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世子当煮夫

第七十二章 假亦真时


云曦听了摇头说道:“我不在意这些,从前父皇在时,娘亲整日战战兢兢,将容颜身材看得如同性命一般,可终究还是敌不过盛花容之流的年轻女子,试问她这一生,究竟得了自家夫君几分真心?端王世子虽然眼盲,但周正磊落,不知为何,云曦一见到他,便觉心中安稳……”
    慕容恪蹙眉听着,不由轻叹一声:“云曦,朕明白你的感受,情愫之事,当真如注定一般,半点不由人,只是,只是端王世子早已娶妻,你还是早些断了这个念头吧。”
    云曦闻言,面色由红转白,垂首不语。慕容恪上前两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好妹妹,从前朕只以为你心高挑剔,却不知你尚有这样的苦楚,妹妹放心,朕定会为你觅得佳婿,令你们琴瑟相合,白头到老。”
    云曦还要再说,慕容恪负手而立,淡淡说道:“好了,今日虽是初一,朕却仍有些折子要看,云曦,你也早些回房歇息,莫要受了风寒。”
    云曦轻咬下唇,想了片刻,只得施礼说道:“也请皇兄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云曦告退。”
    侍女扶着云曦去了,慕容恪站在梅树下,仰头望着随风飘飞的花瓣,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见他仍没有回转的意思,梁公公凑到近前,低声说道:“皇上,今日是初一,您……您不去各宫看看么?”
    慕容恪略想了想,点头说道:“昨日念妃和诚妃已经陪朕守了岁,她们那边便不去了,到庆鸾宫坐坐吧。”
    梁公公连声答应,陪着他向庆鸾宫的方向走去,路过流芳阁,略沉了沉,赔笑说道:“是了,皇上,奴才险些忘了,方才流芳阁那边送了新制的香囊来,奴才瞧着那花样甚是别致,回去给您换上可好?”
    慕容恪停下脚步,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越发会办事了,收了流芳阁的好处,便只替诚妃说话么?朕方才已经说了不去诚妃那里,你还要替朕安排不成?”
    梁公公唬得垂首不语,慕容恪微闭双目,皱眉说道:“好了,朕先去看看念妃。走吧。”
    走进念妃程梓瑜居住的惊鸿轩,只见四下皆静,院中、房前并无任何装饰,显得颇为清冷。
    慕容恪不由皱了皱眉,再往里走时,念妃身边的侍女慧儿匆匆走来,问安之后便低眉顺眼地站着,却正正挡在门前,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慕容恪面上露出玩味笑容,梁公公却连忙斥道:“你这丫头好生无礼,你家主子平时便是这般教你的么?”
    慧儿恹恹地叹了口气,嘟哝着说道:“奴婢有什么办法,念妃娘娘此刻还睡着,之前还特意吩咐过,不拘是谁,一概不准进去,公公又何苦只是骂我。”
    梁公公登时气结,慕容恪却摆了摆手,对慧儿说道:“念妃如何还未起身?可是昨日守岁太过劳累?”
    慧儿看看他的面色,嗫嚅着说道:“我们娘娘说,若在寻常人家,过年自是一件喜事,可在这宫里,既见不到父母双亲,也见不到姐妹兄弟,只有蒙头大睡,一解心中愁闷罢了。”
    梁公公听了脸色大变,慕容恪苦涩笑笑,向四周略张了张,接着问道:“既是心中苦闷,更当张灯结彩添些喜气,怎么连盏宫灯也未点呢?”
    见慧儿低头不语,又接着说道:“无妨,你们娘娘的性子朕知道,你只管照实说便是。”
    慧儿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本来是要点的,奴婢还准备了一些窗花,但我们娘娘说,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便是点再多的灯,心里也是灰的……”
    慕容恪沉默良久,勉强笑道:“你去唤你家娘娘起来,朕进去陪她说话。”
    慧儿依言进去,过不多时,白着脸色出来,半晌不敢作声。慕容恪再问时,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我,我们娘娘……我们娘娘说……”
    正在这时,一身家常装束的程梓瑜出现在门前,她披散着一头秀发,面上粉黛未施,眼下明显着一片青晕,冷冷说道:“不必问她了。皇上,臣妾一夜未睡,没心思陪您说话,您还是去旁的姐妹那里坐坐吧。”
    梁公公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慕容恪却并不恼怒,淡淡说道:“朕从后花园里一路走来,如今觉得甚是寒冷,故而想着进去歇歇。”
    程梓瑜仔细瞧瞧,见他的唇色果然有些发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顾自转身走进房内,口中却吩咐道:“慧儿,去给皇上倒碗热茶来。”
    慕容恪进了房门,在绣着玉兰图案的椅垫上坐下,微笑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喜欢玉兰。”
    程梓瑜却不理会,径直回到床上躺下,将锦被严实盖上。
    慕容恪摇头苦笑道:“我这般热心热肠,你却只是冷面相对,当真狠心。”
    程梓瑜翻了个身,冷笑说道:“我狠心?皇上当我不知?你肯迎我入宫,不过是因为我是姨母的娘家人罢了,难道还要梓瑜感恩戴德不成?”
    程梓瑜本是楚珣茜的外甥女,也是她亲属之中唯一的适龄女子,慕容恪被她说中心事,不由有些气恼,待要发作,程梓瑜却又低低说道:“你本是我的表兄,我自然是想与你多亲近的,但这宫里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又能如何呢?”
    慕容恪闻言一怔,旋即垂下头去,两人沉默半晌,慕容恪起身叹道:“罢了,你好生歇着,朕先回去了。”
    程梓瑜此时却蓦然坐起,冷着脸说道:“皇上且慢,梓瑜有一事不明。”
    慕容恪温和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程梓瑜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丁喜梅究竟是何来历?皇上分明不喜欢她,却为何对她百般疼宠?”
    慕容恪登时沉下脸来:“此事与你何干?你入宫多年,连不听不问的道理都不懂得么?”
    旋即转身便走,重重将门摔上。
    程梓瑜坐在床边,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口中喃喃说道:“不听不问……好一句不听不问……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旁人,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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