘿，你怎么不跟他说你是和你心仪的男人去约会。”
    “忘了。”
    以前的确是心仪，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了，现在面对他并没有了以前的那份悸动，她感觉到那种喜欢正在慢慢消失。
    “对我要不要这么敷衍啊？”涂灿不满道。
    “好吧，我拨回去补充一下。”她拿出手机做出拨电话的姿势。
    涂灿笑出声，“打啊。”
    她放下手机笑着说：“我才不受你的激将法。”
    “哈哈，被你将军了。”
    西餐厅是涂灿选的，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正对面是一家高档的酒店，看上去不错，她正对着窗外发呆。
    “在我的记忆中，你一直这么安静。”
    “是嘛。”她冲他微笑，她在朋友中可不是这个评价。
    “我呢？在你记忆中是什么样子。”
    “你啊......”
    脑海中冒出一串词：优秀、清秀、正气、高冷，很多时候都吝啬给别人一眼，打篮球的样子很有型很有吸引力。每次她都打着去看李俨打篮球的幌子，其实都是为了看他，她拿着的水和毛巾一次也没有送出去，全部被李俨笑纳，顾斯智思陷入回忆绪飘向远处。
    “上次在橘江边不够正式，后来去黛山又被别的事情打断了。我知道你没男朋友，现在我正式地像你提出做我女朋友，希望你答应。”
    顾斯智脸还是侧向西餐厅门口的方向没有动，淡淡地“哦！”了一声。
    涂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能对面的酒店走进一男一女的模糊背影，他握住顾斯智的手，顾斯智被他这么一握，惊得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拿着一只红玫瑰在她面前。
    “你没有在听？”
    涂灿的脸色稍微有些不悦，他的手好像永远凉凉的，她想抽出自己的手，最后还是作罢。
    “在听，你继续说。”
    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不说了，你刚刚答应我了。”
    “答应了你什么？”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对男女的身上，真没有注意听涂灿说了什么，如果她没有看错，男的是吴正豪，女的是杨采灵。现在她内心的震撼还不能平复。
    “答应做我女朋友。”
    接踵而至的突然，顾斯智张大嘴巴呆呆望着涂灿。
    他看着傻掉的人久久没有回复问道:“怎么？你不愿意？我记得你上回可是亲口说你喜欢我。”
    “涂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事先要离开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向女孩表白被无视这种事对于涂灿来说还是头一遭，不悦之情随即浮现，但是这些顾斯智都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包，急急忙忙冲出西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