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财小娘子

第6章


  刚到山沟村的前半个月,季薇就像颗转个不停的陀螺,每天不是到山上勘察地形,认识所处的地理环境,找出可用的水源,便是割着一筐一筐的蔺草,把屋顶破掉的洞补好。
  她还找到一处黏性佳的黏土,将老旧的学里外都涂上一层混着干草的黏土,将墙壁的裂缝都修补好。
  季薇动用了季大爷给的三十两银子,她取出五两银子雇工请人上山除草,辟出一亩一软的梯田,并且在纪老爹的儿子抽空帮忙下,推倒了一间半毁的屋子另辟一间新的土砖房。
  如今他们已有三间屋子,一间厨房,一间通风良好的仓房,还盖了鸡棚,养了十来只下蛋的母鸡,她把山上的椰子全摘下来,堆放在仓房里,等到有空时再一并处理。
  椰子耐放,放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她主要取得是椰肉,她还在想要将椰子水做何用途,椰子水一旦取出不耐久放,而村民喝椰子水的意愿不大,总不能整批运到镇上卖。
  因为要取肉,不好两地运送,椰肉的摘取要同时,要是不能一口气卖掉椰子水,先剖开的椰肉会老掉,做出的椰奶和椰子粉口感就没那么好。
  “娘,你会怪我逼大伯父把我们二房分出来吗?让你凡事都得自己动手,没下人伺候。”原本有个薛婆子要跟过来,但他们实在是付不起工钱便婉拒,让她留在季家。
  缝着女儿裂开的衣服,周玉娘将针头往发上一抹,继续低着头缝下一针又一针。“你爹刚死不久,你大伯父就思量着要把我们赶出去,我不是不知,只是一直装傻,心想着好歹先把你给嫁出去,少了一人也少一分顾忌,也许你大伯父不会那么狠心,给我们留条活路,没想到……”
  她原本想有着谢家这门亲事,大伯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最起码会给他们一口饭吃,顾全双方颜面相安无事。
  殊不知那谢家竟是负义之徒,逢高踩低的,不说自个儿刻薄,却给她可怜的女儿冠上克父之名,一顶回头轿不认自幼定下的亲事,让他们饱受世人的讥笑和羞辱,难以申辩。
  每每想起此事,周玉娘便心痛不已,她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人羞辱了,要不是孩子的爹去得早,她也不会急着让女儿早早出阁,以免女儿因守孝而耽误佳期。
  万万没料到会遇到猪狗不如的畜牲,随便安个名目就堂而皇之的悔婚,丝毫不顾及两家年多的私交。
  她怀疑大伯一家早就知情,只是迟迟未曾告知,用心险恶的寻个好借口,欺凌无人顶梁的二房。
  “娘,你也不反对我们先发制人吧!”与其坐以待毙,她宁可奋力一搏,好为自个儿的小家多争取一点。
  周玉娘苦笑的一叹。“原本我还指望能拿回你的嫁妆,里头有一大半是你爹攒下的,他们总不好意思拿走吧,可娘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厚颜无耻,咱们一势弱就不念情分了。”
  其实她有被女儿的强势吓了一跳,自尽没成被救回之后,女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本来性烈如火、眼中揉不进沙子的个性圆滑多了,也不再那么死硬的与人倔到底,少了不肯低头的锐角,多了亲和的好脾气,整个人开朗不少,对谁都好言好语又笑得和气。
  她不知道在女儿身上发生什么转变,也许是大难不死之后想开了吧!以目前的发展来看都是好的,她很是欣慰。
  只除了小女儿的不同心让人伤心之外。
  “娘,你不用管他们,抢来的终归不长久,咱们等着看他们的下场。”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你又要上山了?”看到女儿背上箩筐,周玉娘又开始操心了,她实在不愿女儿天天往山上跑,像个粗野小子。
  季薇扯扯编得不伦不类的草帽,微露一口白牙。“没事的,上回发现的紫蓝果果实全都熟了,我摘了做果酱,顺便摘个蜂巢回来,给你喝蜂蜜水补补元气,娘又瘦了。”
☆、第七章
  蜂蜜是做果酱的原料,少了它可做不成。
  这古代什么都贫乏,什么都得自己来,不像她穿越前的现代,百尺内就有一便禾商店,商品林立,什么都有卖,瓶装蜂蜜种类众多,花蜜、龙眼蜜、槐花蜜……应有尽有。
  “什么?!你还要去摘蜂巢?!不行、不行,太危险了,野蜂凶得很,被螫到会要命的。”
  她只要儿女平平安安就好,不要逞强做能力未逮的事,薇儿毕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不能如此冒险。
  “不怕、不怕,我有秘方,蜜蜂怕烟熏,我在底上点火熏牠们,肯定一只都不留。”没了蜜蜂泡酒有点可惜,不过为了谨慎,摘个空巢比被蜂群追着跑安全多了。
  猪头老板常说:阿薇呀!你就是太能干了,什么都会、什么都一把罩,能力太强的女人是会嫁不出去的。
  就是那个死乌鸦嘴,被他一语说中,她到死的那一刻都还没交过半个男朋友,整天光忙着猪头老板的事哪有空约会,她的终身大事便是他耽误的,他还好意思在她背后放冷箭。
  “还是别去了,娘偷偷告诉你,其实你爹生前买了不少首饰给我,我攒着当私房没告诉别人,怕你大伯母、三婶娘她们看了心里发酸,所以我手上有几根金簪子和银钗,还有镂花赤金手镯,若是省着点用,够我们几年开销了。”
  闻言,季薇失笑,女人果然是藏钱的高手。“娘,不瞒你说,我也从嫁妆中藏下几样值钱的玉簪和金链子,大伯母来讨,我佯称落水掉了,她气呼呼的直跺脚,大骂我是女儿贼,专门来败娘家的财物。”
  但是谁理她啊,做贼的喊捉贼,心不心虚呀!私人的陪嫁几时成了公中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谁不心寒,自是要拿回一些好平衡心中的不甘,不能白白便宜了好吃懒做的魑魅魍魉。
  她这几日忙着安家、整地,采摘椰子的事都断断续续的做,得等到有空闲时才能去摘,椰子很重,她没办法一次搬完,她也不能让福哥儿陪着她搬,椰子的重量会将他压沉,她担心他将来会长不大,她可不想娘家没人,因此她早晚各去一次,花了十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椰子搬下山。
  村里人不晓得椰子的用途,看她将椰子和柴火放在一块,还以为她要当柴烧,而椰子壳剖开晒干抽丝也的确是很好烧火的燃料。
  她想将这些日子在山上看到的粮食资源都搬回家,那可都是银子啊!
  “你呀!学坏了,跟着长心眼了。”看来,她不用太为女儿担心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无形中又拉近了距离。
  季薇是“寄生者”,她对周玉娘的母女之情并不深,但是因为原主残存的意识还在,她没办法抗拒血浓于水的天性,因此对逆来顺受的周玉娘有几分好感。
  如今三人在一起生活,相处过后,她觉得周玉娘并不是个食古不化的人,她也有机灵可爱的一面,并且尽一个为人母亲的能力维护子女,算是难得了,丧夫后未被击倒,可见她的心有坚韧之处,而自己也开始将她认为母亲。
  不过他们娘仨的现银不多倒是真的,当初爹患病时花去不少银两,以及丧葬所需,除了大伯父所给的三十两分家银子之外,也只有不到三两的碎银子,买了米面等杂物之后也就没了。
  也就是说,他们手中只剩下二十五两银子,但还要扣除买种子、雇工种田、修整屋子和日常所需的费用,而她还要挖渠、移栽果树、开出一条上山的路……
  钱真的不够用呀!何况他们还要熬过这个冬天。
  “娘,人不可能一成不变,总要有所成长,我要是不变,咱们这个家就撑不下去了。”
  她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的改变是局势所逼,父亡又被退婚,不心性大变才奇怪,她能不怨天尤人、整日咒骂都算是好的了。
  她将一切的不合理化为合理,减少别人的猜疑。
  周玉娘面露苦涩的叹气,“苦了你,薇儿。”
  “不苦,我甘之如饴。”比起以前没日没夜的工作,现在的生活真是太悠闲了,也不会睡到半夜接到猪头老板的连环Call,急催着她连夜由上海飞到米兰,又从米兰带样品服饰到东京,只为了一件衣服,她得坐二十几个钟头的飞机。
  回想以前的日子,那真是牛马在过的,不过她也必须承认自己是工作狂,她似乎停不下来,总是在动,手边没事做时她会感到怪怪的,一直没事找事做。
  譬如此时,她日子过得闲到连蜂巢也敢摘,那是一种不怕死的自我挑战精神,她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开始制作果酱吧!而且她在那些食物资源身上看到滚滚财源。
  不管做什么东西,都要先从原料备起。
  “别累着了,我们暂时不缺银子,那蜂巢……”就甭去摘了,何必为了一口吃食去冒险。
  不让娘把话说完,季薇挥着手往屋子外头走去,“娘,我走了,中午你不必替我留饭,我不回来吃了,我会顺道到坡地那边去看看咱们的梯田弄得怎么样了,还有我洒在方框土槽里的种子记着要洒水,一日三回……”
  插秧要先育苗,山沟村的村民们不懂育苗法,他们直接把种子播在田里,等冒出苗了再进水,一年收成一次。
  “嘻嘻!大姊,这次我可逮到你了。”
  一出门,往上山的方向走,才刚绕过一个弯道,树的后面就跳出个头戴草帽、背着小箩筐的小子,小脸晒得红扑扑的,一脸得意。
  “不是让你跟小虎子玩,怎么又跟来了?”虐待童工的事她做不出来,小孩子就该乖乖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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